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彩礼
如果说，一开始还不相信这些风言风语的话，周扶光说的话，和谣言一结合，就显得无比可信了。
江粲然也不是傻子，虽然心里确实如慕着梁曦月，但是因为这几天自己听到，看到的那些事，这份单纯的爱慕之心，也有了松动。
看着脸上笑意戛然而止的江粲然，周扶光道：“要不要找人，去姜晓那边打听清楚？”
江粲然沉默了几秒，道：“你不用管，这件事我自己有考虑。”
说完，低着头往养猪厂方向走去。
周扶光看着江粲然离开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也迈步往厂里走了进去。
姜晓和梁曦月的事，并没有影响到秦宝珠求学的脚步。
期末全市联考，秦宝珠以全市第一，745分的好成绩，结束了高三第一个学期的学生生涯。
过年的那几天，周扶光开车带着一家人，去夏芳菲的四合院一起过新年。
夏芳菲丈夫死的早，全靠自己又当爹又当妈，把独生子周扶光抚养长大，现在看着儿子不仅事业顺遂，家庭美满，还儿女成群，一向要强的女人，在大年夜喝了不少自家酿的葡萄酒，喝得酩酊大醉，被周扶光搀扶着放到了床上。
安顿好母亲以后，周扶光听到了院子里孩子们玩闹的嘻嘻哈哈声，正要起身出门，就听到夏芳菲带着醉意叫他的声音：“扶光啊……”
周扶光转过身，就看到夏芳菲躺在床上，一只手搭在额头，半梦半醒的样子。
“妈。”他走过去，看着母亲驼红的脸，“是不是哪里难受？”
夏芳菲半睁着眼看着他，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不难受。妈今天是高兴。”
月光隐隐，昏黄的白炽灯下，夏芳菲眼角细细淡淡的皱纹里，都透着喜悦。
“你妈终于可以放心了。”
周扶光坐下来，握住夏芳菲的手，轻声：“这些年，您辛苦了。”
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特别听话的孩子。
一意孤行去当兵是，娶秦宝珠为妻也是。
不愿意继承家业，开厂做生意也是。
夏芳菲阻拦过，最后还是跟他妥协，帮他照顾秦宝珠坐月子，又帮他照顾清清。
哪个当妈的，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傻子过一辈子。
是他太不听话了。
夏芳菲看着他，眼角，泌出一层淡淡的晶莹。
她吸了一口气，然后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份存折。
递到了周扶光手上。
周扶光一愣。
夏芳菲轻声道：“这是妈妈，这些年开店做生意留下来的存款。明年，宝珠要去大城市上学了对吧？她既然去别的城市，你也不好一直留在德景镇开你的厂，带着这五十万，跟宝珠换个城市一块儿闯荡闯荡。到时候媳妇儿是高材生，你还是个乡下养猪的土老板，别被人瞧不上了。”
周扶光把存折递回去：“妈，我现在生意还可以，这钱——”
夏芳菲不要。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欠着银行不少贷款呢。”夏芳菲拍了拍他的手背，半闭着眼，有些倦了，“你妈这辈子，也只会开酒楼了。这钱留在手上也没什么用。当年你和宝珠结婚的时候，妈也没给你什么启动资金，这笔钱就当做妈给宝珠的彩礼吧。——好了，妈给你的钱，你就收着，你是妈的独生子，妈赚的钱，除了给你还能给谁？”
夏芳菲这样说，周扶光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他看着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存折，轻声道：“我会好好考虑怎么用这笔钱的。”
夏芳菲应了一声：“也跟宝珠好好说。既然是你们小夫妻的钱，也得让宝珠参与进来。”
“知道了。”
周扶光应了一声，拿着存折走了出去。
山里的月光格外明亮，把庭院照耀的白茫茫一片。
睿睿，鹿笙，还有清清，三个小屁孩正在院子里玩。
他们正在玩老鹰捉小鸡。
清清站在摇摇车里，追着自己的哥哥和姐姐跑，秦宝珠坐在台阶上，正撑着脸看着他们，她眼底也隐隐带着轻快的笑意。
周扶光走过来，坐在她旁边，她感觉自己手心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低头拿起来看了一眼。
“什么？”她对着周扶光摇了摇存折。
“彩礼。”周扶光言简意赅。
她结婚都六年了，现在还能收到彩礼？
秦宝珠挑了挑眉，掀开了存折，借着月光看了眼那串数字。
一二三，四五六。
饶是秦宝珠，见到那串零，也愣住了。
周扶光道：“我妈给的。”
“阿姨……这么多钱啊？”
“她这些年做生意攒得比较多。”周扶光给夏芳菲解释，“你明年打算考哪个大学？”
以秦宝珠的成绩，国内三所top3的大学，应该是随便她挑选了。
“清大吧。”秦宝珠抱着腿，轻声道。
那也是六年前她想要去的学校。
周扶光应了一声：“嗯。”
秦宝珠偏过头：“怎么了？”
周扶光撑着脸看着她，“到时候我陪你去京城。看看能不能顺便去那边做点生意。”
这下，轮到秦宝珠惊讶了。
“那你在德景镇的厂怎么办？”
“那两个厂摊子已经摊开了，粲然也可以独当一面。更何况，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去陌生的地方。”周扶光的声音，在夜晚的月色下，显得很温柔安静，他不疾不徐，“德景镇这边，资源已经到顶，我也想出去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机遇。”
秦宝珠听着，心里微微一动。
她也有想过，去外地读书四年，和周扶光聚少离多，两个人的感情会不会生疏了。
现在听到周扶光要陪她去京城上大学，她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江粲然会不会不同意啊？”毕竟两个厂，都是周扶光和他一起创建的。现在周扶光开了几年要跑路，会不会影响他们兄弟感情？
周扶光说：“到时候跟他说一下。”
他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也看得出来，他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