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天亮时，怀罪看到墨燃靠在楚晚宁门边睡着了，装作没看见，出去了，但开门声却惊醒了墨燃，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晚宁。”然后与怀罪四目相对，怀罪道“他平时散漫惯了，没这么快起来。”
“哦”墨燃挠挠头，想到以前在红莲水榭，楚晚宁每天也是睡到自然醒的，道“那我去给师尊做早餐。”
怀罪道“他挑食得很，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嗯，知道的。”
厨房里食材并不多，墨燃就地取材，在森林里挖了些野菜野菇嫩笋，还捕了一只大山鸡，他看到地上有野猪的脚印，想着回去后做个捕兽夹，捉个野猪做肉干给师尊当零食。
楚晚宁是被食物的香味香醒的，他抓抓有点乱的头发，赤脚跳下了床，从窗口向外望去，见墨燃在院子的石桌上摆了好几道菜，那群小妖精们围着他吱吱喳喳个不停。似有感应，墨燃回头向他看来，四目对上，墨燃对他灿烂一笑，两颊两个梨涡似酿了蜜，然后向他走过来。他呆呆的看着墨燃从窗外经过，然后端着一盆水叩响了他的房门“师尊，我可以进去吗？”
楚晚宁还没有应，墨燃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刚走了两步，就停住了，不是他不愿走，而是地上实在是、、、、、、太乱了。房间本就不大，衣架摆放得歪歪扭扭的，还有几件衣裳掉在了地上，几双靴子也是摆得乱七八糟的，东一只西一只，地也不知几个月未打扫了，散落着一些杂物和灰尘。床前有张茶几，上面的茶壶盖子是打开的，旁边居然还有一个碎了的杯子，碎片掉了几片在地上，另一张桌子上，铜镜落了灰，旁边有一堆发带与发冠，也没摆好，就随便的放成一堆，上面还摆了几本书。
墨燃想“真是熟悉的配方，只是少了一些木料和锉刀，跟以前的楚晚宁没什么不同。”
墨燃看向楚晚宁，他也正披头散发的看着他，那略凌乱的头发乌黑，丝滑如绸缎一般披在身后，有小部分垂在胸前，凤眸明亮而清澈，就像过去那数不清的清晨一样，他看着墨燃勉强在桌上找了个位置放下脸盆，才道“你不需要送水进来，我平时都是去外面洗漱的。”
墨燃嗯了一声，道“我帮你束发吧。”然后拿起一把梳子走到他身边，楚晚宁正想拒绝，他已经用梳子去梳他的头发了，发质很好，几乎挂不住梳子，一梳就直接到尾了，他看着滑过他掌心的发丝，想到这柔软的乌发曾经雪白过，心中就有一种难言的滋味。他很快就把马尾束了起来，用了一条红色的发带，精神而醒目。
楚晚宁看他帮他束发的动作极是熟练，不禁问道“你以前经常帮人束发吗？”帮人束发与自己束发是不同的，自己束发可以束得很好，但帮别人就难免有点歪歪扭扭的，但他帮自己却是束得极好。
墨燃道“嗯，以前，我经常帮你束发，只帮你一人束过。”
楚晚宁道“不记得了。”然后端起脸盆就要出去，却不小心踩着地上掉落的衣服，他皱一下眉，把踩脏的衣服拾起来，想着一起带出去清洗一下。墨燃看他对地上其他的衣服与杂物犹如看不见，或者是习以为常，居然也不顺手拾起来，一阵无语，在他出去后，无可奈何的帮他收拾起来，忽然想起，之前在红莲水榭他的东西也是乱丢，地上乱得放脚都难，也是他收拾的，后来是宫人收拾。
楚晚宁洗漱好，叫上师尊，再叫上墨燃，三人一同坐在石桌旁，看着非常丰盛的早饭，居然真的煮了饭，而不是粥点面条之类的，还炒了好几个菜，一个汤。
墨燃笑道“我知道师尊早上不那么爱喝粥，所以煮了米饭，这个野鸡炒蘑菇是今早在森林捉的大野鸡，蘑菇也是新鲜采的，骨头剔出来跟石斛熬汤，师尊试一下味道如何。”然后帮他与怀罪各盛了一碗，还分别各夹了一个大鸡腿，又介绍道“这是蒜米炒野菜，这野菜很嫩，味道还不错，师尊也尝尝。”又夹了一筷野菜给楚晚宁，继续道“这是红烧兔肉，烤得刚好，嫩而不柴，还有这个是用厨房现有的面粉与糯米粉做的点心，甜的，早上太匆忙了，只随便做了几个，日后我会多准备点。”
楚晚宁道“可以了，肉菜不要做太多，师尊与我都不太爱吃。”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每样都吃了不少，味道非常不错，然后他夹起一个形状很好看的面点“这是什么？”
墨燃看着他，道“这是糯米粉做的，荷花酥，师尊尝尝。”
楚晚宁仔细看，果然像荷花，细细咬了一口，眼睛马上亮了，墨燃就笑，果然，他就是喜欢吃这些。
怀罪默不作声的吃着饭，他虽是僧人，但并不戒荤腥，对墨燃做饭的手艺也是心中赞不绝口，他口腹之欲并不强烈，因为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以前是穷，没有得吃，后来是修为高了，大部分时间辟谷。但楚晚宁苏醒后，他倒是经常做些吃的，但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做出来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愿吃，幸好有一群小迷弟，对楚晚宁做的食物爱不释手，还经常为了争夺食物而打架。
楚晚宁吃完一个荷花酥又去夹第二个，墨燃托腮看着他，脸上是盈盈笑意。
楚晚宁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由脸一红，道“你吃你的，不要看我。”
墨燃笑“师尊好看，太久没看了，舍不得不看。”
怀罪咳了一声，不想看墨燃那痴迷看楚晚宁的模样，说一句“慢用”，放下筷子离去了。
楚晚宁脸更红了，道“胡言乱语，不吃就转过脸去。”
墨燃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以前他每逢盯着楚晚宁看时，他就这样叫他转过脸去。他笑了笑，问“荷花酥好吃吗？”
楚晚宁很含蓄的点点头，墨燃笑“我做的红烧狮子头，还有松鼠桂鱼也好吃，你想吃吗？午膳给你做。”
楚晚宁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会做这么多好吃的，你是厨师吗？”
墨燃一默，过了一会才道“师尊，我是你徒弟啊，怎么会是厨师呢。只是我小时候在湘潭的醉玉楼厨房里做帮工时学的，后来吃过不少，知道配方就会做了。”
楚晚宁道“你做饭好吃，如果你不愿走，那以后做饭这些活就交给你了。”他看一眼四周，道“我不是这红尘的人，没打算离开这里，也不会入世，你若还要留下，便阀些木来搭一座房子吧。”
墨燃见他愿意让他留下，大喜，但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跟楚晚宁分开睡，但是很明显他现在不会让他靠近。他又想，现在楚晚宁排斥他，以后肯定不会，且楚晚宁住的房间实在是太小了，那他就搭个大屋，按新房的标准来搭，是以他马上答应了。
楚晚宁看他高兴，说“但木阀下来也不能马上用，要先浸泡一段时间再晒干使用，后山那里有个小池塘，是师尊开凿出来的，平时我们去那里取水和沐浴，你可以引一些水出来浸泡。”
墨燃点头，问“那我这些日子睡哪？”
楚晚宁道“柴房。”
墨燃很委屈“可是柴房有老鼠蟑螂，蚊子又多，我睡不着。”
楚晚宁道“那你想睡哪？”
墨燃眼眸一亮，却道“我可以在你房里打地铺吗？”
楚晚宁道“不行。”墨燃马上问“为何？”
楚晚宁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房间没地方给你打地铺，我房间，有点乱。”
墨燃“、、、、、、”原来他知道自己房间有点乱啊，但不是有点乱，是很乱。
楚晚宁想了想“你可以睡屋顶，铺些稻草就行。”
墨燃道“可是，更深露重，睡屋顶也不是长久之计。”
楚晚宁道“你不修道吗，开个结界挡一挡就好了。”反正就是不准他进他房间。
墨燃也无奈，只好道“那我还是坐你门口睡吧。”
楚晚宁无语，片刻后道“你爱坐便坐吧，不许再胡言乱语说个不停。”
墨燃就又笑了，道“我没有胡言乱语。”
楚晚宁道“那也不许再说，也不准一直叫我的名字。”他有点烦“吵得人一晚上都不好睡。”
墨燃看着他道“你放我进房内，我保证不说话。”
楚晚宁道“你再说，你就去睡柴房。”
墨燃只好闭嘴了，觉得现在的楚晚宁真不好哄，却又不能如从前那般硬来。
吃过早饭，墨燃自觉将碗洗了，然后看着楚晚宁道“师尊，你愿意陪我下山去买点东西吗？”
楚晚宁想了想，问“你有钱吗？”
墨燃摇头“我兜比脸干净。”
楚晚宁道“我去拿点钱。”然后去怀罪房里，一会，拿了个鼓鼓的钱袋出来，道“师尊的钱也不多了，改天我去挖点人参石斛还有灵芝去药店里换。”
那群小妖早就围在他们脚边转悠好久了，闻言小树妖道“神木仙君，我们去挖吧，我们知道哪里有，上次看到有几棵人参，得有好几百年，都成精了、、、、、、”
小花妖也道“对，都成萝卜精了。”
楚晚宁道“成精了你们跑得过它吗？还是我回来再去挖吧。”
小树妖道“那我们先去找找，做好记号等神木仙君回来，只要神木仙君来了，它们会自愿跳到神木仙君手里的。”
小花妖道“那也不用我们做记号，神木仙君只要在林中叫唤一声，他要的药材会自己出来、、、、、、”
小树妖道“你笨啊，能化形的才能跑出来，那些没化形的跑不了，只能在原地摇着头、、、、、、”
楚晚宁不禁笑了，小妖们说的不错，平日他没钱用时就会去挖些药材下山去换钱，那些快成精的人参石斛一看到他就乖乖的蹭到他身边，巴巴的等他采撷，他觉得修行不易，每次只随便采几株，成精的不要，只要那些未有灵识的，但有一株人参精可能有上千年了，能勉强半化形却维持不了太久，经常追着他跑，追着追着就又变回一株手臂大的人参，他爱怜的对它说“慢慢修炼吧，你终究会跟小树妖它们一样的。”
人参精半化形只能化出一张脸，它就眨着眼睛看他，嘴巴咕噜咕噜的也不知说什么，楚晚宁笑“我会一直在这里，你化形了可以跟它们一起来玩。”
墨燃笑道“原来晚宁在这里是个山大王呢。”
楚晚宁看他一眼，道“什么山大王，不过是小妖们没事来玩玩而已。走吧。”他先走了一步，然后想到什么，道“你不是说我是你师尊吗？哪有徒弟直呼师尊名讳的。”
墨燃就又有点委屈了，不满道“可你不只是我师尊啊，也是我正经拜过堂的、、、、、、道侣”他不敢说妃子，怕说了他更不高兴。
楚晚宁果然翻脸，道“我说过，我是男的，两个男子怎么会是道侣，你什么眼光？且我比你年长、、、、、、”顿住，看看墨燃，觉得这个年长说不过去，墨燃怎么看都比他年长才是，问道“你今年多大？”
墨燃道“三十。”
楚晚宁咳了一声，道“我四十，你以后就叫我师尊吧，别的称呼都不准叫。”
墨燃有点好笑“你不过刚弱冠吧，四十？”
楚晚宁很正经“楚晚宁比他最小的徒弟年长十岁，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实，你有什么好怀疑的。”所以既然墨燃三十，那他当然就是四十了。
墨燃道“原来你知道我啊，那你还装不认识。”
楚晚宁看他一眼，道“我知道楚晚宁有三个弟子，但没见过本人，所以不认识你，你说你叫墨燃我就知道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小妖们终于不再跟着了，楚晚宁道“我们要御风下山，你的神武呢？”
墨燃眨眨眼“不能跟你一起骑小烛龙吗？”
楚晚宁咳了一声，道“升龙符在昨天换下的衣裳里，忘记拿出来，泡水了、、、、、”
墨燃一阵无语，道“那怀沙呢？我可以与你一起、、、、、、”
楚晚宁道“怀沙不喜欢别人踩着它。”
墨燃知道是他畏高，不想被人看出来。只能无奈的召唤“不归，召来。”一把通体乌黑的无鞘陌刀现在他掌心，楚晚宁看了看刀，道“你的神武叫不归？”
墨燃道“嗯。”
楚晚宁“名字挺特别的。”
墨燃看着他“师尊忘了，这陌刀原来没有名字，当时怕取的名字不好，让师尊给它下了禁名咒，后来师尊离开了那个红尘，禁名咒就失效了，然后它就自己给自己起了个‘不归’”
楚晚宁“它还能自己想个名字？”
墨燃道“嗯，那段日子我用尽方法都无法打开生死门，心情很差，喝了一晚的酒，念了几句诗，醒来就看它给自己刻了个名字。”
楚晚宁问“与你念的诗有关？什么诗？”
墨燃看着他，道“碧野朱桥当年事，又复一年君不归、、、、、、”
楚晚宁沉默，半响道“走吧。”正欲召出怀沙，墨燃道“师尊，我俩一起吧，不归，变大。”两人一同升至高空，墨燃看着他紧握的掌心，脸色不太好看，把不归降低了些，速度也慢了些。
两人在镇上买了好些日用品和一些做菜的佐料，给墨燃买了好几套衣物，午膳随便找个小饭馆吃了，墨燃笑道“这些菜做得不好吃，晚膳我给你露一手。”楚晚宁想到早饭做得的确不错，只点了一下头。两人回去时又买了许多零食给小妖们，墨燃还买了几坛酒。
楚晚宁道“你喜欢喝酒？”
墨燃道“这是梨花白，师尊你最喜欢喝的酒，你连这个也忘记了？”
楚晚宁道“我，我从来没喝过酒，师尊也不喝。”
墨燃道“拿回去你尝一尝，你以前可是千杯不醉的。”
楚晚宁不由睁大了双眼，道“我这么贪杯吗？”
墨燃道“不贪杯，可能是体质原因，你怎么喝都不会醉，且你独爱喝梨花白，别的都不喜欢。”看他好像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好笑，道“要不要现在喝一口？”
楚晚宁道“回去再说。”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南屏山，墨燃买了食材，大展身手，一桌丰盛无比的晚膳摆在桌上，楚晚宁那双凤眼都瞪圆了，怀罪也神情莫测的看着他，想不到堂堂帝君陛下居然有这样的手艺。小妖们也被香味吸引得围着桌子不停的转。
墨燃给每个小妖都分了一些食物，他顺便细看了一下这些小妖，发现个个都不简单，有十三个小树妖，树种有七八种，都是长在深山里不常见的树种，它们的原形很高大，树杆需六七个成人手拉手围着才能量得过来，树龄可能有千年，九个不同花种的小花妖，也是珍贵的花种，连两个小青苔妖和头上顶着两个鲜红果实的覆盆子小妖，也是有近千年修为的，墨燃差点就想揪覆盆子果实下来尝尝甜不甜，吓得覆盆妖抱头窜跑，边跑边道“不给你吃，只有神木仙君可以吃、、、、、、”
正想坐下吃饭，听到院子的木门被叩响，墨燃过去拉开门，看见一根小腿粗的大萝卜，四肢像不穿衣服的小胖婴儿，脸蛋小小的，有一双大眼睛，头上顶着一头根须，腿部埋在土里，它就是这样在土里过来的，地上被掀起长长一道泥土。墨燃笑道“你又是什么妖怪？萝卜怪？”
楚晚宁走了过来，笑道“你化形了，进来吧。”又对墨燃道“这是人参精，前些日子还只能化个脑袋出来，现在身子也能化出来了。”
人参精看看地面，可能觉得这样掀起泥土进去不好，楚晚宁将它拔出来，手指绿光过，指向它的两腿，慢慢的幻化出了一双脚，它欣喜万分的试着走了几步，一下子摔倒在墨燃面前。墨燃提起它，笑道“正好可以放下去熬鸡汤给晚宁补补。”
人参精惊恐的睁大了双眼，那双眼眼尾上挑，居然是一双凤眼，墨燃觉得熟悉，提到楚晚宁面前，对比着一看，叫道“操，你居然照着我家晚宁的模样化形，你你你、、、、、、你眼光未免也太好了吧，真会化，我喜欢。”居然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道“你以后就给本座、、、、、、给我当儿子吧。”
楚晚宁的脸色不好看起来，他是什么意思，长得像自己，给他当儿子？他是想他给他当儿子吗？
怀罪也向人参精看过去，果然，五官跟神木形态的楚晚宁有七八分相似，与成年的楚晚宁有五分相似，若完全化形，果然就像是楚晚宁的儿子，他不由也笑了。
人参精嘴巴里不知咕噜咕噜说的什么，墨燃没听懂，但楚晚宁听懂了，他伸手将人参精夺了过来，道“不许这样提着它的参须，会疼。”然后用手肘托着它进了内屋，找了块手帕将他下半身围了起来，正欲把它放在小妖群中，墨燃伸手过来接住，道“它刚化形，可能还不会吃东西，我来喂它。”
人参精却挣扎着不让他抱，咕噜咕噜的，墨燃问“它在咕噜什么？”
楚晚宁道“它说你想吃它，不让你碰。”
墨燃笑道“不吃，说了让你做我儿子，好儿子，长得真像晚宁，就像是晚宁亲生的一样，我可太喜欢了，、、、、、、”又在它小脸上亲了一口。
楚晚宁脸都黑了“、、、、、、你休得胡言。”
墨燃笑嘻嘻的望着他，道“我没有胡言，你看它是不是长得跟你一样可爱？”
楚晚宁被他变相的夸可爱，脸色更难看了。他虽是少年身躯，但思想可不是少年思想，他不悦道“你既说我是你师尊，你就要听我的话，现在把它放下，吃饭。”
墨燃就把人参精放在旁边的石凳上，给它一个小竹碗，夹了一点吃的，顺便把筷子也给它。人参精就萌萌的看着他，再看看旁的小妖已经坐在一起欢快的吃了起来，它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用筷子夹，却怎么都夹不起来，后来干脆用手抓，抓的是一块很小的糖醋鱼肉，塞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眼睛就亮了。
墨燃被他神似楚晚宁的表情逗笑了，又给它倒了一点酒，示意它喝，人参精又想用手抓，抓不起来，墨燃就替它拿着杯子喂它喝，它喝了一小口，舔舔唇，然后神情就有点迷醉起来，墨燃飞快的伸手一挡，它才不至于摔到地上，居然醉了，它身子倚着墨燃的手臂，慢慢的变回了原形，是一株巨大的千年人参。
墨燃笑道“你的酒量可比不得师尊，师尊可是千杯不醉的，你可是一口倒。”把它提起来，放靠在木柴上。
楚晚宁看他居然灌它酒，道“别胡闹，它刚修成人形，从没吃过人间的食物。”
墨燃笑“师尊要不要喝点，这是你最爱的梨花白。”也不等他答话，把斟好的酒杯放到他面前，楚晚宁也想尝一尝酒的滋味，他端起酒杯闻了闻，轻抿了一小口，觉得这酒的味道很熟悉，好像真的喝过无数次，他再抿一口，慢慢的就将一杯酒喝完了，他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墨燃，墨燃就笑了，又给他斟第二杯，道“是不是很好喝？喜不喜欢？”
楚晚宁不答，等他斟好，拿过来又喝了一口，墨燃道“这是你喝的第一种酒，喝过了就爱上了，别的酒你都不喜欢，独喜欢梨花白。”
楚晚宁又将一杯酒喝光，墨燃给他斟第三杯，道“吃点菜，不能只喝酒。”
怀罪如同个背景板，他看墨燃对楚晚宁献殷勤，他就默默的看着。他对楚晚宁做过令他后悔终生的事，他有愧，想补救，这个尘世的楚晚宁不愿见他，他就尽力弥补前世的楚晚宁，所以他很乐意有人对楚晚宁好。墨燃虽然在前世不是个好东西，但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们都伤害过楚晚宁，令他伤心绝望。他知道楚晚宁心悦墨燃，只是有容貌焦虑和年龄焦虑，所以他的心意墨燃从来不知。墨燃愿意放弃血拼来的江山，放弃一切孤身来找他，证明他是很爱他的，两个有情人他乐见其成。他当初抽走楚晚宁对墨燃的记忆，并把当年逼迫他自挖灵核的记忆消除，就是希望这辈子的他能过得快乐，他希望楚晚宁能有个好归宿，能有一个相爱的人陪着他。
墨燃托着腮，神情痴恋的看楚晚宁喝酒吃菜。楚晚宁被盯得很不自在，道“你别看我，吃你的饭。”顺便给他夹了一筷子野菜。墨燃就笑着把菜吃了，然后又看着他。
怀罪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楚晚宁已经喝了一壶酒，果然毫无醉意，但饭却是还没有吃，只吃了几口菜。他道“师尊你这么快就吃好了？”
怀罪道“嗯，墨燃做了一桌好菜，为师吃了不少，去外面消消食。”然后他就走出了院子。
楚晚宁看墨燃还在盯着他，道“说了别再看着我，吃你的饭。”
墨燃这才开始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