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们第一个家
她没答，想了想，抬手按亮了客厅的落地灯。
屋子由漆黑渐变成昏黄。
“你没回北城？”
原以为林易舟是直飞北城，等她忙完这里的事，明天就能回去见他。
她万没想到，大半夜的，他竟会出现在这里。
她踱步过去。借着落地灯的光线，看清了眼前人。
衬衫领口被他扯松，深邃矜漠的五官上，难得显了一丝疲态。他嗓音暗哑。
“我改了机票，改飞京州。”
“你……来找我的？”
林易舟：“嗯。”
她刚要说话，被手腕上一股力量拉着，失去平衡向沙发方向跌落。
来不及惊呼，身体已经和下方的男人紧贴在一起。
林易舟眯着眼，眸色漆黑。大掌紧贴在她的后腰上：“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
脚踝被他适才的动作带了一下，又开始剧烈疼痛。她沉默了瞬，回视过去。
“你先告诉我，你在京州没有业务，为什么每个月来住。”
环抱她的手僵了僵。
刚离开那两年，他没有踏足这座城市一次。
他需要在最短时间内重建林氏，在一片质疑声中，逆风翻盘。
一个接一个谈不完的合作，永远处理不完的工作，照顾遭受重创的母亲，是他那两年唯一的生活。
或者说，他没有生活。
生活是生活，他只是活着。
他不知道那个被她丢下的女孩怎么样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不配想。
她纯净美好如同山巅云，他爬行在泥泞中，今天未知明日。
林氏风投成立的第一年。
京州有一家软件公司要做收购，经人介绍，辗转把业务投给了林氏。
林易舟带团队亲赴京州。
业务谈得非常顺利。林易舟专业素养超群，整个团队不管在提报还是落地预期中，都展现出非一般的高效。
陈兆霖当场拍了板确认合作。
晚间宴席上，陈兆霖得知他也是京大毕业的，更直呼缘分。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加之本人看上去沉稳可靠，一门心思想让林易舟当了他的乘龙快婿。
京州陈家颇具威望，陈兆霖作为陈家二房掌门人，对宝贝女儿看得如珠如宝。
彼时林家气焰已大不如前，新成立的投行想要站稳脚跟，凭谁都知道，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给自己树敌。
可林易舟拒绝了。
他神色矜漠，嘴角笑意很淡：“就不高攀了吧。”
一句话说完，席面上气氛顿时冷了。
林氏这边的团队成员面面相觑，都捏了把汗。
他们也不懂，平时在说话办事游刃有余的林易舟，为何拒绝陈兆霖这么直接。
连似是而非的周旋都省了。
陈兆霖下不来台，当场挂了脸。第二天便通知林氏，合作取消。
取消的不光是这一桩生意。陈家在京州树大根深，有利益纠葛的公司不在少数。
而软件公司，本身就是陈兆霖用来玩票的，规模根本不值一提。
林易舟之所以亲自来会一会他，也是因为他背后的陈家。
得了陈兆霖的“暗示”，京州商圈站到了同一战线，无一敢与林氏再合作。
不论之前林家如何，如今失了顶梁柱，靠林易舟一人想东山再起？
他誓要给这个孤狂傲慢的年轻人一点教训。
林易舟并不在乎这些。
他丝毫不在意前期多少人力物力打了水漂。国内市场这么大，京州只是很小一部分。
陈兆霖手再长，能长到哪去？
他二话不说，果断退出京州市场，从此把业务向西南，甚至东南沿海扩展。
几年的殚精竭虑，团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国内市场，林易舟成为行业内闻风丧胆的人物。
但京州市场，只要有陈兆霖在一天，到现在也碰不得分毫。
他根本无所谓这些。
阮知秋大四毕业那年，八月底，他回了趟京州。
半个月前，院领导不知通过何种方式找到了他。院里有几个项目资金急缺，拨款进度缓慢，想问问他能否赞助一二。
其实就是来要钱的。
林易舟没有拒绝。看到学院的海硕项目还在进行，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今年这个项目有出去的人么。”
问出口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答案。
“今年不少。这届学生挺优秀的，曼彻斯特、剑桥、耶鲁都有学生考上。”
他没有再问下去。
不配问，也没资格问。
直到在学校布告栏看见那张喜报。
两年来，这张冷漠疏离的脸，第一次出现了松动。
她去了美国。
……
至此，他在这座城市的唯一念想，只剩这间公寓。
他从未想过要出手卖掉。
那天从学校离开后，他便找人请了一个长期阿姨，专门负责公寓的保洁。
往后每个月都会过来住几天。哪怕是林氏最忙的那段时期，也不例外。
他也说不清到底在等什么。但只有留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心在跳。
“林先生，这间房子是您一个人住吗？”
刘姨有些不确定，看房子里的陈设不算新，很多东西都是双份的。但似乎每次林先生都是一个人过来。
万一过几天另一个人回来，她不认识东家，不是要闹出笑话。
林易舟沉默片刻，眼神有些怔忡。
“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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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是一个月未见面的温香软玉。女人口中问出的问题，却让他晃了神。
“你先告诉我，你在京州没有业务，为什么每个月来住。”
她看着他，细长的睫毛扑闪。
林易舟用力按了按眉心，再看向她的眼神平而直。
“这里是我们第一个家。”
“回来这里才能假装你还在，我才能……不那么想你。”
心漏掉一拍。
怪异的姿势维持了太久，她双手攥着他的衣领，想从他身上下去。
刚离开一点，便被林易舟贴在后腰的手，紧紧按下去，身体再度没有缝隙的贴合。
“问完就走了？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先放开我。”
一来一回间，裙子不经意被撩起。细腻白皙的大腿贴在男人薄薄的西裤上。
他压抑住眼中渐渐升起的欲/色，声音暗哑。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改签机票后，到达京州已是深夜。他原打算第二天再去找她。
昏黄灯光下，他眸色深重。今晚她的一举一动确实费解。
阮知秋静了瞬。
她伸手抓过林易舟的衣领，垂眸，吻住他的薄唇。
“因为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