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好，郑大美女
火车站离家不远，直线距离14公里，位于小区东南，只有两个红绿灯。
跑到小区门口，一首熟悉的音乐在耳边响起。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曾经，这首烂大街的歌听的耳朵起了茧子，如今再来听，竟然生出亲切感。
“斌子，你干嘛去，吃饭了吗？”
曹斌脚底抹油，飞快的往火车站跑，回头说了一句：“我去火车站，一会儿就回来!”
“这孩子，每天都风风火火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啥时候才能稳重！”老倪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摇头自语。
跑到红绿灯的时候，曹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微微喘气。
“小伙子，住宿不？”
一个大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目光游移不定，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
曹斌一阵恍惚，多少年没在汽车站附近见过拉皮条的了，乍一听，还怪新鲜来？
刚刚红灯，还有90秒的时间才会变绿，曹斌心思一动，勾起嘴角腼腆的笑了笑，“大姨，你看我这么年轻，需要吗？”
大妈眼神一亮，这都一早上了，一个跟她搭话的都没有。
她靠近曹斌，小声的说道：“我们这有年轻的！”指了指旁边的民房，“小伙子，保准让你满意！”
“是吗？多少钱啊？”
大妈伸出一只手晃了晃，“这个数，怎么样？你放心，长得不仅漂亮，而且很干净。”
曹斌看着红绿灯还有三秒，做出起跑的动作，摆了摆手说道：“我家就在附近，要是让我妈知道了，非得打折我三条腿！”
言罢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差点把大妈给带倒。
大妈骂骂咧咧，完了对着曹斌的背影补充了一句，“你这样的我见多了，没啥不好意思的，要来玩啊！”
五分钟之后，跑到站前广场，广场上迎来送往，有人欢喜有人忧，无时不在上演着重聚与离别。
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郑羽菲的身影，想来已经进了候车大厅。
这时候火车站还没那么严谨，无票也能进去。
走进候车大厅，四台八匹空调冒着白气为旅客带来凉意。
曹斌一排排找过去，终于在最后一排到了郑羽菲。
她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 t 恤，搭配一条蓝色的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扎着高高的马尾，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耳朵里插着耳机，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曹斌一屁股坐到她旁边，座椅颤抖了两下。
郑羽菲微微蹙眉，把粉色行李箱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没有抬头。
曹斌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伸手摘掉一个耳机，“郑大美女，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郑羽菲猛地扭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惊讶的问道：“斌子，是来送我的吗？”
想了想摇摇头，“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火车站，我没告诉任何人啊？”
看到这张无比精致的笑脸，曹斌心里又是一阵恍惚，多少年了，再也没见过郑羽菲这么清纯的笑容。
他俩住在同一栋楼，曹斌家是三单元，郑羽菲家是二单元，两人同岁，今年十八。
两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每天骑着自行车一起上下学。
父母也都认识，可以说是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
郑羽菲去南方是被她妈骗过去的，不是什么好工作，而是进了一个传销窝点。而她的目的地，也不是现在要去的地方，而是西南方向。
她在那边待了整整五年，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下场可想而知。
回来之后，脸上再也没有露出过真心的笑容。
曹斌再见到她时，是在足疗店。
坐牢的爹，传销的妈，年迈的爷爷和破碎的她，外表清纯，实则骨子里的骄傲已经烂掉了，为了钱她可以做任何事。
两人几年时间未见，情分早已没了，也没说几句话，就这么无声的做着项目。
临走前，曹斌问她过的怎么样，她回答说挺好的，不用挂念。
再后来，听说她结婚、离婚。结婚、离婚。
郑羽菲抽了抽鼻子，往旁边挪了挪屁股，斜睨一眼曹斌，没好气的说道：“跟你说话呢，喝酒喝傻了？”
郑羽菲的话把曹斌拉回现实，他轻咳两声，嘿嘿一笑，“咱们是什么关系？你一撅”
看着郑羽菲的眼神变的不善，马上改了口，“额，我的意思是说，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谁让咱们是好哥们呢？对吧？”
身体慢慢靠近郑羽菲，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
不为别的，是为了曾经那个落入红尘的郑羽菲。
“哥们今天来送你，开不开心？高兴不高兴？”
郑羽菲伸手打掉曹斌的爪子，心里的异样转瞬即逝。
“是的，我的好哥们！”好哥们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我非常感谢你，感谢你八辈祖宗行了吧？为了表示感谢，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怎么样？”
“不怎么样？”曹斌心里腹诽，脑子在高速运转。
毕竟人家是亲母女，直接告诉她真相未必会信，弄不好还会受到埋怨，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眼珠子转了转，一条计策涌上心头。
“好啊，我对那边不了解，有什么好东西吗？”
“嘻嘻嘻，有呀，你不是喜欢吃鱼吗？给你带剁椒鱼头咋样？”
“拜托，这么热的天气，等你带来鱼都臭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
郑羽菲翻着白眼吹了吹额间的碎发，“我也没过去，怎么知道有什么？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
如果你真的需要什么理由
一万个够不够
早知道你把这份感情看得太重
当初说什么也不让你走
曹斌的口袋里嗡嗡作响，手机铃声传遍候车大厅，引得旅客频频侧目。
国产机有一个很强大的功能，喇叭声巨大，声音迎风都能飘出几里远，为了攀比，年轻人还都喜欢把音量调到最大。
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喇叭得经常换，一个二三十块钱。
而这首《一万个理由》可谓火遍大江南北，彩铃业务量最高。
按下接通键，喇叭传出来一声怒吼：“斌子，你他妈死哪去了？说好的去网吧玩，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