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八月十六这天,沈沅一大早就被叫起了,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洗头,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搓了一遍,直到感觉皮都快被搓掉一层才算完事儿被放过。
笄礼虽然是在下午才正式开始,但是时间仍旧紧迫,沈家众人都一大早就忙起来了,严思瑜,江云意和陆姝妍三人也早早地就过来陪沈沅说话。
恰好现在沈汐也在这儿,几人都是同龄的姑娘,不消一会儿就熟络起来了,特别是江云意和沈汐二人,简直是一见如故了。
就连何瑛的母亲,也是一大早就过来了,过来之后就没歇着,一会儿帮着女儿看看宴客的座次有无不妥,之后又来跟沈沅讲解及笄礼时要注意些什么。
这些事儿,沈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对何家这个亲家,她真是说不完的感谢。
“有劳亲家母费心了,咱家这两个孩子,他们母亲不在,这么些年多亏你照顾了。”
沈老夫人知道,康哥儿从小跟着何瑛的祖父念书,常常出入何家,满满那时候年纪小,儿子又要忙公务,这十天里头怕是有八天都是待在何家的。
“老夫人您说这话就是跟我见外了,您别把我当成客人,满满叫我一声姨母,那就是跟我闺女是一样的。更别说咱们两家如今还是这样的关系,康哥儿是我的女婿,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他也就像我儿子一样的。”
沈沅听着祖母和姨母说话,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昨晚做的梦,昨天晚上,她梦到了母亲。
母亲在一座特别漂亮的仙山上,还跟她说她在那边一点儿也不孤单,每天都能见到许多过路的仙子,她可以在那儿与仙子们说话,也能看到她,看到父亲,看到哥哥嫂嫂。
母亲说,虽然她不在她的身边,但是她每天的生活,她都能看见。母亲天天都和过路的仙子说,要保佑她的女儿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其实母亲离开的时候,沈沅还小,这么多年对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在梦里,沈沅清清楚楚看见了母亲的样子,甚至还在母亲的房间里,躺在母亲的怀里睡了一觉。醒来时,仍旧能感觉到那种温暖。
“满满,想什么呢?”
何夫人过来给沈沅梳头,就看到她愣愣地对着镜子出神。
“姨母,昨天晚上我梦到母亲了,她说她一直看着我呢,还抱着我睡觉呢。”
这话差点就让何夫人掉了眼泪,当年满满的母亲雁声刚随丈夫到京城时,她们两人就成了好友。
多好的人啊,也不知老天怎么就这么不开眼。
“好孩子,今天是你及笄的大日子,你娘肯定也想看看你呢,今天咱们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啊。”多好的一双儿女啊,哪个做母亲的能就这么放下,就是去了,也要想方设法来这儿世上看一眼。
午时刚过,宾客们也都带着礼上门来了,沈沅的院子,一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大家来这儿第一件事,就是要来看看今日的主角儿呢。
差不多未时的时候,外头突然进来人通报,说是郡主来了,众人赶忙出门迎接。
出来的时候,郡主都由何瑛陪着已经走到内院儿了,沈老夫人刚想行礼,就被郡主抓住了手臂。
“老夫人快别这样,今日都别将我当作郡主,就当我是来看满满的普通宾客,你们自去忙你们的去,别因为我耽搁了其他客人。”
旁人听了郡主这熟络的口吻,都有些讶异,不知什么时候郡主与沈家这般熟络了?
“现在时辰还早,郡主去我院子里坐吧,”
沈老夫人刚想说这于礼不合,就听郡主已经欣然应了。
“满满,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打开看看喜不喜欢?”郡主从侍女手上接过一个盒子,递给沈沅。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金累丝点翠嵌珠手镯,金丝点翠显得华美,镶嵌的几个不规则的各色宝石,又中和了这种华贵之感,显得活泼,也更适合沈沅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戴。
“好漂亮,谢谢郡主,满满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一看这个就适合你。”
女客这边儿,是何瑛和沈汐在招呼,何夫人和沈老夫人也能也陪着说话。男客那边儿就苦了沈肃了,一个人忙得团团转,都快招呼不过来了。
好在过了没多久,沈耘也从大理寺赶回家了,今日他本来是打算早朝过后就回家来的,偏偏突然有点急事儿,他现在还是寺卿走不掉,只好晚一会儿回来。
申时三刻,正是吉时,宾客们也大多到了,笄礼就在前院正厅外举行。
大昭的风俗,像及笄礼,冠礼这样的场合,都是观礼的人越多越好的,因此这会儿正厅外的院子里也都站满了人了。而院子正前方铺设了席子,和几张椅子,这是待会儿笄礼的场地了。
“各位宾客,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小女的及笄宴,沈某不胜感激。下面,笄礼正式开始。”
及笄礼开始,按理说是该笄者的父亲母亲上前落座的,但沈沅的母亲不在了,便由父亲和祖母两人坐下,沈耘依旧带着妻子的牌位放在身侧。
听到赞礼唱到请笄者后,沈沅从屋内走出,先拜了父母祖母,再拜今日的正宾,最后揖拜今日到来的宾客。
在人群外围,一个年轻妇人静静站着,一直看着沈沅。
“夫人,您是沈家姑娘的表姐,今日怎么也不进去,跟沈家姑娘说说话。”
“不必了,姑母都不在了,我去了又能说什么呢,平白惹了双方都伤感,知道她好就行了。”
姑母去世后,家里人都很伤心,同时也不免埋怨沈家人没有照顾好姑母,但这么多年,虽然再不与沈家有什么来往,暗地里也一直注意着……
自她嫁到京城后,家里来信也让她暗暗打听表弟与表妹如何,她打听许久,知道他们过得很好,便没上门打扰。
小表妹如今长得真像姑母啊,要是祖母见了,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