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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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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眨眼过去了五年。

    死生之巅招收了许多新弟子,也有一些修真界不属十大门派的散修拜入门下,薛蒙与师昧一起挑了几个灵力修为都不错的人选为长老,因为师昧的缘故,还招收了不少蝶骨美人席为弟子,男女皆有,因灵力不高,主修疗愈,贪狼长老留下了许多藏书,由师昧教导他们。两人两年间忙得不得了,根本无暇关注墨燃。

    这天,两人在刀山火海练武场看弟子练功,突然感到天地震动,众人以为地震,惊叫着人人抱头蹲在地上。薛蒙和师昧却向后山奔去。

    后山灵力波动巨大,薛蒙只能远远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们被灵力场逼得不能近前,只能嚷道“墨燃、、、、、、”

    墨燃像是听不到有人在叫他,他高举着不归,掌中蓄力,灵力强大得天地都为之变色,在他附近的树木石头全部被他的强悍磁场击碎。

    他的身形渐渐升起,他立在万仞高空中,黑袍犹如泼墨翻涌,他掌中灵力犹如磐龙吞日,忽地一声巨响, 不归如一道闪电利刃劈斩, 刹那震碎苍穹!墨燃猛然撕开看得见的寒雾与看不见的时空。

    薛蒙与师昧震惊得站都站不住,眼睁睁看着墨燃跳进了另一时空、、、、、、

    南屏山,结界已撤。

    午后阳光正好,森林里鸟语花香,林木葱郁,一条羊肠小道上,走来一个少年人,身材极高,他身穿普通粗衣,乌黑如瀑的长发在头顶束成个马尾,他抱着一捆柴火,在前面脚步轻快的走着,后面偷偷摸摸的跟了一群小妖精,有小树妖,有小花妖,还有指甲大的小青苔妖,他们吱吱喳喳的跟在少年人身后,不停的讨论着什么,妖言妖语的,外人根本听不懂。

    那少年人回过头来,好一个惊艳的美人,剑眉凤眸,鼻梁高挺,唇色浅红,皮肤如最美胎瓷般白而光泽,他嘴角漾着笑意,那抹笑容美得令人窒息,他右耳垂上有一点嫣红印记,像一枚耳钉。这枚耳钉他记得十四岁前是没有的,他试过用法术将耳钉取下,但是屡次都失败了,他就当是天生的胎记,也不去管了。

    他笑着对那一群还以为没被发现的小妖精说“不要跟着了,我要回家了。”

    小树妖们吱吱喳喳的说“神木仙君,你明天还来不来,我们给你准备了好多柴火。”他们的话别人听不懂,但楚晚宁可以,因为他是炎帝神木的一部分,是天下所有木系生物的祖宗。他笑道“我只是出来散个步,每天都会收获一捆枯柴,小庭院里都放不下了,我与师尊都没办法下脚了、、、、、”

    小花妖道“那神木仙君给我们做焦炭吃,这样柴火就用得很快。”

    楚晚宁脸色一窘,山中多山珍野味,他闲来无事,便经常自己捣鼓做饭吃,十次有十次都失败,不是焦了糊了就是未熟,或是生夹熟,反正他自己是吃不下去,但是这些失败品却是这些小妖精们的最爱,经常为了抢到一点楚晚宁做的废弃物大打出手,对这个他也实在是无语。

    这些小妖精都长着人类的手足,只是头上顶着个树杈,或顶着朵花,它们用大张的树叶做衣裳,堪堪遮住了重要部位,长得也不高,只到楚晚宁的膝盖处,但很是天真可爱。但楚晚宁知道它们是可以随意变化大小的。这些小妖们自楚晚宁前些天醒来,结界撤去,就整天整天的围在小院外面,偷偷摸摸的尾随着楚晚宁,还自以为藏得很好,楚晚宁对这些小妖们也很是喜爱,任由他们在身边吱吱喳喳的吵闹个不停。

    回到庭院,将柴火放好,楚晚宁走进木屋,身后的小妖们也吵吵闹闹的跟了进去。炊烟已起,小树精说“好香啊。”小花妖说“没有神木仙君做的香、、、、、、”

    做饭的是一个僧人,身穿杏黄僧袍,年纪看着三十出头,长相颇为清秀。

    “回来了。”怀罪道,看着他身后数十个小妖,笑道“以前山上可没见这么多小精怪,你一醒来,好像一夜间就多了这许多。”

    楚晚宁笑“很可爱的小妖精,有它们陪着也不寂寞,很好。”

    小妖们听神木仙君的话,更开心了,有的直接在地上打滚。

    今天怀罪熬的是野鸡菌菇汤,他觉得楚晚宁刚清醒过来,需要好好补一补,是以每天的膳食都不同,深山多珍品,灵芝人参石斛之类的,小妖们每天都能找到许多悄悄送来,吃不过来,怀罪就将它们晒干。

    楚晚宁找来许多竹节杯,一一摆在院中石桌上,然后再一一盛上汤,请小妖们一同品尝,小妖们高高兴兴的一拥而上,一边品尝一直心直口快的说还是神木仙君做的焦炭好吃、、、、、、

    楚晚宁失笑,怀罪看着他的笑容,眼神闪了闪,他有多少年没再看到这样的笑容了,纯净而迷人。

    其实楚晚宁记得他是从前世通过时空生死门过来的,但是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他会穿越时空而来。他记得十四岁前的一切,十四岁后的记忆就有些零散了,有些似乎记得,但似乎又记得不是很清楚,师尊跟他说是因为他受了很重的伤,当时灵魂都破碎了,奄奄一息的,他花了许多功夫才把他救过来,但是这次受的伤导致他许多事都忘记了。师尊还告诉他,在这个时空里还有一个他,年岁跟他不一样,比他稍年长,是死生之巅的长老,是天下闻名的大宗师,所以他最好不要在修真界随意露面,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纷乱。

    楚晚宁很听话,他也不喜欢到处乱走,天天陪着师尊在南屏山也挺好。师尊也带他悄悄潜入过死生之巅,带他去看过这个时空的自己,他看到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犹如在照镜子般,只是那个他耳垂上没有红色耳钉。他很受弟子的尊敬,做得一手好机甲,只是脾气似乎不太好,动不动就召柳条抽人。

    他当时说“师尊,他的神武也是天问。”

    怀罪就笑“他本来就是你,神武当然跟你一样。”

    他说“他的修为好像很高的样子。”

    “嗯,很高,但是你现在的修为比他更高。”

    他就有点不解“为何,我现在应该没有他大吧,怎么我的修为会比他更高呢,修为应该是随着年岁修炼而来的吧。”

    怀罪道“因为你天生灵力惊人,加上灵核修复后为师传给你的半生修为,现在天下间只怕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你匹敌的修士来,他不一样,他灵核薄弱。”

    他就睁大了双眼“我原来竟这么厉害吗?”

    怀罪笑“当然,你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为师撂倒。”

    他就猛摇头“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对师尊不敬。”

    怀罪道“嗯,晚宁是个好孩子。”

    楚晚宁又问“那他既然也是我,为何会灵核薄弱?”

    怀罪就低头,片刻不语,楚晚宁就不再问。

    后来楚晚宁也问过怀罪,问他为何会从前世而来,怀罪就有点目光闪烁的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在南屏山见到濒死的他,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把他救活。

    他觉得师尊没有说真话,但也不再纠结,他觉得既然自己心灰意冷的从前世而来,可能前世过得并不好,可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到这红尘中来的,往事不可追,况且他前世经历过什么也记得不清楚了。

    他是从前世偷渡而来,他不是这世上的人,这世上有另外一个他,所以不需要前世的他做些什么,他也不想干涉这红尘太多,他是多出来的人,他过着归隐的生活就挺好,他觉得自己虽然年纪不算大,但心态却是一个遍经沧桑的心态,他喜欢安定的生活。

    所以他每天无事就跟着小妖精们在一起漫山遍野的寻宝,挖了好多珍贵药材,怀罪就挑一天带他下山去药店里换成银子,然后换一些米面吃食上山,还会给他买许多糕点和糖果,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已经弱冠了,还吃糖有点丢人,怀罪就笑看他,说“你小时候喜欢吃,不知长大了口味有没有变?”

    其实现在楚晚宁也很喜欢吃,他也很乐于分享,回南屏山后会把这些零嘴都分给小妖精们,小妖精们得了这些对它们来说很新奇的食物,更对这个神木仙君又爱又崇拜,天天犯花痴的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日子就这样欢快的过着,怀罪看着他穿着粗布衣裳,跟一堆小妖们跑得满头汗满头灰,就会微笑着看他,然后递给他一块手帕,那慈爱的眼神就是长辈看着疼爱的晚辈,他接过手帕,笑着回望怀罪,怀罪几乎被他那明朗的笑容刺痛了眼,以前他对楚晚宁做的一切又浮现眼前:那个白衣少年用尖刀刺入心口,淌着鲜血的单膝跪在他面前,脸色是那样决绝、、、、、、他猛的闭了眼,不去想那个情景。现在这个新生的楚晚宁心口没有伤疤,因为在他恢复原形疗伤时,他给他把灵核与创伤一起修复了,并把他自挖灵核的记忆抹去,现在的楚晚宁单纯美好,是他这十多年间梦中都找不回的,今生的他不愿搭理他,他就把对楚晚宁的愧疚与悔恨,尽数化为疼爱倾注到前生的楚晚宁身上,因为前生的他对他也做了同样的事,但既然楚晚宁临死前都想到南屏山来,他就自认他已经原谅他了。

    “、、、、、、师尊,师尊、、、、、、”怀罪回神,楚晚宁不知已经叫他几回了,睁着那双漂亮的凤眼望着他“师尊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徒儿说的都听不进去。”

    怀罪抱歉一笑“晚宁刚说了什么?”

    楚晚宁道“今天我在山上摘了许多野菇,我们中午吃山鸡炖野菇吧,我来做。”他手中居然还抓着一只惊魂未定的羽毛光亮的大野鸡。

    怀罪失笑“你做啊?做好了要吃啊,不要全部都倒给那群小精怪。”

    楚晚宁有点窘,道“已经进步好多了,至少熟了,也不那么咸了、、、、、、”

    但他显然是不懂杀鸡的,幸好他有一群小迷弟,他把山鸡丢给小树精们,它们就自觉的杀鸡拔毛,小花妖就自觉的生火烧水了。

    肉与菇是楚晚宁亲自下锅炖的,但是不知是火候掌握得不好还是倒的酱油太多,成品是一锅黑乎乎的肉菇难辨的东西。楚晚宁揭开锅盖时,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对怀罪笑道“我觉得,这只鸡死得有点惨。”

    怀罪看他那俏皮样也笑“好了,这样子就别吃了,我们去山下吃吧。”

    最终,楚晚宁把这一锅炖肉全部给了小妖们,小妖们欢天喜地,明明是难以下咽的东西,它们却像是品尝天下第一美味般爱不释口,一群小妖你争我夺的,几乎要大打出手,楚晚宁只好给它们一个个分盘里,还要分得一样多,谁多了谁少了又要吵闹。

    怀罪望着他耐心而温柔的侧脸,不由扬起一抹笑来。

    安置好小妖们,楚晚宁掏出升龙符,召来小烛龙,与怀罪一同御风而去。南屏山远离城镇,是深山中的深山,平素凡人是不会到这里来的,道路难行,是以他们下山一般都御风飞行一段路途,在一个小山头再步行下山,他们走起路来步伐不大,却行得极快,不多久就已经到了一个镇子里。

    正是午膳时间,打尖的人很多,两个进了一间并不起眼的饭馆,随便叫了几个小菜和一些点心。这是江淮一带的菜式,做的精致又不贵,口味也很合楚晚宁,他们每次来镇里都是来这里用膳。

    饭后,他们在街上随意逛着,怀罪道“你去成衣店里挑几套衣服吧,整天跟些小妖们在树林里,衣服都被钩破了不少,在山上还好,下山总不能穿破衣吧。”

    其实楚晚宁衣服有不少,平时在山上他虽穿的是粗布衣,但禁不住他身材高挑修长,脸又长得好看,就算是套个麻袋也有一种高级感,他下山时的穿着却是很得体的,一般都是白衣,腰封将他的腰衬得纤细而挺拔,马尾高束,一种充满阳光活力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楚晚宁道“我有衣服穿啊,要不给师尊买一些?”

    怀罪道“我一个僧人,店里没有合适的,你去买吧,我在城外等你,你喜欢买什么就去买,钱袋给你。”虽然楚晚宁衣服不少,但是怀罪对他洗脏衣服的方法实在是一言难尽:泡水里浸一下然后晾干,他又爱白衣,上面的污迹一点没减少,所以他的衣服不是被刮破不能穿,实在是脏得不能穿,但他显然没有这个自觉,每次都挑干净的穿,然后把有污迹的扔一边,怀罪看不过去,经常悄悄的把脏衣服再洗一次,楚晚宁也没有发现,是以一直都没发觉他洗衣的方法有问题。

    楚晚宁就听话的拿了钱袋去成衣店里逛,其实他的身材很好买衣服,但是他虽然自觉性不高,有时也很将就穿粗布麻衣,但是眼光却是很挑剔的,料子不好的不要,穿着不舒服的也不要,毕竟他现在要买的可不是在山上穿着来砍柴的。

    他走了好几家店,终于买了几套合心意的衣裳,他对金钱也没多少概念,认为钱就是要花的,花多少也不在意,只买自认为好的东西。他还买了许多吃的,想着带回去给小树妖小花妖们。

    他把吃食和衣裳放进了乾坤囊,然后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向镇外走去,忽听身后风声,他正待回头,腰间就横上了一双大手,然后他就被人箍在了怀里。楚晚宁有点懵,他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也不知道何人居然会偷袭他,他也不慌,但被人箍着看不见来者,正想侧头去看,却突然被那人捏住了下巴,然后被一个柔软却滚烫的东西堵住了嘴,他震惊的睁大了双眼,这,这是、、、、、

    他陡然大怒,这是哪来的登徒子,居然敢轻薄他、、、、、、他脸色都青了,猛然挣扎,却被那人抱得死紧,居然挣扎不开,手指微动,突然金光闪过,一道金色柳藤将那人牢牢捆住拉起,远远吊在一棵树上,楚晚宁回头,恶狠狠的去看来人是谁。

    来人是个很高大的男人,五官是世间罕见的标致长相,眼眸是紫色的,现在却泛着赤红,眼神沉痛却又灼热。他一言不发的任由天问将他吊着,只直勾勾的看着他。

    楚晚宁被他的长相和眼神震了一下,不悦道“你是何人,竟如此无理。”

    男人震惊的望着他,不敢置信的表情,却仍是不发一言。

    楚晚宁看他表情,想来他是认错人了,被轻薄了也无法讨理,不想再理他,只当是被狗啃了一口。撤回天问,转身就要走,谁知那人身形极快,他还没完全转过身,他就又扑了过来要抱他,这下他火了,狠狠一柳藤就抽了下去,金光起,人被他抽得飞了出去,楚晚宁怒道“你是谁,竟敢再放肆、、、、、、”

    男人的脸被打得破了道口子,鲜血涌了出来,胸膛的衣裳也破了长长一道。他也不理,他向楚晚宁走来,眼神像受伤的小兽,终于开口“你不认得我?”

    楚晚宁吸了一口气道“我并不认识你,你可是认错人了?”

    男人道“没认错。”

    楚晚宁想了一下,道“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玉衡长老,我只是跟他长得相似”

    男人道“没认错,我找的就是你,你是我的楚晚宁。”

    楚晚宁拧了一下眉,道“我不是你要找的楚晚宁。”

    男人道“你是。”

    楚晚宁道“我不是。”

    男人道“楚晚宁,你是装不认识我,还是真的不认得我了?”

    楚晚宁道“我的确不认识你,你要找楚晚宁,去蜀中,上死生之巅去。”他欲转身,却又望他一眼,警告道“不要再跟着我。”

    男人却仍是跟着他“你还在生我的气是吗?”

    楚晚宁将天问竖在胸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再跟着我,我抽你。”

    男人瞥了天问一眼,这时才想起他怎么能召天问,再看看他的头发,然后看着他耳垂上的那一点红,道“我,来寻你,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能寻来、、、、、、”

    楚晚宁道“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我叫墨燃,是你的弟子,也是你的、、、、、、道侣,我们成了亲的。”墨燃望着他,认真看他的每一丝表情。

    楚晚宁顿了一下,道“我没有什么弟子。”想到他后面那句,更不悦“你胡说什么,我是男的。”

    墨燃道“我从前世踏过时空生死门而来。”

    楚晚宁定住,墨燃道“你还要装不认识我吗?”

    楚晚宁有些惊疑的望着他,墨燃道“我通过时空生死门来到这里,通过你身上我的血液感应到你,所以我才能找到你,你说你不是楚晚宁,那你耳垂上的印记是什么?”

    楚晚宁不自觉的抚了一下耳垂,道“那只是我的胎记而已。”

    “胎记会像耳钉一样贯穿吗?”墨燃道“那是用我的血凝成的,是我打进去的。”

    楚晚宁不自觉的想瞪他一眼,觉得好端端的给他戴个耳钉是不是有病。半晌道“抱歉,可能你是真的认识我,但我真的不记得你了。往事不可追,告辞。”

    墨燃却拉住了他,表情逐渐变得疯狂起来“你又要走吗?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走吗,你就那么不待见我,把我丢下一次又一次、、、、、、你一句话都不留给我,就把生死门关了,把我丢在那里,任由我发疯发狂也毫不在意、、、、、、我没日没夜的研究开启生死门的办法,我拼命的读了许多书,我不认识字,我把太傅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教我。我尝试了数万次,终于靠法术撕开了一道裂缝来到这里,你却不认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几个月不搭理我,你气我打了你,所以才义无反顾的抛下我、、、、、、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计较了,只想着找到你就好、、、、、、可你到底想怎样,是想要我死吗、、、、、、”他赤红的眼眶中滚下两行泪来,神情是毫不作伪的伤心难过。

    楚晚宁看着他悲伤欲绝的模样,心头涩涩的,想到他只看到一个背影就认出自己,脸都未看清就亲上来,相信他真的是从前世过来找他的,他们的关系可能真的不清不楚,半响叹了一口气“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墨燃就要上前抱他,被他挡住了“不许动手动脚。”看了一眼他脸上皮开肉绽的伤口,心中不忍,道“血擦一下。”

    墨燃举手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楚晚宁就看着他糊了半张脸的血,道“你没有手帕吗?伤口要上点药、、、、、、”

    墨燃神情可怜的望着他“我没有药。”

    楚晚宁也没有带,两人相互望着,他的目光灼热而可怜,楚晚宁先扛不住,手指向他一指,一道绿光抚过伤口替他止了血,是木系的疗愈术。他道“那去采一点,或者去买一点。”

    墨燃更可怜的望着他说“我没有钱。”他关在红莲水榭两年潜心修炼法术,身上怎么可能会带钱。

    楚晚宁的钱财也散尽了,现在已经在城外,只好去山上采一些,墨燃半步不差的紧跟着他,眼睛片刻不离他,也不管他采了什么草药,碾碎了敷在他伤口上,有点刺痛,他眼都不眨一下。

    楚晚宁道“有手帕吗?”

    墨燃点点头,又摇摇头。楚晚宁道“到底有没有?”

    墨燃就从怀中摸出一方叠得很方正的手帕,很旧了,却很是宝贝的握着,楚晚宁要拿,他却不松手。

    楚晚宁道“药汁流下来了,手帕只是擦一擦,我不要你的。”

    墨燃就摇头,用袖子擦了药汁,又把那方手帕放回怀中,楚晚宁眼尖的看见了那方洁白的帕子上绣着盛放的海棠花。

    楚晚宁道“我要回去了,你、、、、、、哪来的回哪去吧。”

    墨燃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摇头不肯走,楚晚宁道“、、、、、、你别这样看我,你总不能跟我走吧?”

    墨燃马上就点头表示肯定,消瘦的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笑起来的时候灿烂无比,分明比楚晚宁高了大半个头,却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楚晚宁无语片刻,道“你都这么大了,再说我也不记得你,你跟着我也不合适。”

    墨燃又滚了几颗珍珠般大的眼泪出来,楚晚宁“、、、、、、那你暂且跟着吧。”

    怀罪远远的就看到楚晚宁身后跟了个人,稍近点,一眼就认出正是累得楚晚宁半死不活的罪魁祸首,他目光闪了闪,不知这个人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师尊。”楚晚宁叫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墨燃,神情颇为无奈,墨燃也正打量着怀罪,一听楚晚宁称呼他为师尊,神情马上变得恭敬起来。

    怀罪自然知道楚晚宁前世今生都收了三个弟子,最小的那个弟子就叫墨燃,也就是面前这个男人,但他透过楚晚宁的记忆,知晓了他前世对楚晚宁做过的事,对他实在喜欢不起来,但看他收起了满身锋芒和阴暗獠牙,整个人显得内敛而可怜,为了不让楚晚宁怀疑,只好装不认识,道:“这位是?”

    墨燃就笑道“徒孙墨燃墨微雨见过师祖。”

    怀罪微微笑道“你是死生之巅玉衡长老的弟子吧,不是应该在蜀中吗,怎么到这里来了?”看一眼楚晚宁,继续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墨燃道“没认错,怎么可能会认错。”

    怀罪道“没认错就好,走吧。”

    楚晚宁召出小烛龙,看墨燃不动,问道“你的神武呢?”

    墨燃道“我跟师尊同乘。”

    小烛龙眨动着纸眼睛,瞄瞄这个瞄瞄那个,道“唉哟楚晚宁,你的相好找过来了,他可凶得很,我才不要他骑我、、、、、、”

    墨燃眼神微眯的看着这小纸龙,小烛龙看他眼神危险,退缩了一下,马上又大胆起来“楚晚宁,你管不管他,他用眼刀杀我、、、、、、”

    楚晚宁道“变大。”

    小烛龙被墨燃看得正不痛快,听楚晚宁命令,马上抻开四足,喉咙间发出尖锐的鸣叫声,一道金光从它幼嫩单薄的躯壳内蓦地溢散出来,向周遭散去,那金光越来越强,最后将纸龙完全吞噬殆尽,消失于上空中。突然上空出现一条威风巨龙,怒目圆睁,指爪遒劲,它在云层间翻滚盘旋,虎虎生风,忽地它向上一仰,而后猛地向地面俯冲,劲风刮起地上三人的衣裳。

    楚晚宁修长手指一点,它马上乖乖的伏在地上,三人跃了上去,然后巨龙升空,眨眼间纵横于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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