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肉身被毁
赵谥一听,声音里夹杂着几分不可置信与急切:“我女儿被那帮人绑了十几年,咋突然就要送冥界了?”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垮了最后一丝防线。
纸扎吴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同情:“这事儿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冥界那边出了啥变故吧。”他的话语虽然轻描淡写,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复杂情绪,让人能感受到他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赵谥沉默了会儿,紧抿着嘴唇,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在这一刻凝固。他再次追问时,声音里已带上了不容反驳的决绝:“她现在怎么样?”
纸扎吴的回答像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还算可以,至少比你现在强多了。就是身上的邪气重了点,在血棺铺那种地儿,你懂的。”赵谥听罢,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
他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坚决如同钢铁:“我得救她。”
纸扎吴还是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你救不了。”他的话语像是冷风吹过荒凉的墓地,让人心头一凉。
赵谥毫不动摇,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黑暗,投向了某个遥远而又模糊的希望:“我必须要想办法,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这句话,不仅是对纸扎吴说,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宣誓。
纸扎吴苦笑,那笑容背后隐藏的是千年的沧桑与无奈:“要是拼命就能解决问题,咱这些人也不至于背负着诅咒活了几千年。”
赵谥这下没再言语,他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内心的绝望与挣扎。
纸扎吴似乎有些不忍,开口前先深深地看了赵谥一眼:“老赵,还有个消息,你得挺住。”
赵谥淡淡回应,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的坚强:“都这样了,我还能怎样?你说吧。”
纸扎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缓缓道出了那个残酷的事实:“你的肉身……”
赵谥的声音瞬间紧绷,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弦:“我肉身怎么了?”
纸扎吴叹了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被他们烧了。”
听到这里,赵谥的脸色骤变,惊恐与愤怒交织,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纸人身上莫名多了一块血斑,那是他灵魂深处伤痛的外显。
我惊讶不已,指着那血斑询问纸扎吴,而后者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同情。
赵谥却一直沉默着,他的内心世界仿佛经历了一场风暴,翻涌着愤怒、悲伤与不甘。几秒后,他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悲鸣,那声音中蕴含着无法言喻的痛苦与绝望,但随即他努力平复情绪:“我没事,让我缓一缓。吴老,你别走,我还有事要问。”他的语气虽然微弱,却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意志,仿佛在告诉自己,也告诉所有人,即使希望渺茫,他也不会放弃。
纸扎吴瘫坐在蒲团上,嘴角挂着一抹疲惫的苦笑:“这一程耗尽了我的气力,即便你想赶我走,我的双腿也已不听使唤。你想商议何事?为你的女儿寻求解脱之道,还是为你的遗失之躯寻找线索?”
赵谥尚未开口,我衣兜内的手机突兀地响起,划破了大圣庙惯有的沉寂。这部手机因庙中无电而长期处于休眠状态,仅在昨晚于李小星家中稍作充电,未料今日便有来电打破宁静。我审视着陌生的号码,习惯性地以一种略带戏谑的口吻接通:“您好,考虑保险吗?”
那端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许大师,是我。”
我显得有些不耐烦:“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解释道:“我是那位出租车司机,记得吗?前些天您给过我一张名片,说有事可以找您。”
我挠挠头,半信半疑:“我有说过这话?发生了什么事?”
司机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安:“我遇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您能帮帮我吗?”
我断然拒绝:“别开玩笑了,我正忙。”随后,我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后,我发现周围的三人皆是一言不发,他们的目光如炬,令我不由得心中生寒。“怎么了?”我试图掩饰心中的忐忑。
赵谥与纸扎吴的沉默不语,方丈则显得尤为紧张,这种气氛让我不知所措。我只好强硬地看向方丈:“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方丈不安地偷瞄了赵谥和纸扎吴一眼,才低声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见纸扎吴盯着你看,便跟着望了过来。”
我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这时,纸扎吴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忧虑:“林怨,刚刚是谁打给你的电话?”
我察觉到他异样的神情,心中也生起一股不安:“一个出租车司机,有什么问题吗?”
纸扎吴轻摇其头:“那声音,不太对劲。”
我点头赞同:“没错,他说他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纸扎吴却摇了摇头:“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赵谥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一丝不祥:“电话里的声音,不像出自凡人之口。林怨,给你打电话的,可能是诡。”
我闻言一惊,不禁打了个寒颤:“诡?给我打电话?”
我立刻详述了与出租车司机的遭遇,不敢有丝毫遗漏。
纸扎吴眉头紧锁:“不应该啊,那声音绝非人类所能发出。那司机不可能是真实的。”
我追问:“会不会是诡附身了?”
纸扎吴摇头,转而向赵谥求证:“张道友,你的看法呢?”
赵谥沉声道:“可能是某只诡想要引诱林怨出去,好对他下手。”
赵谥的话让我心生忐忑:“我没得罪谁,为何要对付我?”
赵谥和纸扎吴均无从解答,只是一再告诫我小心为上,近两日切勿擅自外出。大圣庙虽小,但香火不绝,寻常诡物不敢轻易涉足。
我虽口头答应,心中却难以释怀,总觉得一旦跨出庙门,就有无形的危机潜伏在外。
此间数日,赵谥与纸扎吴不断推演救师之女的策略,却始终困于僵局。据纸扎吴所述,他本无意插手此事,但师父的境遇太过凄惨,女儿被囚,自身肉身亦失,他只好陪伴左右,做些或许徒劳的努力。
赵谥提出的方案无一不被纸扎吴否定,核心原因直指血棺铺内的哑巴。我们四人虽都曾目睹哑巴,却无人能确定其真实身份及其实力,只知其恐怖非常,与之硬碰无疑是自寻死路。这一未知因素成了所有计划的死结,使得局势陷入无法破解的困境。
赵谥终日唉声叹气,方丈则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日食夜寝,庙中事务按部就班。庙宇虽不富裕,却足以维持我们的日常所需。
直至一日,庙门敞开,却不见半点香客踪影,就连那些最虔诚的老太太也未为孙辈祈福。方丈由疑惑转为烦躁,庙内踱步,口中抱怨连连。
赵谥再度召集我与纸扎吴,讨论救援之策。赵谥心急如焚,提出的方案愈发荒诞,甚至提及拨打110报警,让人啼笑皆非。
正当我们三人议论之际,方丈在外高声咒骂:“是哪个缺德玩意儿?自家门前摆不下是不是?把这些晦气玩意儿扔到我庙门口?若非我修行多年,看破红尘,定要一拳把你揍回娘胎!”
纸扎吴眉头紧锁,朝门外喊道:“方丈,你又在闹哪出?”
方丈一边骂骂咧咧地走回,一边说道:“他娘的,不知谁在庙门口放了两口血棺,一左一右,像极了门神,难怪这两天没人来上香。”
我闻血棺二字,心中一凛:“难道是血棺铺的人?”
我望向赵谥与纸扎吴,赵谥藏于纸人之中,我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迟疑的推测:“不应该是血棺铺,他们若要对付我们,无需如此故弄玄虚。”
纸扎吴也点头附和,语气更为笃定:“的确,不太可能出自血棺铺。”
方丈此时也回到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