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甜蜜的负担
花满楼震惊道：“莫非蔡京是这些事的幕后主使？”
“蔡京没有这么傻, 青龙珠并不足以让蔡京铤而走险。”赵昉道，“他应该只是想要借机给诸葛先生找点麻烦，为真凶小小的开一下方便之门, 比如提供多宝阁的地图。青龙珠若真失窃就能借此打击神侯府；不成，于他也没有损失。”
蔡京若会为了一颗青龙珠铤而走险, 哪有本事在朝中沉浮多年，与诸葛正我斗得旗鼓相当。
因喝了汤药, 夏祈音有些犯困, 小脑袋一点一点，听到这里却忽然道：“被杀的太监可会武功？”
“这就是为什么我怀疑蔡京给真凶大开方便之门借机对付诸葛先生的原因。”赵昉轻笑道，“被杀的小太监只是多宝阁的普通内侍，没有丝毫武功。”
一个可以避开皇宫守卫潜入多宝阁的高手, 最后却在多宝阁因两个普通内侍露了行迹，行杀人灭口之事, 怎么都有些奇怪。与其相信内侍发现了凶手, 不如说凶手一开始就打算在大内杀人闹事。
王怜花道：“第一个发现多宝阁失窃的人是谁？”
“多宝阁的管事陈静，他是陈伴伴的徒弟, 做事一惯谨慎, 最是忠心不过。”赵昉道, “陈静是知道青龙珠不在多宝阁的，所以绝对没有问题。”
陈伴伴就是官家最信任的大太监陈琳，官家自小就由陈琳伺候，对这位老太监极为敬重。难得陈琳忠心耿耿, 从不因官家倚重而张扬, 就连许多不喜宦官的大臣对这位内宫总管都极为敬重。
陈琳素来恭敬, 做事谨慎, 他一手□□的徒弟皆是此类性格。陈静能够掌管多宝阁, 显然是官家和陈琳都极为信任之人。若这位掌管多宝阁的陈管事有问题，那么昨夜出事的就该是赵昉的宫室了。
不过融合后的世界，有陈琳，却没有狸猫换太子。官家是先帝默许先太后以李氏代孕所生，由与先太后情同姐妹的杨太妃抚养长大。一直到先太后逝后，官家才知身世，但并无李氏打入冷宫之事。
倒是先太后死后，确有谣言说官家生母李氏之死有疑。官家因此开棺验尸，却发现李氏乃以后礼入葬，死因无可疑。李氏死在先太后之前，能以后礼入葬，显然是先太后所允许。倒是官家开棺将事情一度闹得天下皆知，反而给此事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先太后不如杨太妃慈和，生前对官家管教极严，死前几年又贪恋权位，不肯还政，与官家一度不睦，几乎母子反目。先太后死后，官家反而渐渐忆起了大娘娘的好处，常有缅怀，当然这份缅怀并不足以让管家迅速用自己人替代原本的后党。
“陈静如何确定对方是冲着青龙珠而来？”
“爹爹将青龙珠给了我，又不欲外人所知，陈静便另取了一颗宝珠装在盒子里。案发后，陈静检点多宝阁，发现贴了青龙珠标签的盒子里那枚宝珠滚落在地，附近其他装珠子的锦盒也都有翻动的痕迹，但珠子却没有被取出来。案发后，诸葛先生令无情勘察现场，无情亦判断凶手的目的为青龙珠。”
“原来无情哥哥今早进宫了，难怪我去六扇门时，不曾见到人。”
赵昉继续道：“现场血脚印朝向多宝阁，无情断定那人先杀人，然后进入多宝阁，直奔放置宝珠的架子。”
“可他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的根本不是青龙珠。原是笃定的计划发生了变故，故此盛怒之中掷珠于地，并慌乱中翻了其他装珠子的锦盒，寄希望于管理多宝阁的太监将宝珠装错了盒子或贴错了标签。”夏祈音推测道。
“不错！”
“先杀人后盗宝，证明对方对盗宝计划非常有自信。不仅熟悉内宫布局，连多宝阁的布置都很清楚。且盗宝前就先杀了两个不会武功的内侍，证明在皇宫杀人确实是他们预定的计划之一。若不然，这事就做的太不明智了。”
若非杀了内侍，对方大可施施然将翻过的地方一一还原。只要不曾留下痕迹，就能再次寻摸机会进宫盗宝。可如今青龙珠尚未到手，却先泄露了行迹，宫里有了防备，再想盗宝，可就不容易了。
“这个盗宝的人武功很高，但于偷一道是个生手。”陆小凤饶有兴趣道。
武功高所以能在宫中来去自如，不善于偷，所以才会留下那么多痕迹。若真如蔡党所指，入宫盗宝的是楚留香或司空摘星，以那两位的专业，只要不从多宝阁带走东西，怕是无人能够发现他们进过多宝阁。
“不仅如此，他的脾气恐怕也不太好，脑袋也不太好使。”夏祈音笑眯眯道，“标准普信男。”
陆小凤生出了一个大拇指：“何为普信男？”
“脑袋空空，本事平平，却过度自信，严重缺乏自知之明。这么说吧，如果说是陆小凤你进宫做他一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这还需要想吗？当然是先找青龙珠，再杀人。”
“这是最标准的方案，不用十分聪明都能知道这个方案最好。可凶手偏偏是先杀人再去找青龙珠，说明他是个过度自信，以至于对自己的能力有很大误解的人。再没有找到青龙珠后，他没有任何后续补救，反而失去了冷静，在多宝阁发起了脾气，乱丢东西，留下了更大破绽，最可怕的是现场竟然连血脚印都有，这是何等白目。”
王怜花点了点头：“没有找到青龙珠，他至少有三种最简单的办法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比如带走多宝阁其他宝物，将内侍之死伪造成斗殴两败俱伤，或者干脆处理掉尸体，让人怀疑是小内侍监守自盗。要是玩一场更大的，直接在多宝阁点一把火，那不仅没有人能发现他的真面目，还能给诸葛神侯制造更大的麻烦，以讨好蔡京。”
“咳咳~”花满楼捧着茶杯一阵猛咳，这几位可真敢说。
“以凶手的智慧，只要没有离开京城，三日之内必定落网。”夏祈音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好困，我要回去休息了。”
慕容小荻与王怜花对视了一眼道：“我与她一同回去。”
薛笑人死了，但这事一出又一出，不知何时结束，慕容小荻自不放心夏祈音一个人回去。
“小荻哥哥还是先送小师兄回宫吧，若真有危险，魏楼和殷羡不顶事。”守在门外的魏楼和殷羡脸上一红，又羞又无奈。
“无事！”赵昉起身道，“青龙珠放在这里，你们慢慢研究，我就不带回去了。”
夏祈音：……果然皇家的人才是最黑心吧！“祸水东引”的如此理所当然。
“话虽如此，但还是谨慎一些好。那蠢物每次信息都落后一步，你将青龙珠留下，他未必就知道。”夏祈音提醒道。
目光从王怜花身上扫过，夏祈音看向了陆小凤和花满楼：“陆小凤，可否请你与七童哥哥一起送我小师兄回宫？”
“姑奶奶亲自吩咐的事情，陆小凤自当从命。”陆小凤笑着应道。
哪怕赵昉是皇子，陆小凤也无意借机结交。不仅没有结交之意，还将护送之功完全归咎于受夏祈音所托。
赵昉不由多看了陆小凤一眼，嗯~少年时的陆小凤，隐约有几分记忆中的风采，却是一般滑手，难以拉拢。前世，赵昉就非常喜欢陆小凤，多次想要将陆小凤收为己用，可惜这是一只没有脚的小鸟，根本绑不住。
陆小凤天□□自由，有江湖人的不羁，但有不平事，陆小凤冒性命之忧都乐意管，平时也不会像其他江湖人一样违法乱纪。这样可爱的人，哪怕不入朝为官，偶尔陪他说说话，赵昉都觉得开心。若江湖人都如陆小凤，那江湖根本不必朝廷费心。
夏祈音和赵昉两拨人离开后，王怜花和叶星士继续研究虫毒的解药。
回到家中，夏祈音换了干净的衣服，到头就睡。这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出门觅食，才用了些粥，夏祈音面前就被放了一盅汤药。
夏祈音：“……”
“这是王公子吩咐的，晚间就让人煎上了，时间刚好。”月奴道，“少宫主此番受伤，若是让大宫主知晓，必是要催你回宫的。”
邀月性子要强，自己要强，也要徒弟强。若知道夏祈音为人所伤，才不管她几岁，她只会记住自己的徒弟被人砍了。竟然有人敢砍她徒弟，以及她徒弟竟然毫无反手之力的被人砍！
“大师父指不定还在闭关呢，只要你别和二师父说，大师父就不会知道。”夏祈音端起汤药，一口气干了，“呕~为什么比之前的还难喝啊，王怜花是不是换了药方？”
“这是为了你好，若无意外，宫九明日就该回京了。”王怜花提着一只小巧的酒壶，斜依在门上道，“你也不想他提剑杀上薛家庄吧？”
“阿九哥哥才不会那么冲动呢！”夏祈音小声咕哝道。
宗师和半宗师之间有明显分水岭，薛衣人和薛笑人是完全不同的层次。不管宫九还是慕容小荻，在内力恢复到巅峰状态前，对上薛衣人都极为不利。要对付薛家庄和薛衣人，可不是只有提剑杀上去这一条路。以宫九的性子，鸡蛋碰石头的事情，他不会轻易去做。
不过——
夏祈音认真道：“薛家庄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们谁都不用插手，我自己就能把场子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