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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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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秋桐的工作任务里有一项是帮助总裁收发文件,这天他看到一个要给行政管理部的文件,心念一动,拿起文件,想主动送下去。

    他以前就是行管部出来的,找个机会回去跟老同事们打声招呼。

    叶秋桐抱着这样的想法走到楼下,敲了敲行管部的玻璃门。

    “哎呀,看是谁来了,这不是叶大美人么?”

    以前的同事见到叶秋桐,纷纷跟他打招呼。

    行管部妹子多,其中有两个跟叶秋桐关系不错的,一个叫柯盈,一个叫李菲然。

    柯盈迎了上来,笑眯眯地看着叶秋桐说:“叶秘书回来看我们来了?”

    叶秋桐笑着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说:“总裁办下来的文件,你收着。”

    “好嘞,麻烦叶大秘书亲自跑一趟。”柯盈把文件接过来,转头喊李菲然,“菲菲,小叶来了。”

    结果李菲然不仅不过来,反而直接从工位上站起来,看都不看叶秋桐一眼,转身离开。

    柯盈见状有点尴尬,对叶秋桐说:“她可能拉肚子,别理她。”

    叶秋桐记起之前他的调令公布的时候,李菲然便有些不高兴,没想到现在还在介意。

    叶秋桐笑了笑,说:“没什么,你们还好吧?”

    柯盈抱着文件,说道:“我们还不是那样,这个公司所有打杂的活全归我们,你呢?”她期待地眨眨眼,问,“跟大老板一起工作是不是很刺激?”

    叶秋桐心想确实刺激,每天都在给你挑刺。

    他笑了笑,说:“还好,还不是打杂,替总裁打杂。”

    柯盈羡慕地说:“那可不一样,我们的总裁多帅啊,每天看着都养眼。”

    秦译在公司里人气很高,因为他长得英俊又有钱,加上在他的带领下,这几年公司发展突飞猛进,大家的工资待遇提升不少,所以员工们都很尊敬他。

    叶秋桐又想,真是距离产生美,之前他也对总裁很向往,得知自己调职以后激动得两天晚上没睡着觉,可到了秦译的身边,才知道这个人看起来高冷,实际上超级无敌地龟毛。

    叶秋桐没法跟同事抱怨,只能一个劲地笑。

    柯盈说道:“不过你每天照镜子看美男看得没感觉了。”

    叶秋桐又跟其他同事寒暄了一会,便上楼返回总裁办,直到他离开,李菲然都没有归位,显然不想看到他。

    叶秋桐叹了口气,坐上电梯。

    他刚回到自己的位置,秦译便召唤他。

    叶秋桐敲门进去,第一步还没来得及落下,便听秦译问:“洗手了吗?”

    叶秋桐一愣,回答:“没有。”

    秦译沉着脸,说:“外出回来洗手。”

    叶秋桐默默退出去,洗了个手,把衣服上的灰尘打了打,再进来。

    秦译低着头一边看文件,一边问:“刚才去哪了。”

    叶秋桐站在总裁办公桌的前方,正对着窗外繁华的都市背景,说:“只是去了下楼下的行管部送东西。”

    秦译抬头看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要使用了电梯就要洗手。”

    叶秋桐说:“我明白了。”他不想在洗手的问题上纠结,问,“有什么吩咐么,秦总。”

    秦译只穿着一件衬衫,因为他有洁癖,衣着总是很干净,干净得近乎神经质,连衣领上的褶子都整整齐齐,折痕刚刚好。

    秦译说:“下发的文件你喊总裁办的其他人去送就行了,不用每次自己跑。”

    叶秋桐眨眨眼,没懂总裁的意思。

    秦译冷冷地看着他,把话说明白:“少往行管部跑,你都已经离开了。”

    叶秋桐彻底迷惑了,显然他跑去行管部让秦译不高兴,这简直没道理。

    为什么不能回老部门看看,又不是离开了就要当仇人。

    叶秋桐不懂,秦译也懒得解释,重新低下头看文件:“反正少去,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秋桐机械重复:“我明白了,秦总。”

    秦译头都不抬,挥了挥手。

    叶秋桐退出办公室,坐到自己位置上。

    越想越离谱,大老板怎么连这都管啊。

    他想去哪就去哪,这是他的自由。

    而且说话好难听,什么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把话说明白啊。

    叶秋桐满肚子怨气,一直带到了周末,他本来想跟谢飞哲出去玩放松一下,可谢飞哲最近在做一个大项目,周末也要做实验走不开。

    谢飞哲在s城大学材料学院任教,刚好做电池研究,所以才跟时锐的研发部有合作。

    谢飞哲只是副教授,没有单独的办公室,不好带叶秋桐进校园,便让叶秋桐在他外面租的房子那等着。

    刚好谢飞哲已经搬了一些东西过去,叶秋桐便帮他收拾收拾。

    学校里的教职工宿舍虽然租金便宜,但比较老旧,住起来也不方便,谢飞哲便搬去校外。

    他新找的房子是三室,宽敞明亮,比学校的小宿舍气派多了,在s城这个房价上天的城市,恐怕租金不便宜。

    叶秋桐知道老师的薪水一般,总觉得谢飞哲搬家是为了他,所以收拾东西的时候也带着甜蜜。

    谢飞哲的行礼不多,他不是那种乱买东西的人,叶秋桐就是看中他这点,为人实在,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叶秋桐刚这么想,就看到卧室里摆着一件工艺品。

    那件工艺品是一个小雕塑,雕的是一个鱼尾女人,坐在一堆骷髅上。

    问题是这女人浑身□□,还长着翅膀,仰望着上方。

    以叶秋桐的见解,这个雕塑可能想表达环保的主题。

    大概吧……

    工艺品被摆放在床头柜上,整个卧室因为还没住人,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所以这件前卫的工艺品就特别突兀,与朴素的卧室格格不入,怎么看都不是谢飞哲的风格。

    也许是学生送给谢老师的,没什么用,谢飞哲就先带过来了,叶秋桐没多想,继续把谢飞哲的行礼搬进来。

    快到饭点的时候,谢飞哲给叶秋桐打电话,让他下楼到外面的餐厅一起吃饭。

    叶秋桐放下手里的活,去卫生间洗了洗手。

    他冲水的时候,突然想起秦译,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以后每次洗手都会想起总裁怎么办,他真的被pua了吧?

    叶秋桐连忙关好水龙头,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走出谢飞哲的新出租屋。

    新住所离学校不远,谢飞哲选的餐厅也在附近。

    这餐厅是家新式中餐馆,曲水流觞的设计,人均不低,而且需要预定,周末的晚上正是用餐高峰期,谢飞哲带叶秋桐过来有位置,说明是提前订好了的。

    叶秋桐调到总裁办后,薪水直接翻了三倍,比谢飞哲高出不少,平时他都迁就谢飞哲,不去很贵的地方吃饭。

    今天谢飞哲主动提出来这家餐厅,实在是有心了。

    叶秋桐和谢飞哲在大厅里落座,谢飞哲说:“今天辛苦你了,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

    叶秋桐笑着说:“你最近好大方,是项目结题发钱了么。”

    谢飞哲眸光一闪,说:“是啊。”

    今天谢飞哲很大手笔,点了好几个很贵的大菜,叶秋桐在一边不停地说:“够了够了,我们就两个人,吃不了多少。”

    “好不容易出来吃饭,吃点好的。”谢飞哲说,“要不要来点酒?”

    叶秋桐埋怨地瞪他:“那也不能浪费啊。”

    叶秋桐眼睛漂亮,含羞带怯看人的时候,让人有种清风拂过的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谢飞哲凑过去说:“你在公司可不能这么看人。”

    叶秋桐眨眨眼,问:“怎么了?”

    谢飞哲说:“这么看人,魂都要被你勾走了。”

    “哪有。”叶秋桐咬咬嘴唇,继续瞪他。

    谢飞哲把声音压得更低,说:“今晚留下来吧。”

    叶秋桐一愣,红润爬上脸庞。

    谢飞哲自顾自地说:“房子虽然没收拾好,但睡一晚上没问题。”他用火热的目光看着叶秋桐,“可以吧?”

    谢飞哲的新房子下午的时候叶秋桐看过,虽然很大很新,但很多地方没安排好,床垫都没一个,只有几条刚带过去的床单,热水也不知道弄好没有。

    叶秋桐心里的第一次应该在更加浪漫,更加舒适的环境里。

    但谢飞哲今天已经很用心了,叶秋桐红着脸点点头。

    谢飞哲喜形于色,等菜上了后,帮叶秋桐剥虾,挑鱼刺,不停地把食物往叶秋桐碗里放。

    白嫩的鱼肉被油烫过后,外紧内绵,放进嘴里瞬间化开,带着淡淡的清甜。

    叶秋桐心里也跟着甜滋滋。

    谢飞哲还是点了酒,这一餐饭的价格又往上涨了一截,叶秋桐也不阻拦他,以免扫兴,端起酒杯,两个人碰杯。

    叶秋桐的酒量一般,还没经常跟课题组一起吃饭的谢飞哲好,而且喝酒后容易上脸,脸颊更加红扑扑,如同染上晚霞。

    谢飞哲看着叶秋桐红润的脸与唇,盯着他唇上的水色移不开目光,说:“以后不准跟老板一起喝酒。”

    叶秋桐用疑问的目光看向谢飞哲,眼睛里含着春水:“肯定会有很多应酬啊。”

    虽然他只是行政秘书,但总会有跟着总裁跑外勤的时候,谈生意不喝不行。

    谢飞哲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所以当秘书这点不好,那些大老板一定会拿你挡酒。”

    在气氛以及酒精的作用下,叶秋桐的思维有些迟钝,他说:“暂时没有这个烦恼,秦总根本就不让我跟着他出门。”

    “现在我做的都是一些非常非常小的事。”叶秋桐掐住小拇指这么比划,“就跟秦总的心眼一样小。”

    提到秦译,叶秋桐有一肚子苦水:“你说他一个大总裁,管那么大一个公司,身家那么多亿,为什么心眼那么小呢?”

    “整天盯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找我的茬,加了一点肉桂粉怎么了?没洗手怎么了?去找以前的同事又怎么了?”

    谢飞哲的脸黑了下来。

    每次他们见面总有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就是叶秋桐的上司秦总,自从叶秋桐当了总裁秘书后,每次必在他面前抱怨那个姓秦的老板。

    谢飞哲开始后悔提公司的事,说:“好了好了,别想那些了,快吃东西吧。”

    可叶秋桐的苦水倒了一半,不让他倒干净他憋得慌,他继续说:“你知道吗?他跟我说话三句话里有两句用疑问句,你能理解那个语气吗?活像一个杠精!”

    谢飞哲心想,你现在也用问句。

    酒精在叶秋桐的脑袋里蒸腾,唤醒他压抑已久的委屈,他猛地喝掉一杯酒,不停地说:“还有他那个洁癖,真的可怕,不定时发作,有时候胆战心惊,结果什么事都没有,有时候以为没事,他又把你抓回来说有事。”

    谢飞哲听得有些烦了,抢过叶秋桐的杯子,说:“资本家都这样,工作嘛,忍忍就过去了。”

    叶秋桐瘪瘪嘴,耷拉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无产阶级就要受压迫么,工作就要忍么。”

    谢飞哲见他这样又心软,哄着他说:“既然如此就不做了,以后我养你。”

    叶秋桐一拍桌子,竖起眼睛,说道:“那不行,不能向资本家低头。”

    他想了想,把话题绕回来:“我还没说完呢,秦总的罪行罄竹难书。”

    叶秋桐掰着手指头,细数秦译的罪状,其实就是背着总裁说他坏话:“小鸡肚肠,难得伺候,秦译秦译,无情无义!”

    他大声对谢飞哲说:“我怀疑我们总裁他有病!”

    叶秋桐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后脑勺一疼,有人从后面打他。

    “谁啊?”他愤怒地转过身,看到秦译站在他身后,阴恻恻地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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