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要不要搬过来
阮家的长孙阮延,也就是阮老爷子口中“最不成器”的妻管严,近来添了一个小娃娃。
三天后,阮家要为重孙满月酒举办家宴。
届时阮家所有人都会到场。连常年住在国外的二表哥阮睢安,也得了老爷子的命令,“必须回来。”
既是准备好要带林易舟回家,自然是得提前知会家里。
只是上次在医院,外公和母亲对她的那番耳提面命,让她至今都觉得,他们似乎不太喜欢她这个“心上人”。
家宴前夕,阮知秋特地回了趟老宅。
阮知秋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后花园里忙碌。二舅舅新搬来了一些花木,园艺来栽种过后,她又对位置不满意,便亲自动手。
阮云自从因为身体原因离开公司,便整日跟着二舅舅侍弄些花花草草。据说前段时间得闲了,还去向本地的书法名家沈况请教,求了几张好字帖回来。
“知秋?你这腿怎么了。”
阮云看她走路一瘸一拐,皱着眉头问。
“前几天出差时扭到了,不严重。”
“外面太阳晒,先进去吧。你外公在书房。”
阮知秋“嗯”了一声便进屋,敲开了书房门。
阮天明正在看报。如今纸质的报纸已不再盛行,他却声称那些年轻人的东西玩不明白,保留了看报习惯。每天两份,雷打不动。
“外公。”
阮天明从老花镜后抬眸,有几分讶异,“知秋回来了。”
书房熏了檀香。沙发一侧的茶几上,摆了几罐上好茶叶。
她踱步过去,“要喝茶吗?”
阮知秋的茶艺是跟着外公耳提面命之下学的。
先将公道杯和茶壶烫洗一遍。洗完茶后,将玻璃壶置于火炉之上。
玻璃壶身通透明亮,观察茶汤的色泽和浓淡,最适宜不过。
不多时,便将煮好的茶倒出,递了一杯给阮天明。
阮天明指腹捻着青碧色的茶皿转了两圈,“今天这么好兴致亲自煮茶?说说,找我什么事。”
阮知秋退回沙发处,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并没有喝。她抬眸望向书桌后的人,嗓音平而直。
“我想知道,您和母亲为什么不喜欢林易舟。”
阮天明抬起手中的茶盏,低头抿了一口。被她这样一问,心中已明白了大半。
很多年前,阮云是北城豪门中名副其实的才女,阮知秋的父亲盛时安还在时,两人有过一段非常恩爱的时候。
盛家与阮家当时也算门当户对。一家从政,一家经商。
只后来盛家在最重要的一次党派纷争中押错了宝,新官上任后,盛家从此败落。
盛时安一蹶不振。传闻出车祸时,车里不止一人。
在最困难的时候,他没有选择依靠阮云,而是拥抱了另一处温香暖玉。
此事在当年算得上丑闻。阮云出面把事情压了下来,给了盛时安最后的体面。
只在办完丧礼后,第一时间给女儿改了姓。从此切割与盛家的关系。
阮天明常说,他一生要强,生了三个孩子却都在经营之事毫无天分。阮云也是如此。
盛时安死后,阮云从此寡淡下来,才真正把心思放在公司经营上。
但不论是她,还是阮天明,只要提到林易舟,就会想起曾经那个人。
他们的经历太过相似。
人在困境时,发奋图强自然是有,更多的是自暴自弃、随波逐流。
“倒不是不喜欢,小林的优秀我们看在眼里。只是阮家对这样经历的人心有余悸,担心你会步你母亲的后尘。”
阮知秋听完,默默良久。
父亲在她的记忆里很模糊。甚至只是一个概念,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她对这个人没有感情、没有印象,时隔多年后的审判更是毫无必要。
离开外公书房前,她回过头,细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冷漠。
“林易舟不会。他不是盛时安。”
-
回到客厅,她接到了林易舟电话。
“在哪?”
她吸了口气,“老宅。回了趟家。”
电话那头停顿了会,“心情不好?”
透过落地玻璃窗,她看着在花园忙碌的阮云,视线渐渐模糊。
“你来接我吧。”
……
半小时后,阮知秋站在老宅门口。
墙外三角梅开得繁盛,虽已到最后的花期,丝毫没有凋敝的迹象。
她走之前,外公出了书房,“三天后你小侄子满月宴,带小林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说。”
阮知秋“嗯”了声。
她不知道外公要跟他说什么,老爷子说话一向高深莫测,从他脸上寻不出丝毫端倪。
心头没来由得焦灼。
林易舟下了车。
他身形挺然,一身深灰色西装冷肃利落。今天连领带打得端端正正,不知道是从哪个场面赶过来的。
阮知秋快走了几步,扑进男人怀里。
林易舟轻笑了声,垂眸看她。
“走这么快,脚不疼了?”
“疼。”
头闷在他胸口,冰凉的西装贴在她晒热的脸上,心脏不再高悬于虚无,终于有了落点。
“回家好不好?”头顶声音很淡。
“嗯。”
林易舟没有用司机。让阮知秋坐进副驾后,自己回到了驾驶位。从后座上拿了一个盒子递给她。
“苏鹤楼的紫米糕,饿了吃点。”
触感升温,盒子上好像还有他手心的热度。阮知秋拿了一块出来,咬了口,果真软软糯糯。
正值下班高峰,高架上蜿蜒的尾灯望不见头。林易舟扭头看她。
今天她话很少。
上车之后,除答了他几句以外,其余时间,只盯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夜色发怔。
等车停稳后,她才意识到,他说的“回家”不送她回家,而是开到了澜云公馆。
林易舟解了安全带,透过黑沉的夜色,转头看她,“回了趟家这么不高兴?这嘴翘得都能挂个油壶了。”
视线从窗外挪开,她垂眸,“我哪有。倒是你,你把我拐到这里做什么,我明明……”
林易舟倾身吻住了她。
后半句话来不及说出口。适才的不安和恍惚,在他极致温柔的唇舌间渐渐消弥。
他口中有淡淡的薄荷味,嗅到一点,就想要更多。
她一把拉过他的领带,绕在指尖。更深的凑了上去。
细细的低喘、吞咽时的水声……男人直了直脊背,压抑住几乎要失控的身体。
粘着的热吻里,直到分开,他的薄唇仍在贴着她、摩挲她的唇瓣,不断交换滚烫气息。
“要不要搬过来。”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