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不行。”阮知秋答,“你是你,我是我。”
堂堂一个总裁,抠门成这样。
劫后余生。陈黎和宋寅和他们在商场门口道别,“知秋,林总,明天见。”
阮知秋被林易舟牵着,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大楼外围还有一些散落在地的警戒线,似乎还刚撤掉不久,没人清理。
空气浮躁、尘土飞扬。
路人经过,各个行色匆匆,不敢多加停留。
阮知秋却突然停了脚步,林易舟似有察觉,回过头。
“怎么……”
“你怎么进来的。”
为避免踩踏,他们是得了警戒解除的消息,才离开礼服店。
可林易舟是怎么进来的?他进来的时间比警戒解除早很多。
阮知秋一瞬不瞬地凝着他。
林易舟眼神瞥向别处,似乎怕她生气,音量都低了,“就这样进来的。”
“就这样,是怎样?”她似笑非笑瞧着他。
中午烈日当空,气温逼近三十度。林易舟立在她身前,眸色浅淡,自带降温的凉度。
他眼神微闪,“有个侧门。”
阮知秋噎住,几次欲言又止。
也就是说,警戒还没解除,里面什么情况都是未知,他就闯进来了。
这人是真不知社会险恶还是怎么,她气得说不出话。见他一脸小心翼翼,责备的话最终咽了下去。
“去吃饭吗?我饿了。纽约有什么好吃的?”
商场外,程浦焦急等待了快一个小时,总算见到了人。他赶紧打开车门,“林总,阮小姐,你们没事吧?”
“没事。”
被拽住的手,隐隐有了手汗。阮知秋挣了挣,“出汗了。”
林易舟闻言松开了她。坐进车里,瞬间降温。
又见他在车上的储物盒里,挑出一张湿巾。抓过阮知秋的手,一根一根手指仔细擦干净。
冰凉湿润的触感。男人的鼻息喷在手背上又是滚烫的。
两种触觉交织,阮知秋有些耳热。
帮她擦完,又把自己手上的汗也擦了。
她侧头看,男人手心里又黑又长的伤口已经看不到,只能依稀看到淡淡一条肉色疤痕。
林易舟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缝合线会吸收。”
“嗯。”她想了想又问,“秦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康复吗?”
他将纸巾扔进车内垃圾桶。
而后重新,将阮知秋的手抓住,“放心,快了。”
黏腻湿滑的感觉消失,重新覆上来的手,恢复了干燥温凉。
车停在隔壁街区的一家西餐厅。
轻微狂放的西部装修风格,白色桌布。餐具质感上乘,精致铺排在在桌面上。
侍应生引她们坐在窗边的预留位置。
“你经常来?”
“偶尔。这里离秦医生的诊室近。”
随后,一份非常规菜单被摆上餐桌。
他见阮知秋眼中略有疑惑,“和他们老板认识,这是熟客菜单。”
阮知秋点点头。
他在菜单上选了一些后,“要喝一杯吗?我有存酒。”
“前段时间不还拦着我喝酒,怎么今天转了性?”
“我问过谢允了。”
阮知秋一惊,“他又暴露我什么……”
“我只问谢允,你能不能喝酒。”他顿了顿,眸光疏淡,“谢允说可以。”
“你再跟他整天打哑谜,他早晚要把我这个病人给赶出去。”
“真有那一天,说明你痊愈了。我一定登门感谢他。”
林易舟吩咐侍应生取酒。两份牛排和几份海鲜陆续上桌。
他挽起袖口。修长骨感的手指,捏着金属刀叉,慢条斯理地将牛排切成小块。
切好的牛排盘子被换到阮知秋面前。
“肉质还可以,你尝尝。”
阮知秋垂眸,叉了一块到嘴里,细嚼后,“确实不错。”
白葡度数不高,醒酒后倒入阮知秋杯中,杯底立时升起细密气泡。
她抿了一口。
微酸的柑橘调,香气馥郁,有置身热带果园的感觉。
“我以为你会喜欢更烈一些的酒。”
她放下杯子,窗口位置很惬意,微风拂面,没有烈日底下的燥热。
林易舟静默片刻,“给你选的。”
她笑,“不是存酒吗?你又不知道我会来。”
他拆了一颗青口贝到她餐盘里,修长精壮的手臂一晃而过。
“老板在欧洲有一个酒庄。上个月来的时候,他开了一瓶试喝。”
他顿了顿。
“我当时觉得你会喜欢,就存了一瓶在这,想着有机会带你来。”
阮知秋沉默了瞬,胸中隐有酸意。
她敛回视线,清了清嗓子,“你在美国这么久,公司不要紧吗?”
“有王睿在。”
笑了笑,睨他一眼,“这么放心?”
林易舟放下了刀叉,“让小朋友多历练。”
吃完饭,回到酒店。
男人一路送她回房间,人到门口,步子踌躇却没有进去。
阮知秋:“你早点休息。”
“好。”他答。
她手放在门口,正欲关。
见他道别之后迟迟没有动作,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消音。
阮知秋干脆把门重新打开,挑了挑眉,“要不要进来坐坐?”
男人眸光微动,见她眼中隐有倦色。
“不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婚礼见。”
“嗯,明天见。”
程浦见林易舟从酒店出来,下车给他开门。却见他眉宇舒展,嘴角凝着笑,在林总身边这么久,从没见他这么喜形于色过。
“林总,有什么好事吗?”
林易舟没答,只在程浦肩膀拍了拍,弯腰钻进车里。
明天见,大概是他听过最美妙的词汇。
-
翌日。
天光大亮,房间被拉上遮光帘,察觉不到时间流逝。
这几天实在太累,阮知秋睡得昏昏沉沉,连闹铃声都没听到。
直到接到林易舟电话。
她闭着眼睛,言辞含糊,“这么早?”
没睡醒的声音,尾调自然拉长,是娇糯的腔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还在睡?”
“几点了……”她翻了个身。
“一点。”
阮知秋倏地睁开眼,捏着手机,拿到眼前一看。
一点十七。
“我,我睡过了。”
婚礼时间是下午四点,在城郊的一处庄园,从市里赶过去还需近一小时。
她一步跳下床,该死的时差,搞得她生物钟一片紊乱。
“先开门。”贴在耳边的手机里,男人声音很淡。
阮知秋微怔,随即反应过来,鞋都没穿就跑了过去。
林易舟站在门口。身着浅灰色西装,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格,正式而考究。
反观阮知秋,头发凌乱散在肩上,宽大的睡裙松松套在身上,确实是“睡过了”的样子。
视线落在她光着的脚时,他皱了眉。
“怎么不穿鞋。”
她有点难为情。侧过身让林易舟先进。
“我先去洗漱。你进来等吧。”
距离最晚出发时间还有一小时。阮知秋没空招呼他,头也不回地往里走,“你先坐一会儿。”
陈黎安排的房间是套房。卧室和客厅分开。她刚准备去里间卫生间洗漱,被林易舟出声喊住。
“过来。”
阮知秋不明所以,边回头边问,“怎么了?”
下一秒就被一双大掌按在沙发上。
林易舟蹲下身,手里捏着一双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拖鞋。
他垂眸时眉峰硬朗深邃。晨光拂过来,又觉淡如远山。
她不知道这样两种感觉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