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恃强凌弱
“目前我肩负任务在身，若要较量只好另选吉日了。”孟军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的职责感驱使他将任务放在首位，其他事情暂时搁置一旁。凭借多年磨练出的直觉，他感到面前这位杀手绝非等闲之辈，自己未必能够应对自如。
“哦，是这样，那我也不便勉强。我向来主张顺其自然，从不难为他人，哈哈。”张默略显失望地回应，他本想借较量之名解决掉孟军，但对方并未上当。
“张少爷，你来了。”苏绍云快步走近张默，他早先就已察觉到自己的外孙有意挑起争端，便低声询问：“你与他有何过节？”
张默轻描淡写地瞥了孟军一眼，淡然回答：“家母当年命丧此人枪下。”
“什么！”苏绍云闻言身躯一震，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愤怒地低语：“该死！……你打算如何处理？”
“本想今日便取他性命，但似乎时机不对，不愿牵连无辜。”张默无奈地表示，“而且，如此轻易便杀了他，反倒便宜了他。”
“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忧，为你母亲复仇，你尽可放手去做，老夫我全力支持你。”苏绍云坚定地表明立场。
“视情况而定，今日若他们自寻死路，我定将他们一网打尽。”张默冷酷地说道，内心却有所顾虑。
“你有把握？”苏绍云带着疑问。
张默轻蔑地说：“这些角色，来多少我都应付自如，即便将那些‘处’的人一并解决也无妨。”
“真的？”苏绍云惊讶地问。他对张默越发看不透了。
“我无需夸大其词。”张默平静地说。
“好，有你在，我今晚就安心了。”苏绍云说完，转身时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苏老爷子，可以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了吗？”孟军再次催促着。
“答复？答复什么？我这老头子年岁大了，记性不好，耳朵也不灵便了。”苏绍云开始装糊涂。
“你的意思是不同意了。”孟军冷冷地说，脸色变得难看，目光紧盯着苏绍云。
“我说过什么了吗？瞧我这记性。”苏绍云拍了拍额头，询问周围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怀疑这里藏有重要通缉犯，并且苏老先生涉嫌雇凶杀人，证据确凿。虽然你们都持有外国国籍，但在我国的领土内必须遵守我国的法律。”孟军说着，他身后的队员都向前迈进一步，准备逮捕在场的人。
张默此时开口：“法律？现在讲起法律来了，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拿出来哄人吗？”
“你想怎么样？”孟军强忍着怒气。
张默又说：“我怎么样？今天是老人家的生日，你们可别太过分了，否则我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说不定你们这些人都没机会看到明天的太阳。”
“小子，你找死！”孟军身后一名队员怒吼，向张默开了一枪。但就在他的枪声响起的同时，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头骨，他立刻倒地身亡。
“我这算不算正当防卫？”张默问在场的所有人。
“队长，我们……”孟军身后的一名队员焦急地说。
“不要冲动……”孟军急忙安抚其他人。他对这个杀手越来越警惕，刚才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方的动作，自己的队员就已经倒下了。他不敢冒险，怀疑对方真有可能让他们所有人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时间，场面上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个杀手确实有些可怕。
张默不理会这些人的想法，走到孟军他们面前说：“你们没事的话，就请让开，难道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
孟军的队员们此时都愤怒到了极点，但孟军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这个杀手想要激怒他，但他不想上当，命令所有人退到一边。
张默的目标是陈逸强那几个人，他们早有警觉，看到张默靠近，互相对视一眼，便联手攻击张默。几名大汉怒吼着冲上来，似乎准备与张默同归于尽。但张默毫不在意，从容不迫地扣动沙鹰的扳机，每一枪都精准地射入那些美国大汉的额头，和他们之前的同伴一样的命运。转眼间，场上只剩下双腿打颤的陈逸强一个人。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太残忍了？”这时，黄晋扬站了出来说道，“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如何？”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饶他一命。”张默说道，手指却扣动扳机，击中了陈逸强的大腿，“不好意思，枪又走火了。”黄晋扬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张默心中的怒火就上来了。这小子带林雨来参加寿宴，张默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安好心，正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
看到这一幕，黄晋扬的脸色微变，冷冷地说：“让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哦，你要和我比试？”张默问。
“对。”黄晋扬坚定地说。
“好吧。”张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里却在暗自高兴。
“等等，你手上有枪，这场比试不公平。”苏麟武这时在一旁喊道。
“这样吧，我不用枪就是了。”张默想了想，把沙鹰放回怀里。
“请。”黄晋扬说，看起来似乎很有信心。
“请。”张默轻笑，心想黄晋扬多半以为自己只是枪法好。
张默站在原地不动，黄晋扬一掌劈来，张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顺势将他摔了出去，冷淡地说：“你就这点能耐？”
黄晋扬站起来，嘴角流出血迹，然后从腰间抽出那把长软剑，像灵蛇一样攻向张默。“锵！”张默依旧不动，用两个指头夹住软剑，微微一笑，然后猛地一拳打在黄晋扬的小腹上，黄晋扬像炮弹一样飞上半空，然后落下。
“晋扬！”南宫凯和苏麟武看到黄晋扬吃了大亏，立刻上前救援。他们刚到跟前，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飞，双双倒飞出去。特别是苏麟武，之前他得罪了张默，张默还记得，在他飞出去的一刹那，又多给了他一脚。
“麟武！”看到苏麟武受伤，苏鹏举叫道，想要上前，却被苏绍云拦住了。
“爸，麟武受伤了，你也不着急。”苏鹏举焦急地说。
“都是你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还算轻的，再这样下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绍云才把心中的不快说出来，“才出去几天，就把自己一家人都给出卖了。”
“爸，他毕竟是你孙子。”苏鹏举劝道。
“正因为他是我孙子，我才一直迁就他，结果呢，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还加入了那个什么处……真是天大的笑话。”苏绍云非常不满。
苏鹏程显然和苏绍云有相同的看法，只是瞥了一眼苏麟武，就不再看了，问道：“爸，你从哪里请来的这个人这么厉害？”
“他是……不行，我不能说。要是我说了，这小子肯定翻脸不认人，这事以后再说吧，先看着把这些瘟神都打走再说。”苏绍云说了半句就不说了，自言自语。
苏鹏举和苏鹏程都感到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多问。
此时，场上已经是三对一的局面，但黄晋扬三人根本无法伤到张默分毫。
“队长，他没有拿枪，我们是不是……”一个人偷偷在孟军耳边说。
孟军本来也有这个想法，但看到那杀手能轻松自如地对付黄晋扬三人，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这个杀手的实力可能不止表现出来的那些，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普通枪械能对付的了。他知道今晚的任务是完成不了的，只是奇怪到底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可怕的年轻高手，这个情况必须向处里报告。
“没意思，不玩了。”张默这时说道，给黄晋扬三人一人一脚，又将他们踢了出去。黄晋扬三人本来已经被张默摔得晕头转向，最后这一脚直接让他们几乎痛晕过去，全身像散架一样。三人都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今天来时的风采。
苏麟武趴在地上对张默喊道：“你以强凌弱，算什么英雄。”
张默轻蔑地瞥了三人一眼，有些好笑地说：“英雄？像你这样的叫英雄？我看叫狗熊还差不多，这种英雄我可不敢当。提醒你一下，我是杀手，今天没有杀你们算你们走运，如果有下次，我可不会手软。”
黄晋扬睁大眼睛瞪着张默，发誓说：“你记住，总有一天我黄晋扬会打败你。”
“你？别做梦了，还是乖乖回家吃奶去吧，省得让你父母蒙羞。”张默嘲讽道。
南宫凯本想开口，听到张默尖锐的言辞，便默不作声，只是愤怒地一拳砸在地上。
张默不再理会他们，转向孟军及其队伍说：“你们可以走了。当然，想留下的也可以，反正我子弹多得是，不介意多送几个人上路。”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孟军此时面色极为难看，但他无计可施，只能带队离开。
孟军他们一走，苏绍云大喜过望，拉着张默连连道谢。张默轻轻挣脱，说：“今晚的事到此为止，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至于血焰的人，只要他们敢来上海，我保证让他们有去无回。”
苏绍云满脸堆笑，连声说好，让苏鹏举和苏鹏程更加好奇，他们从未见过苏绍云如此看重一个人。张默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满心疑惑。
“老头，生日快乐。”张默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离开。苏绍云听后，乐得合不拢嘴，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喜讯。
张默离开后，苏绍云立刻吩咐人收拾残局，将陈逸强关押起来，并请医生为黄晋扬、南宫凯、苏麟武治疗。
“爷爷，这人太可恨了，我绝不会放过他！”苏麟武躺在床上，紧握拳头，愤怒地说。
苏绍云听了差点翻白眼，心里想：还放不下他？若非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早就没命了。他暗自摇头，本以为苏麟武外出历练后会有所成长，结果还是如此天真。便说：“他虽是我请来的帮手，我也无权干涉他的行动。再说，是你的朋友先挑起事端，他没下杀手已是万幸。今后切不可去招惹他，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苏绍云越想越觉得，如果把自己的位置传给张默，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行事果断，手段狠辣，正是苏家需要的。
与此同时，张默已到苏麟那里，让他放了林雨和沐晚秋，然后才回家。一路上，张默心情格外舒畅，以往总被欺负，今天终于体会到了欺负人的快感，感觉非常好。
第二天早晨，张默像往常一样让李沁雪去叫沐晚秋吃早餐。不久，李沁雪下楼，却不见沐晚秋的身影，她神色古怪地指向楼上。
张默上楼一看，也吓了一跳。沐晚秋穿着睡衣，抱着玩具狗熊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张默问李沁雪：“她一直这样吗？”
“嗯，我上去叫她时就这样了，叫她也不理。”李沁雪回答，又问：“她怎么了？”
“不清楚。”张默摇头，心想沐晚秋不会是昨晚受刺激太大，脑子出问题了吧。不对啊，她父母送她回来时还很正常。
李沁雪又看了看沐晚秋：“那我再去叫叫她。”
“好。”
“晚秋，晚秋……你怎么了？”李沁雪关心地问。
“嗯……吃饭啊，哦，知道了。”沐晚秋迷糊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注意到张默和李沁雪怪异的眼神，她脸上难得一见地泛起红晕，忙说：“我换衣服，马上下来。张默你还站在那干嘛？想偷看啊，下去。”
张默不爽地下楼。不管怎样，沐晚秋总算基本恢复正常了。为什么说基本恢复正常呢？之后的几天，沐晚秋变得异常安静，不再吵闹，只是经常发呆。虽然有点奇怪，张默还是认为这是好事。
晚上，张默悠闲地喝着绿茶，思考血焰的动向。他们没消息，肯定在暗中策划什么。张默不担心，只当作一场有趣的游戏。
这时，敲门声响起，张默看到李沁雪在书房门口，问：“什么事？”
“林雨来了。”李沁雪说，她认识林雨。
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张默心想。到客厅一看，林雨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张默问：“林雨，怎么了？”
林雨回答：“我刚刚和宿舍的女生吵了一架，没地方去，只好来你这了。”
“为什么事吵？”张默问。
“女生间的事，你就别问了。”林雨不愿多说。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张默说。
“晚秋呢？”林雨问起沐晚秋。
“在楼上房间。”
“我去找她，今晚我和她一起睡。”林雨说完就上楼了。
“好，你随意，别客气。”张默说完，回自己房间继续忙碌。
林雨上楼找到沐晚秋，两人谈论起来。沐晚秋问起争吵的原因，林雨说：“她们说我勾引黄晋扬，气死我了。”
“什么！”沐晚秋很惊讶，“就为这事？”
“嗯，你说我能不生气吗？她们把我说得那么不堪！”林雨气愤地说。
“她们怎么会这么想？”沐晚秋好奇地问。
“还不是昨晚他邀请我参加晚宴惹的祸。”林雨抱怨。
“我也奇怪，他怎么就找你呢？不会是看上你了吧？”沐晚秋小声猜测。
“不会吧，我怎么没感觉到。我在学生会工作，管理社团，所以和他接触多一点，但也没几天，不至于吧。”林雨也很困惑。
“说不定哦，你心里没数？”
“不管了，反正我知道自己没做错。”
“但那些女生还是会乱说，很烦的。”
“那怎么办？”林雨感到很烦。
“我有个主意。”沐晚秋狡黠一笑。
“找个男朋友，这样谣言就不攻自破了。”沐晚秋自鸣得意。
“就这个？”林雨惊讶。
“嗯，很不错吧。”
“那怎么找？”
“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张默。他人很好。”沐晚秋向林雨推荐。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林雨反问。
沐晚秋想了想：“嗯，如果找不到理想的男朋友，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做饭好吃，脾气又好，从不发火……”
“那你理想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林雨问。
沐晚秋兴奋地说：“第一，要酷，非常酷。”
“酷？怎样算酷？”
“就像……昨晚那个人一样，简直酷毙了。”沐晚秋有点不好意思。
林雨吃惊：“你喜欢那种冷血杀手！”
“嗯。”沐晚秋坦率地点头。
“不会吧！”
“为什么不可以？我就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沐晚秋憧憬地说。
“但你昨晚不是被吓得不敢说话吗？”林雨取笑。
“谁说的，我是太兴奋了。”沐晚秋辩解。
“别说我了，说说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打算。”
“你不想交个男朋友？”
“我……还没认真考虑过。我有点害怕……”林雨犹豫地说。
“哦，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昨晚你还想和那人拼命呢。”沐晚秋钦佩地说。
“那时我是急了，就那么做了。事后我也后怕，那人武功高强，要是他有歹意，我们就完了。”林雨心有余悸。
“别说远了，你到底怕什么？”沐晚秋追问。
林雨回忆道：“高中时，我有个好朋友，她和一个男生交往，那男生对她很好，我很羡慕。但她怀孕后，那男生就消失了，最后还是我们几个女生陪她去私人诊所……”
“没良心的家伙。”沐晚秋愤愤地说。
“所以我一直没考虑过交男朋友。”林雨坦诚地说。
“张默不错啊，他很老实，没坏心眼，就是有点懦弱。”沐晚秋继续推荐。
林雨沉默了很久，慢慢地说：“其实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也明白他是真心的。但我觉得张默和我不合适，我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吗？真遗憾。”沐晚秋低声说。
“别说这些了，记得那天晚上那人带我们飞吗？”
“记得，好刺激，比坐过山车还过瘾！”沐晚秋兴奋地说。
“我觉得那人本质也许不坏，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才走上那条路。”林雨猜测。
“也许吧，像电视剧里那种有悲惨过去的人……”沐晚秋兴奋地猜测。
……
张默一直听着两人的谈话，当听到林雨说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时，他感到非常失落，但内心却异常平静，没有波动。他走到窗前，凝视着外面的夜色，远处的灯火辉煌。他明白，这是他早已知晓的结果，只是一直不愿承认。他不舍那份深厚的情感，现在亲耳听到林雨的话，只是确认了而已……爱情是美好的，但它就像远处的灯火，照耀不到他身上，他本就不该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静立良久，张默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跃入森林公园的密林，潜入黄埔江的滚滚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