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你挚友这一生，真是值得呢！
夏油杰的左眼依旧注视着“镜中世界”的一切。
8岁的五条悟悬浮在空中，出于保护夏油杰的原始本能，他在禅院扉间的生得领域内展开了领域·无量空处。
海量的信息直接让禅院扉间的大脑宕机，生得领域也崩溃，两人如今都身处“镜中世界”的赛场之上。
五条悟依旧处于现世和镜中世界坍缩的影响下，被“悟”与“诫”灵魂的纠缠而撕扯神经，，禅院扉间则被无量空处损坏了大脑，如两面宿傩般七窍流血。
可他尚存行动的能力，趁五条悟精神错乱之际，一击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原本想要借此进入五条悟的生得领域追杀夏油杰，却被“悟”的灵魂顽强地拒之门外。
可接触到五条悟心脏的瞬间，他也看到了更多现世的信息：
此刻，还是幼童状态的五条悟，是“镜中世界”与现世坍缩的结合点，也偶然成为了两个平行世界的交汇点，这让禅院扉间得以接触到了现实世界。
通过那瞬间的信息交汇，他看到了无数画面：
乙骨犹太、祈本里香、“脑花”羂索的术式、手术台上家入硝子取出五条悟的大脑、新宿大战之前高专众人讨论五条悟尸体的处理、乙骨忧太高声说着自己要成为“怪物”、一直到还活着的五条悟，关上大门，声称不希望让学生们看到“血腥的场面”
短短的时间，禅院扉间知道了现实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明白了五条悟灵魂突然开始活跃的原因——乙骨忧太夺舍五条悟肉体，激活了其中残留的灵魂，唤醒了其他“六眼碎片”与之的灵魂共鸣。
但更令禅院扉间兴奋的，是高专众人对待五条悟尸体的方式：
这无异于在高专学生的心里宣布了五条悟的死刑，也是在谋杀唯一一个还想复活五条悟之人——那个讨厌的夏油杰——的精神。
禅院扉间想不到，在复活自己哥哥的道路上，给予最大帮助的，并不是两面宿傩，而是五条悟亲手培养出的学生们。
想到这里，连禅院扉间也不禁啼笑皆非。
可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了他无比戏谑而疯狂的笑容虽然在场无人理解这小鬼在笑什么。
但禅院扉间清楚，夏油杰听得到。
“夏油杰！你看到了么！这就是你的挚友五条悟，在拼命守护的一切啊！”
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旁若无人地与生得领域中的夏油杰对话。
“如果你还不知道，让我来告诉你！你的挚友，不是被羂索夺舍了，而是被咒术高专的所有人你没听错，是所有人！包括他心爱的学生，乙骨忧太、禅院真希，对了，还有你们共同的好友，家入硝子，被他们一起谋杀的！”
禅院扉间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发出滑稽的笑声：
“我知道你一定听得到哈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但实在太好笑了不是么？真是让人忍不住啊！他明明一生都在保护的这些人，却在他为了保护他们而赌上性命一战的时候，在背后大张旗鼓地计算如何利用他的尸体继续苟活？”
他说的没错，夏油杰的确听得到——“镜中世界”的悟竭力将夏油杰困在生得领域，此刻却因为两个世界的坍缩和伤势，无法组织信息的渗透。
“我真是要佩服五条悟了，他真是培养了一群人才啊！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群为了胜利，可以丝毫不把战友当成人，而是当做战斗的工具的家伙们！”
此刻的禅院扉间已经彻底陷入了极度兴奋的癫狂状态，似乎偌大天地间只有他和夏油杰的对话：
“对了，你知道那些学生管你的挚友叫什么么？叫怪物！你没听错，就是怪物哈哈哈！现在你知道在他们眼中，五条悟是个什么存在了吧？”
禅院扉间已经直不起腰，不知道是由于承受了无量空处的伤势，还是因为过于恣意的狂笑。
“对了，你的挚友对此是同意的哦！他可是连死了都想让自己的尸体站起来保护她的学生呢！连自己杀人都不想被学生们看到，真是好感动哦！而他的学生呢？还聚在一起，显得做出这个决定很困难一样，只是在等一个人先说出口，简直太好笑了，你说是不是啊夏油杰！你是不是也觉得，你挚友这一生真是既精彩又值得呢！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听完了所有。
慢慢地，他感到自己全部的力气被抽空，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支撑自己站立，踉跄了几步，靠在一处角落的墙壁，整个人缓缓滑落，坐在了地上。
他的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浑身也没有一点行动的力气，周身仿佛被放空了血液般冰凉。
即使是听到五条悟被腰斩的消息时，夏油杰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消沉和绝望。
他设想过各种各样关于两人的结局。
复活五条，最终战胜宿傩，或者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甚至于自己最终一事无成，与五条悟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最坏的打算，夏油杰也是想过的。
可他唯独没想到过，自己挚友的身体，会和死后的自己落入一样的遭遇——成为一副被夺舍，任人操纵和摆布的傀儡、血肉、坐骑、玩具或什么词的都好
归根结底，成为一个被他人支配的“东西”。
那副身体、那双六眼、那股恐怖的咒力和无下限术式，都还是五条悟生前的模样，却被一道狰狞缝合线向所有人公开处刑般地提示着：
“快看啊，这副身体，早就不属于它原本的主人了，现在这副身体，只是一个任人鱼肉的玩具而已啊！”
那小丑一般嘲弄的声音在夏油杰的脑海中回荡着，吞没了一切声音，无情地撕裂着夏油杰的神经。
但他也感觉不到疼痛或愤怒，此刻的夏油杰如同一簇燃烧殆尽的枯枝败叶，又如一团被抽空了辛柴而飘荡无依的火，随时准备彻底塌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