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浮生若梦（BE线）
ps:注意，此章为世界线的be，为第二卷第八章续，请谨慎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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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顾倩芸睁开眼时，发现殷素也已醒着，顾她轻柔地在殷素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柔声问道：“是我吵醒师尊了吗？”
殷素带着点迷糊，“不是，我本来睡觉就浅。你怎么起这么早？”
“昨日我上山采了些草药，今天打算带到城里去换些银两，正好也能为家中添补些用度。”顾倩芸一边回答，一边轻柔地将她的碎发别至耳后，“不会太久，日落之前一定回来。”
“那就顺路去趟临安吧，我想回去看看。”
“师尊……想去临安？”顾倩芸有些诧异，当初临安之事，一直是横在两人心头之间的梗，如今师尊突然想要重游故地……究竟是何意呢？
“嗯，我想去看看我娘了……”殷素有点感伤的说道。
“师母？”顾倩芸有点惊讶，毕竟她从小到大就没听过殷素提及她。
殷素轻轻地回应了一声，然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那师尊想回去，我就陪师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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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两人收拾了一下，顾倩芸御剑带着殷素赶往临安。
临安城熙熙攘攘，繁华依旧。
街道两侧茶楼、酒馆、当铺和作坊林立，而街边空地上散布着许多正在吆喝的小商贩，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然而，顾倩芸对这繁华景象视若无睹，她忧心忡忡地看了殷素一眼，却发现她面无表情，异常冷静。
师尊，难道已经放下了？顾倩芸心里有点忐忑。
殷素凝视着喧嚣的街道，心中涌起一股迷离之感，往昔如同烟云般飘渺而现，回到了昔日的幻音阁前，那时倒在地上的沈霞姝，以及顾倩芸那充满怨恨的目光，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清晰可辨。
她又想起了儿时临安的大旱，整个城市几乎颗粒无收，饥荒四起，尸横遍野。她的娘亲……还有她和顾倩芸之间的孽缘，殷素转头看向身旁的顾倩芸，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她并未多言。
两人最终选择了附近的一家客栈作为落脚之地。
待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殷素牵起顾倩芸地手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顾倩芸有些诧异，“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殷素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拉着她到临安城郊外的一处小荒山。
顾倩芸抬眼望去，只见野草繁茂，树木杂乱地点缀于山坡之上，偶尔有鸟兽掠过，她不明白殷素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随着她们继续向前走，不一会前方的土地中间出现了一块饱经风霜的石碑，顾倩芸的目光被那刻着的大字吸引，“显妣殷氏老孺人之灵”。
想必这就是师母的墓了。
殷素缓缓松开握着顾倩芸的手，她静静地站在那块刻着字的石碑前，沉默良久。
终于，她开口，声音里满是沧桑：“记得那一年，临安城遭受了严重的饥荒，我们家本就贫困，生活变得更加艰难。久而久之，我娘亲病倒了，那时我尚且年幼，无力为她做些什么，在她生命垂危之时，我只能四处寻求郎中救治。”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继续说道：“那时，正值城中一位有权势的顾员外家夫人也生病了，那顾员外行事霸道，强行将临安所有郎中都征走了，甚至……”殷素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压抑情绪，然后继续说，“甚至连原本要来救治我母亲的郎中也被他强行带走，导致我娘亲没人救治，直接死了。”
顾倩芸听后感到无比愤怒，她紧握殷素的手，激动地说，“这顾员外实在太过分了，简直……”
她话还未说完，殷素打断了她，“之后，我假意成下人混入顾府，趁机对顾员外的新生儿下手以报仇，可惜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发现了，他们把我扔了出去。不久后，我遇到了楚笙。”
顾倩芸问道：“楚笙便是在那时带师尊去清灵山的吗？”
殷素点了点头：“对，他带我回去后，我便潜心修炼剑术，待到我终于结丹的那年，我在娘亲的忌日，和楚笙再次回到临安。我借祭拜母亲之名，潜入顾府，报复了当年的血海深仇，本来是想杀了顾府的那个孩子，可是转念一想稚子何辜，就放过了她，而她的母亲就死在我的剑下。”
殷素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那个孩子长大后，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你是不是觉得师尊过于残忍了。”
顾倩芸听后紧紧抱住殷素，安慰道：“可是这一切也怪不得师尊，莫非顾府横行霸道导致师母的死亡，也不至于招来此横祸。最后师尊没有杀掉那个孩子，也算是留了余地。”
殷素听后心中五味杂陈，突然用力推开顾倩芸，几乎是喊出来的：“那个顾府的孩子就是你！你的父母是我杀的，是我让你成为了流浪街头的孤儿！”
顾倩芸如遭雷击，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颤声说：“师尊……是在开玩笑吧？”
殷素没有回答，只是后退几步，泪水无声地流下，嘶哑地说：“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在清灵山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会那样对你的原因。”
顾倩芸呆呆的望着殷素，双目毫无神采，有的，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顾倩芸无法置信自己的亲爹竟然是害死殷素娘亲的凶手，而她的爹娘却因殷素命丧黄泉。如今，她却与殷素彼此相爱，这样惊悚离奇的往事让顾倩芸倍感荒谬。
她瘫坐在地上，难以接受这一切。
等她稍微缓过神来，眼前的殷素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她挣扎着站起身，内心如被利刃割裂般疼痛。
她摇摇晃晃地往回走，回到城里，却不知该往哪去了，殷素可能已经回去客栈了，可是顾倩芸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她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间酒肆前。
顾倩芸心里觉得发闷，便走了进去。
小二见状连忙迎了上来，他一看顾倩芸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这生意来了，“哎，这位客官里面请，我们这的酒可好着，有上好的女儿红，秋露白，猴儿酿……”
顾倩芸无心细听，一把坐在椅子上，说道：“随便。”
“好咧，客官，马上就来。”见她衣着不凡，小二便不多问，迅速端上了几种好酒和几个酒杯。
顾倩芸抓起一坛便往嘴里灌，旁边的小二见状起哄道：“哎哟，客官好酒量！”
顾倩芸没有理会，只是一坛一坛地往里灌，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顾倩芸的思绪逐渐迷离，酒意上涌，她感到世界开始旋转。
她试图站起身，但脚步踉跄，几乎跌倒。
小二见状，忙上前扶住她，担忧地说：“客官，您喝多了，要不要帮您叫辆马车回客栈？”顾倩芸摇了摇头，推开小二，独自跌跌撞撞地走出酒肆。
夜已深，街道冷清，寒风刺骨。
顾倩芸漫无目的地走着，每一步都似乎沉重无比。
她的心被痛苦和混乱充斥，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她渴望殷素能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而，转念一想，她又害怕面对殷素，害怕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苦和悲伤再次撕裂她的心。
在迷糊和疲惫之间，顾倩芸最终倒在了一个府邸的门前，就这样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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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你这怎么睡在我们秦府门口，赶紧起开。”
顾倩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名小厮映入眼帘。
她恍惚地坐起身来。
“说你呢！你听到了什么？赶紧走。”那名小厮不耐烦地喊道。
原来已经天亮了吗？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昨晚的宿醉让她头痛欲裂，她不禁捂着脑袋，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她在城中漫无目的地游荡，还是不知该怎么面对殷素。
顾倩芸走到了一座小桥上，清风拂面使她逐渐冷静下来，她心想，这一切的渊源终究是她亲爹当年的霸道行为，不仅害得殷素娘亲丧生，还引发了后续的种种恩怨，冤冤相报何时了。
而且，殷素当时并未对她下杀手，意识到这一切不应延续至下一代，加上她对殷素的感情，想到这里，顾倩芸打算去找殷素说开再做决定。
顾倩芸想开之后，顾倩芸急匆匆地奔向客栈，途中还不忘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等她终于赶回客栈，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却意外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心里顿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她颤声道：“师尊？”
但四周静悄悄的，没人回答。
顾倩芸一把踏入房内，转到里屋，却看见桌子有一颗火红的珠子，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混合着干涸的血迹，这些血迹延伸到地面，直至床上。
顾倩芸边走边颤抖，泪水已不知不觉地滑落，她呆立在桌前，默不作声地看着那颗珠子，通过珠子的倒影，她仿佛看见了自己那苦难曲折的一生，双亲的逝去，沈霞姝的背叛，以及失去挚爱之人的苦痛。
亲情不得，春花秋月不得，一切美好似乎都与她无缘，时光无情摧折，只离不合，只留下无尽的遗憾和无力。
她顿时泣不成声，拿起珠子快速地走向床前，猛地掀开床帘，看到殷素正如她料想的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血染透了整个被窝，而脸上还留有泪痕。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块白布，顾倩芸急忙拿起，只见上面用血迹书写着：欠你的，一并还你了。
看到这些字，顾倩芸的心再次被撕裂，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师尊……”她抱着殷素，悲痛欲绝地哭泣，嘴里不断重复着她的名字，但绝望和哀伤已经让她的话语变得含糊不清。
她只是紧紧搂着殷素，一遍又一遍地哭泣，每一次哭泣都像是撕心裂肺般痛楚。
她望向手中那颗内丹，眼中闪过深深的悲切和决绝。
烈日当空，今年的临安异常繁华。
城中一家客栈突然升起了滚滚浓烟。
“走水啦！”客栈里的人纷纷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地扑救火势。
烈火熊熊，热浪滚滚，忽而一阵风刮过，带起了漫天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悲切与绝望的喧嚣。
大火燃尽，一座城一废墟，一苦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