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噩梦
阿欣是被皇甫肃叫来陪楼水萱的，本来这个点她还在做午饭，皇甫肃一交待，她立刻把活丢给其他下人干，自己乐颠乐颠地跑来了。
“少夫人，你今天感觉如何了？”阿欣一脸关心。
楼水萱笑了笑，“都还好，只是整个人有点疲惫，一直想睡。”这倒是真的，这段时间，她要么睡不着，要么睡多了，接连几天都是浑浑噩噩或者精神抖擞的状态……
“是药膳粥起作用了。”阿欣笑着说，“少夫人多调理一段时间，身体好了，无论做什么事都起劲了。”
“这么神奇。”楼水萱倒没听过。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阿欣发现楼水萱渐渐地有些心不在焉，大概是想少爷了，她犯嘀咕，“少爷也真是的，今天好好的去什么公司，让你一个人待着。”
“他不能老留在家里，手下几万名员工要吃饭要生活，他怎么可以围着我转。”楼水萱觉得这样她很容易背上千古罪名，她不想这样。
吃了午饭，楼水萱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
这几年她彷佛做了一场梦，梦里的自己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人生，又跌回到现在的平淡，她不知道命运什么时候又会将她高高抛起，摔个粉身碎骨。
不过现在她不怕了，她有皇甫肃，即使命运不怀好意地将她摔下来，皇甫肃还是会接住她的。她相信，无论自己发生了什么，他都会对她好。
“少夫人，你的手机响了，是少爷打来的。”阿欣小跑着过来，将手机递到水萱面前。
“喂？肃。”楼水萱的语气很平淡。
电话里的皇甫肃隐约透露着担心，“水萱？你怎么了？吃午饭了吗？”
“吃了，我在床上，准备午睡了。”她本身有点困，加上怕给其他下人负担，怕她们跟皇甫肃说她不睡觉在发呆，皇甫肃一定会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倒不如直接睡了，让别人安心。
“这么乖。”皇甫肃有些讶异，却没有多问，“我还想回去陪你吃午饭的，看来晚了。下午两个会议，我开完就回去，你安心睡，醒了就能看到我了。”
“好。”楼水萱乖乖应了声。
挂了电话，她为自己终于不再让人担心而感到轻松。盖好被子，她很快进入梦乡。没有皇甫肃抱着睡，这一觉并不安稳。
断断续续的梦境让她时不时动了动，眉头深锁，表情痛苦，她挣扎在梦魇里，想要摆脱，又摆脱不了。
“孩子，我的孩子……”她喃喃自语，额头渗出一片细细密密的汗珠。
倏地一下从梦境里醒来，楼水萱发现自己在做梦，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片刻缓解，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断断续续地进入梦中。
梦里，刚出生的孩子被一双大手无情地摔在地上，鲜血淋漓，那双大手的主人面目狰狞，“你不配得到这个孩子！”
“不，他是我的孩子！孩子！”楼水萱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过来，她看着眼前偌大的欧式卧室，原来只是一场梦。
哭泣声在卧室里时断时续，楼水萱将脸埋入双手中痛哭起来，明明过了半个月，她以为都忘记了，却时时刻刻浮现在梦境中。
那个死去的孩子是不是来索命了？他是不是怪她曾经说不要他？楼水萱越想越崩溃，索性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很快惊动下人。
“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几个佣人跑进来，不一会儿，阿欣也来了。
“阿欣……”楼水萱哭得撕心裂肺，“孩子是不是听到我不要他了，现在来找我报仇了？”
“少夫人你在说什么？”阿欣急了，赶紧安慰，“孩子离开了不是你的错，怪就怪在那个凌逸，要不是当初他狠心推你一把，你怎么会摔倒呢？”
“呜呜，呜呜呜……”楼水萱完全听不进她说什么，只是呜呜地哭着，阿欣急忙给其他下人使眼色，让她们赶紧把皇甫肃叫回来。
“少夫人，你别哭了，睡一觉好吗？睡一觉所有烦恼都消失了。”阿欣安慰道。
“我不要睡！”楼水萱尖声叫出来，她多怕再重回刚才的梦境，她不想再梦到自己的孩子出事了，不想再看到那样血腥的场面。
几个佣人齐齐安慰都无法让水萱的情绪稳定下来，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皇甫肃赶回来了，他一走近就把水萱抱在怀里，语气满是愧疚，“对不起，水萱，都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肃，呜呜呜，肃……”楼水萱见到他，依偎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是不是做噩梦了？”皇甫肃见她这种反应，应该是梦到什么事刺激到她了。
“我想回去看看继姐。”她的语气像在乞求，又像在询问。
皇甫肃什么都依她，“好，我让人准备，待会就飞瑞典一趟，顺便看看你顾姐姐。”
“好。”
简单打点了两套换洗的衣服，楼水萱被皇甫肃抱上飞机。这是他们的私人专机，想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
飞机上的水萱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外面白色的云朵。
来到夏继姿的坟前，楼水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泪忍不住流下来，“继姐，都是我不对……”
她哭哭啼啼地说起了最近的事，皇甫肃一直站在旁边替她心疼，扶她起来又不让，只能看着她对着坟墓哭。
“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她一直活在自责中，无法解脱。
皇甫肃心疼极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楼水萱才渐渐平静下来，想起皇甫肃还站在一旁，她拉了拉他的衣角，“继姐，肃陪我来看你了。”
皇甫肃也跟着跪下来，“我会好好照顾水萱的。如果你在天有灵，让水萱做回以前那个快乐的女人吧。”
楼水萱听到这句话，眼泪又忍不住泛滥成灾。她给继姐烧纸钱，边烧边说，“肃很疼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一直陪在我身边……”
皇甫肃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继姐，你在天上要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告诉他，我和肃都很喜欢他……没有让他走的意思……”楼水萱哭着说。
“好了，别哭了，继姐都知道的，你看你，哭成这样，继姐看了该有多心疼。”皇甫肃的心都快碎了。
“我想留在这儿陪继姐。”楼水萱还不想走。
皇甫肃不同意，“你现在的身子特别虚弱，医生说了，要怀上宝宝的话，可不能这么折腾。你看你都哭了一天，跪了半天，身体怎么受得了？”
楼水萱一听，只好站起来，两人给夏继姿鞠了躬，又烧了纸钱，这才相互搀扶着走下山。
“水萱，这里的路不好走，我背你。”皇甫肃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楼水萱一看前面的路曲折蜿蜒，有些担心，“我还是自己走吧。”
“上来。”皇甫肃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楼水萱趴在他的后背，一下子被他背起来。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这样踏实的安全感让她不自觉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安宁。
“肃，我们会一直这样，直到老去吗？”楼水萱喃喃地说道。
“嗯？”皇甫肃笑了笑，“当然会了，能背你一辈子，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可是以后老了，走不动了，你还会背我吗？”楼水萱忍不住问道。
“到时候我就扶着你，我们一起带着孙子到游乐园玩，来到继姐面前让继姐看看。”
楼水萱听着，眼角有着晶莹的泪水，“好。”她依偎在他的后背，双手搂紧他的脖子。
晚上，他们约了顾姐姐吃饭。
楼水萱特地给自己扫上了蜜粉，打扮得精神点。为了能让顾姐姐开心，她特地和皇甫肃去挑了一份礼貌，两人来到事先约好的，顾姐姐的西餐厅。
所有人看到楼水萱都愉快地和她打招呼，水萱挽着皇甫肃的手笑意盈盈，刚在餐桌前坐下，顾姐姐就说，“我们的水萱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呢。”
“顾姐姐最近是不是没睡好，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楼水萱不解地看着她。
“我刚才从继姿那里回来，发现有新鲜的水果和鲜花，是你和阿肃带去的吧？”顾艳的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容，“继姿要是知道你们这么有心，就算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顾姐姐。”楼水萱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双手捧上礼物递到顾艳面前，“这是我们今天去挑选的礼物，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好，希望顾姐姐笑纳。”
顾艳微微一愣，“谢谢。”她拆开礼物，是一套和她的别墅一模一样的模型，就在建筑的前面有个小花园，顾艳，夏继姿和楼水萱三人坐在秋千上笑颜如花。
“好像，谢谢，我很喜欢。”顾艳的眼里有了晶莹的泪水。
“这是让国际著名雕刻师大卫雕刻出来的，由于时间很紧迫，所以只能做成这个样子。水萱一直念叨着你的好，说想永远和你们在一起。”皇甫肃开口了。
顾艳伸手摸了摸水萱的脑袋，“这傻孩子，尽是做些让我感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