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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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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不知到了第几天头上,你一边观察,一边神游天外。此时你被绑缚在船后舱,四周杂物堆陈,船已停泊日久,透过舷窗,即便光线都如同死一般寂灭,眼前的岛屿疮痍满目,让人想起《旧约·传道书》所言的惊惧忧怖之象:

    “金练折断,银罐破裂,日色淡薄,磨坊之声稀少,人畏高处,路上有惊慌。太阳之下无新事。”

    起初怀疑自己是大难不死,却被绑架到了某个兵连祸结、人世飘零之地——毕竟现代文明的版图上不乏有这样的所在,只是个中滋味只有身处其中才能体察了。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不是这样的——送水和食物的人的形容装束,他们彼此间的称呼对话,乃至你身体的状况,都指向一个事实,这不是你的世界,甚至故事还有前情提要。得亏你是个现代人,才按捺住性子,没有大声哭号,也没有张皇失措,因为现代生活的本质就是茫然无着的——于“存在”巨大的苦闷和无聊的罅隙里,坐以待毙。

    他们说,你是海上枭雄“黑胡子”蒂奇的女人——正是这一戏剧化的称呼让你瞬间意识到你所身处的不可能为任何意义上的现代文明社会。他们说老大登上那座岛屿已经有好几天了,仍是一无所获。他们说不论怎样,对待你这般狡猾的女人,不可掉以轻心。

    你在你的世界里已经死过一回了,按照概率学,你短时间内很难死第二回——谁知道呢,上帝从不掷骰子,更何况你还不信上帝。

    你被关在这里每日仅有一餐。看守的人只确保你能活着就好,至于生存质量并不在他们的考量之内。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每日除了思虑就是睡觉,即使是白天也是神思昏昏,也算是为了保存心力之举,因此你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许是睡眠时间太长,你睡得并不沉,间或会醒来一时片刻。窗外从日暮西垂到月明星稀你都有所体感。睡眠其实是消耗体力的,无奈醒着又着实难受。

    约莫凌晨的时候,甲板上传来一阵喧嚷响动,接着你被人声吵醒,双手被架着第一次出了这道舱门。甫一站立,膝盖处血液由于长时间循环不畅急剧上涌,再加之手脚链牵绊,差点让你跪了,幸亏有人及时予以搀扶。直至差不多走到艏楼处,你的步态才渐次恢复正常。

    甲板上灯火荧煌,水手麇集,形态装束各异,集齐了刀枪剑戟,哪朝哪代也不吻合,直如梦中鬼蜮之乡——中有一些人身形高大得不可思议,似真似幻,而你每一步都走得琅跄踟蹰,形同夜游。

    不过倒是很容易辨别出为首之人,相较于众人之奇形怪状,他身量不高(但也只是相对而言),被众人自发所环绕。好莱坞黑/帮电影的定律依然奏效——所谓 “gangsters”之流,其头目俱是一群豹头环眼的大汉中间矮小精悍那个。只是感觉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放大了,即使是这人,你也只得仰望。他侧过身,与他旁边一位高个型男低声交流了几句,而你只听得:“啊,岛上几近没什么活口了,剩下的能逃都逃了。”

    你依稀觉得他讲这话时面色不虞,推测这局面未必是他造成的。那型男闻言,默不作声给他递了一大碗酒,被他一饮而尽——现实中虽多有酒鬼,但你也只在一些武侠电影里,见到过有人如此饮法。他终是转过身来,落座于中央,一头红发灼灼,让人某名想到大自然中那些争奇斗艳的雄性生物,高鼻深目,年纪俨然已不轻了(话说你一向觉得某些西方人特征上了年纪不好看,常言道“面似愁胡”,尽是中年焦虑,所谓的“尘世难逢开口笑”——但这人看似有所不同)。

    想想你该是来受审的,看上去几天来这群人把这岛掀了个底朝天,仍是未寻获他们想要之物。而你又不一样,你还希望通过受审,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信息呢,哪怕是些常识呢——对于这个世界,你几近一无所知。

    为首那人低着头,神色莫辨,只听他沉声开口:

    “人在哪里?”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你自然无从作答,只得沉默如谜。

    “别装了,不要以为我们不会拿你怎样——事关我们的伙伴,我们不会留情。” 这时他旁边那位高个灰发型男接道:“再说,你的情人已经放弃你了,知道他原话怎样说的么?”

    他话音刚落,向其中一位船员微微颔首。那小伙当即掏出一个又似蜗牛又似电话的玩意儿,只听得里面传出大概是录音的声响:

    “贼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是个我玩腻的女人而已,既然人落到你手里,不如送给你好了——你要真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话,她就听凭你发落好啦贼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狗血!你心中暗叫不好。你知道在这帮人眼中你是那个什么“黑胡子”的姘头,从他们的态度来看,“黑胡子”想来是他们的死敌。情势严峻,在这儿你不会好过。

    你能察觉到这群人中有些闻言觉得解气、活该,认为你跟那个“黑胡子”无非是一丘之貉;有些却面露不忍之色,大约是觉得被同伴背弃毕竟可怜;而诸如他们的头领和疑似他的副手那样的人对此的态度便察焉不详。而你一头雾水,拿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处境堪忧。

    “小姑娘,恕我直言——”其中一位貌似是你的同情派的、赭黄条绺头发、肩扛长枪的中年男忍不住劝解道:“那家伙就不是个东西,你从十几岁就跟着他,都好几年了他都没娶你,这就代表他从始至终不打算跟你修成正果——我这话不作假,像我当年跟我老婆一见钟情,当即就结婚了。男人嘛,有没有真感情是作不来假的。”

    “是啊,” 一旁头戴西瓜帽的胖子附和道:“你年纪小嘛,被他洗脑一时犯错也是情有可原。只要你知无不言,说出我们同伴的所在,或是愿意协助我们岛内搜寻,我相信头儿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听上去“你”不止是那人的“女人”那样简单,还有助纣为虐的情节,而这座岛亦是“你”熟悉的据点。

    那位灰发型男较之旁人毕竟想得更为周全——他深知从你的角度出发,感情只是一方面,即便你知道,你也未必敢说,因为那是明牌的背叛,而黑胡子那样的手段和势力,显然你是招惹不起的,届时你在新世界必然无处容身,境遇未必好过当下,于是他温和地补充道: “只要你肯帮我们,事后我们不是不可以收容一二。” 接着,他嘴角轻微向下一撇,佻达地笑了笑:“毕竟‘你悲哀的时候要怎样行路呢?你虽穿上朱红衣裳,佩戴黄金首饰,以眼彩装点双目,这样的标致是枉然的。你所痴恋的藐视你,并且追索你的性命。’ ”

    说实在的,若非他这么一提,你根本无心注意你此刻的模样,原来在旁人眼中是这般了。你来到这儿有几天了,也没有条件洗漱打扮。如果你来时如他所说那个样子,恐怕现在只有发乱钗脱,脂残粉褪——也就是说更加狼狈了。

    “所以说你口中‘我’痴恋的到底是谁啊?黑胡子?你倒是先让我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模样啊?” 你心知不能再鸡同鸭讲下去了,当场驳斥道。

    你神情间的率直做不了假——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现代人,活到现在交往的几位前任有男有女,荤素搭配,十分前卫,但讲真若说你平生有爱过别人,那纯属往自己脸上贴金,因而此刻你有一种“爱无能”的自信坦然。

    但是话音刚落你察觉到对面坐着那人眸光一黯,气势凌厉——此处当有特效,因为你茫然四顾,外圈不少人不知怎的已然匍伏了。干部兼精英船员们倒是岿然不动,对此习以为常,只是见你兀自站在那里神态自若,纷纷有讶异之色。

    但此刻你只觉身后有人朝你的腘窝处横扫一腿,致使你物理意义上不得不“跪”了。

    事实上,红发虽然仍是面不移色,但也直觉事出蹊跷。他看似大条,实则手上掌握的情报众多,事无巨细。你是恶魔果实能力者,而他们于这座岛上连续几天都迷路,原地打转——跟传闻一致,想来是你的空间操控能力。至于你的体术和霸气,那是近似于无的,和你交手的船员也印证了一点,干部们的见闻色对你是起作用的,因而俘获你没怎么耗费功夫。但是此刻你言行举止皆出人意表,连他的见闻杀也是破天荒地毫无头绪了。

    他以手撑头,心里难免还是觉得有些荒唐,沉默了半晌,揉揉了太阳穴和眉心,终是对不知何人开口命令道:“拿过来给她看看。”

    只见有人循声从一叠看似悬赏令的纸堆里,抽出一张什么玩意儿,强怼至你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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