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买把砍柴刀
“原来如此！”夏祈音恍然大悟, “我只猜到了你是觉醒者，没想到你竟与无情来自于同一个小世界。”
“小世界？”
“佛家有三千世界之说，而在我的家乡则有宇宙之说。你可听说过神话之中的十日传说？”
“你莫不是要说世上曾经有过十日吧？”
夏祈音摇了摇头：“宇宙之中‘日’其实不止我们现在的太阳, 我们白日见到的太阳和晚上看到的星星皆为“日”, 在我的家乡称之为恒星。只因这些‘日’与我们的距离太远，看起来便成了小星星。”
智高到底不是愚昧之人，故此道：“你的意思是天上既然有许多‘日’，那也许也有许多如我们这样的世界？”
“你既然是觉醒者, 就该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你前世没有见过的人, 或者说前世有今生没有的人。”
“比如氤氲谷主？”智高道。
“如今的氤氲谷之主是我师姐艳无忧。”
“若艳无忧与我一样, 这里没有氤氲谷，她继承其师衣钵, 再造一个氤氲谷也就不奇怪了。我只是好奇, 前世氤氲谷中并没有你，艳无忧如何有你这个小师妹？或者说艳无忧拜了氤氲谷主之外的人为师？”
智高说着又自己推翻了这个假设：“前世无缘得见那位谷主，但她的传说却听过太多。艳无忧既然是她的弟子, 有前世记忆, 怎么可能令投他门？再就是你，神鬼手段与那位谷主颇有相通之处，且青出于蓝。除了她，我不知道什么人能够教出你这样的弟子。”
“你能够历经前世今生, 那怎么确定人家只和你一样只经历两世, 或者只有一世呢？”夏祈音笑眯眯道, “我是她的女儿，亲生的。”
智高猛地一震：“你说什么？”
“天下觉醒者有多少，我不知道，但神仙会绝对是最多的。你觉得对上神仙会, 自己有多少胜算？”
“没有胜算！”智高心中发苦。
原以为前世记忆是上天的馈赠，可既然不是唯一，又算的什么优势呢？前世至少他曾经一度走向了成功，今生却几度被掐灭在了摇篮，且对手还不是正我，而是几个孩子。不过，夏祈音至少为他解开了一个困惑许久的谜团。
智高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可以现在还站在这里，并不是自己多厉害，是对方想做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无暇来为难他。甚至此番，神仙会南下，首要之敌也不是他，而是天欲宫和飞鱼塘。
“我若打定主意要杀你，你可还有处可逃？”夏祈音又道。
这片刻的功夫，智高就仿佛苍老了十岁，暮声道：“没有！”
“在天欲宫覆灭之前，我不希望大宋的西南还有你的人活动。”夏祈音从怀中取出一物，准确无误地掷向了智高，“这是我为你选的归宿，也是你最后的机会。只要你能够按着我的要求在这里发展势力，我不仅对前事既往不咎，还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智高打开那物，却是一张地图，挑眉道：“听起来似乎不错，可强龙不压地头蛇，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夏祈音轻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坐地起价这一套在我这里并没什么用。我只是想你前世已经失败了一次，若此生再凄凄惨惨的收场未免太可怜了些。你若不喜欢，我自然也不会勉强。”
智高一噎。
“你在西南久已，对西南比较了解。不如给我介绍介绍，若你不愿意，天欲宫之中项飞梦、哥舒天和艾千略哪个好用些？”
智高心下一沉，还是问道：“为什么不是沈星南？”
“沈星南必死！”夏祈音正色道。
“我以为你会更讨厌哥舒天！”
“你说医仙吕凤子、鬼医诸葛半里加上妙手回春余忘我二十年能救的人多，还是哥舒天杀的人多？”
萝丝富贵小庄一役，医仙吕凤子活着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神仙会更是第一时间将吕医仙沉寂二十年的真相公布江湖，逼沈星南出面自辩。
智高一直关注着夏祈音的举动，岂会不明白她此言之意。
旁人或许为沈星南表现出来的风度涵养所迷惑，可智高不会。若是智高没有对沈星南的真面目有所了解，他这个朝廷的通缉犯，岂敢主动和沈星南这个“正道魁首”寻求合作。
夏祈音叹道：“天下人轻视医者久矣，我要弘扬医道，需要一个祭旗之人。沈星南这个伪君子毁掉了天底下最好的三个大夫的二十年，以他祭旗乃是罪有应得。刀柄会之首、飞鱼山庄的庄主，除了他还有谁更适合用来警示天下人，医者不可欺？”
哥舒天固然是为祸一方的大魔头，可他也不是每天都要出门杀人的疯子，可名医们却几乎每日都会出诊治病救人。且难道沈星南为恶的受害人只吕凤子吗？飞鱼塘与天欲宫的纷争可不是真的要为百姓主持正义，而是抢地盘的利益之争。
“你想做的事情可真多！”智高嘲讽道。
“你想做的事情也不少啊，不过是没有我这样的本事和靠山罢了！”
智高默然。
“路已经告诉你了，怎么走就看你的本事了。你先行一步，已占据了先机，他日可不要被人后来者居上才好。”夏祈音道，“谁将事情做的漂亮，我就会将援助给谁。”
“原来我不是夏会长的唯一选择？”智高忽然有种坐地起价不成，反而被人狠狠砍了一刀的痛处。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夏祈音反问道，“我以为以你我的关系，你应该想到这一点才是。难道我会天真的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成？这种愚蠢的不给自己留余地的事情，我五岁以后就没做过了。”
见智高没有答话，夏祈音也没有继续的意思，起身道：“天欲宫覆灭后，你的势力若还留在西南，后果自负。”
夏祈音语气轻松地念了一串地名和名字，信步走了出去。
智高的脸立时黑了几分，夏祈音念得都是他的地方和人，也是他自觉藏的比较深的部分。夏然这是给予他的警告，定然不是神仙会查到的全部。智高不知道那些已经暴露了，若是不想被清算，最好的办法就是所有势力自己撤走。
夏祈音回到云芝房中，孟青楼还醉着。将一些事情交代给云芝后，夏祈音便先离开了艳辉楼。
一夜未眠，夏祈音的精神却不错，除了艳辉楼后先去了一趟邮驿站收了几封信。将信看过收好，夏祈音在街上闲逛，最后停在了一处铁铺前。铁匠铺前挂着一色菜刀、砍刀，柜上摆着剪刀、锄头等物。
“小姑娘，买什么？”正要开炉的铁匠见夏祈音站在摊前，便随口问道。
“买刀！”夏祈音干脆道。
“刀，什么刀？”铁匠诧异道。
“你这里有什么适合打架的刀？给我来一把！”夏祈音负手道。
“你这小姑娘，斯斯文文地怎么要和人打架哩！”铁匠诧异道，“我这里就买菜刀、锄头、剪刀，没有打架的刀。”
夏祈音随手从摊子上拿起了一把砍柴刀：“这把不错，给我装上刀柄，我加钱。”
“小姑娘，这是把柴刀，砍不得人哩。”铁匠劝道。
“柴刀好，砍得柴，也防的住强盗。”夏祈音取出腰牌，“你只管卖，登记好了，便是有什么事，也不会牵连你。”
铁匠看到那腰牌，搓了搓手道：“这是——”
“这是朝廷六扇门的官差腰牌，就是和你们衙门的捕快差不多的官差。”夏祈音取出一角银子道，“你只管卖，我自配合你登记。你若不放心，就去衙门报备一二，我保你不会有麻烦。”
铁匠瞪大了眼睛道：“这衙门也有女差官？”
“有，怎么会没有？”
铁匠想了想便应了，见了那角银子，少不得提醒道：“这银子给多哩！”
“这是请你给装个柄，柄要三尺长，弄得光滑些，不要刺手就行。”
要知道一般百姓买锄头、柴刀大多自己按柄，只有那不缺钱的才要装好的。铁匠立时明白了，这是位不缺钱的客人，当下从里面寻根木棍削了刀柄，给安上。
因夏祈音银子给的多，铁匠削刀柄十分卖力，给刨的光光滑滑，几乎没毛刺。可就算如此，也没法否认这是一柄普普通通的砍柴刀。它与其他砍柴刀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这是一把新的砍柴刀。
夏祈音付了钱，果真配合铁匠登记了自己购买人的信息，甚至还留下了一张帖子，以免铁匠被人为难。提着新柴刀，夏祈音寻了个地方，坐下叫了一碗粉，薛斌和左明珠便找过来了。
“师父！”左明珠看到夏祈音略有些惊喜。
“可吃过了？没吃的话再叫两碗。”夏祈音道。
“在客栈吃了，师父要见的人是见完了？”左明珠好奇道。
夏祈音点点头。
听左明珠与夏祈音，薛斌倒是留意到了桌上那把崭新的柴刀。
“这里怎么有把刀？”薛斌好奇道，“这刀长得真奇怪！”
端粉上来的老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什么意思？”
“他笑你蠢，连砍柴刀都没见过。”夏祈音顿了顿道，“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你这样的世家公子，没见过砍柴刀不奇怪。且就算见过，江浙那边用的砍柴刀和西南这边用的，形状也不是一样的。”
“砍柴刀？这是哪里来的？”
“我买的，一两银子，不错吧！”夏祈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