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堂哥都教了
她有片刻的怔忡，随后弯唇，“认识。”
“是不是很凶？他教我认字的时候，才教了一天就不管我了。还有噢，他从来不笑，他可能根本不会笑。”
女孩童言稚语，事事不离这位堂哥，可见对他怨念至深。
“这样啊……”她拖长了尾调，轻声安慰，“你堂哥可能有事在忙呢，大人要忙的事很多，忙起来就顾不上你了。”
“姐姐，你人真好。又美又温柔。”手心那团绵软，无意识地轻摇她的手。
阮知秋捏了捏她的鼻尖，“谁教的这么说话的，嘴这么甜。”
“云姨！”女孩突然撒开她的手，蹦蹦跳跳跑向不远处的人，“那个姐姐说要找婶婶。”
云姨正在花园修剪花草，听到这话不由抬头。
“是阮小姐吧，夫人正在午睡，我去叫她。”
阮知秋赶紧拉住她：“不用，我下午也没事，就在这等等。”
“那您稍坐，我去给您端一碗牛乳羹来。”云姨笑着应。
“我也要~”女孩听了，拉着云姨衣袖撒娇，“我功课都做完了，可以喝的。”
“好好好，少不了你的。”
云姨走后，阮知秋走进花园。踏过鹅卵石小道，寻了张竹椅便坐下来。
花花草草被养护得极精细漂亮。午后阳光正盛，清风拂来，摇落点点杏花。沾在身上，不忍拂去。
阮知秋半眯着眼睛，将身侧一把蒲扇拿来，顺势挡在脸上。
最是人间四月天。用来形容这处园子，简直太合适。
女孩来花园后，也学了她的样子，爬到另一张竹椅上躺下，翘着两只脚晃悠。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阮知秋。”她揭了蒲扇，看向身侧，“你呢？”
“林遥。遥远的遥。”
“这么小年纪已经会组词了？会写自己名字吗？”阮知秋失笑。
“会的，堂哥都教了。”
前一秒还在埋怨堂哥，后一秒骄傲起来。
突然，花园角落蹿出一个白色的影子，朝阮知秋她们一晃一晃地跑来。
通体雪白，毛色油光水滑。是血统极纯正的西高地。
“欢欢，快过来。”林遥跳下竹椅，蹲在地上喊它。又不忘回眸告诉阮知秋，“她特别特别特别聪明！”
连用三个特别。
欢欢仿佛听懂了，将口中的球放在林遥脚边，一蹦一跳的退开几步。
一副高低要跟她们玩个痛快的样子。
林遥将球捡起，招呼阮知秋和欢欢一起，到花园前面的空地上玩。
小狗精力出奇旺盛。摇着尾巴，不厌其烦地完成扔球、捡球的一通操作。
六七岁的小女孩体力有限，没把狗玩累，自己快累趴了。
她将地上的球捡起，小小手臂在空中用力挥动，掷了出去：“最后一次噢！”
没想到这次手上劲大了。
“砰——”
玻璃破碎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大感不妙。急匆匆跑过去一看——
一楼，最南边一间房间的窗户玻璃，被砸了个稀碎。
欢欢对着窗户叫了几声。球还在里面，它捡不到又跑来找她们，表情哀怨。
“完了！完了完了！！”林遥急得直跺脚，“那是我堂哥的房间啊！”
阮知秋怔了瞬，这么巧？
云姨端着两份羊奶羹刚好走到花园，听到声响已经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在场只有阮知秋一个大人，总不能把责任推给小孩。
“刚在和欢欢扔球，不小心碎了窗户。”她指了指房间，“云姨，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一会儿我去打扫下。”云姨摆摆手，“赶紧来趁热喝羊奶羹。”
到底年纪小，遇到事泄了气。
原本活泼娇俏的脸上，只见愁云惨雾。喝上最爱的羊奶羹，也不见半点笑意。
阮知秋笑着摸了摸林遥的头，“云姨都说没事了。”
欢欢和她的小主人一样，没精打采，蹲在一边哼哼唧唧。
“姐姐，你真讲义气。”林遥瞧了眼欢欢，眼睛扑闪几下，“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
阮知秋得到的最新任务便是，去犯罪现场，取回犯案工具。
“让欢欢带你去，这个家里就没有它不认识的地方~”
进屋后，她四下找不到云姨。只得俯下身，对欢欢说，“咱们进去拿一下就出来好吗？”
不愧是“特别特别特别”聪明的小狗，欢欢一下就听懂了，领着阮知秋就往里屋冲。
一边跑，一边还不断回头看她，似是不满意她走路的速度。
果真熟门熟路，一下子就带她走到最里面的一间。
“球是在这间房吗？”
她疑惑着，推门进去——
不愧是犯罪现场。房内玻璃四散，一片狼藉，足可见刚才“战况”激烈。
阮知秋慌忙蹲下，将欢欢抱起，“别乱跑，小心脚扎了玻璃。”
林易舟的房间到哪都很有他的个人特质。澜云公馆是这样，林宅的这一间也是这样。
房间是冷灰色调。窗户上木色的百叶卷起，床铺则是深蓝。
除了散落在房间的玻璃碎片，一切都规整的过了头。
视线在房间逡巡一周，终于看到掉在衣柜附近的球。她走近，弯腰捡起。把欢欢放到房门口，小家伙含着球便跑远了。
刚准备退出房间。
忽的，她身形微顿。余光带过房间某个角落，最终定格在书桌上。
她缓步走近。手指半蜷，全身血液如同静止。
一张照片端正置于桌面。
照片里她和林易舟并肩而立，明媚不可方物。
六年前，她在公寓里遍寻这张照片而不得。
他们唯一一张合照，那张丢失的拍立得，竟在这里。
忍不住拿起来端详。
相片被保存得太过完美。六七年了，一丝发黄、褶皱痕迹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林易舟分手分得决绝。再见面的种种羁绊，最多只能算是，旧情人之间那点难以名状的纠葛。
可照片就像谜底的一角，让她忍不住想一窥全貌。
几乎是落荒而逃。
阮知秋回到花园，正巧遇到云姨回来。
“云姨，公司还有点事。你和谈阿姨说一声，我有机会再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