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疼不疼?
崇渐知衣衫单薄,衬衫轻易被匕首划破,腰间皮肤被刀刃划得皮开肉绽,一股鲜血从伤口处流了下来。
当聂筝跌进他的怀抱时,她根本不知道对方受了伤。那一刻她只感觉自己周围如此温暖,如此安全。
“冯意没事吧……”聂筝只觉意识混沌,在得到肯定答案时,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崇总……崇总!”
richard一声惊呼让聂筝打了个激灵,已经放下的心重新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她才感觉到自己身下竟是一阵潮湿。
颤抖着伸手去摸,掌心摸到了一片黏腻,抬手一看,竟是一片鲜红……
“哥,哥……”
聂筝太害怕了,那一刻她除了不听叫哥哥之外,其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崇渐知意识还清醒,他一手紧紧压住自己的伤口,另一只手则轻轻抚了抚聂筝印着淡淡血痕的脖颈。
“……没受伤吧?”崇渐知声音已经有些虚弱,可却依旧气势不减,他对richard冷静指挥道,“帮我叫救护车。”
救护车已经等在外面,崇渐知被担架抬上了车,聂筝坐在他身边,望着对方苍白的脸,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心里是心疼更是后悔。
如果不是她的话,他们与冯意或许就不会有交集,如果不是她的话,冯意就不会有进入香博会的入场券,那自然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对不起……”
崇渐知忍住痛,握了握聂筝颤抖的手:“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受伤就好。”
“哥……”
崇渐知轻轻捏捏她的指尖,犹豫后,他还是问出了口:“……聂、聂筝,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吗?你和我说说吧……好不好?”
聂筝一愣,是没想到都已经这时候了,崇渐知人都躺在担架上了,竟还有心情研究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
“嗯?”崇渐知呼吸变重,讲话都有些吃力,“你不和我说,我有时候真的猜不到……”
“哥、哥,求你别说话了,马上就到医院了……”聂筝紧张地看着他,在这样的场合,遇到这样的情况,聂筝知道自己不该再沉默,也不该再生闷气,他抬手蹭了蹭崇渐知的额角,被他抹掉了渗出的汗。
“那天你和乔理在医院走廊里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他说你早知道乔星对我做的那些事,却从来没有阻止。我知道……我知道你对乔星存愧疚,可哪怕她那样伤害我,你都纵容,我真的无法接受……”
原来是这样……崇渐知得知聂筝生气的原因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太疼,他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吃力地解释道:“……那天、那天你肯定没有听完我们俩的对话就走了……否则你不可能没有听到,我是怎么回复他的。”
聂筝默认。
“这些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自从乔星车祸醒来之后,便不像之前那样跋扈。很多事情我并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也根本没有想过……会是她做的。和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我知道是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我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当崇渐知开口解释的时候,聂筝心里就已经选择了相信他。但她仍旧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不相信我吗?”
崇渐知因为流了太多的血,说话只能用气音了。他看起来太狼狈,太令人心疼。聂筝眼前一片模糊,眼泪已经糊住眼眶,她用手背将眼泪抹干,说:“……我相信你。”
聂筝选择相信崇渐知。
误会终于解开,救护车抵达医院,崇渐知被推进手术室缝合伤口,聂筝在外面苦苦等待近一个小时,他被推出来的时候,人因为打了麻醉已经沉沉睡去。
看着对方苍白的脸,已经失去往日强势的模样,聂筝忽然就觉得很心疼。以前她总想着,如果崇渐知能够再温柔一些就好了,如今见人紧紧闭着眼睛,聂筝竟有些怀念起崇渐知满脸严肃和自己讲话的样子。
崇渐知这一睡,竟睡了一天一夜。
翌日,聂筝随谭鱼到警局做了笔录。警察告知两人,冯意因为左肩中枪,现在正在医院静养。关于刘风品行、学术不端的问题,由于这次事件已经引起学校和教育局高度重视。
“冯意的事情一定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出警局时,谭鱼道。
“满意?”聂筝忍不住摇头,“哪怕现在刘风受到惩罚,学校恢复冯意研究生的身份,那些曾失去的时光,冯意所遭受的痛苦,就能一笔勾销了吗?这一切只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
聂筝依旧感觉惋惜,一步错,步步错。谁都不知道自己当下做的那个决定,会不会成为命运的转折……而一旦做下了那个决定,最后是好是坏就只能自己承担。
转日,崇渐知终于悠悠转醒。他睡了太长时间,医生说是因为他最近缺少休息,像一根弦一直绷着,总有断了的那一天。
崇渐知醒来的时候,聂筝正在修剪刚刚买来的鲜花。崇渐知喜欢百合和满天星,她将还沾着露水的鲜花一枝枝插入花瓶,她正仔细端详着,看鲜花还有什么需要修剪的地方,一只手却忽然被握住。
突如其来的温热令聂筝直打了个激灵,后背一颤。低头发现竟是崇渐知醒了。
聂筝惊喜万分,立马将医生叫了过来。主治医师从头到脚地为崇渐知检查了一遍。最后让聂筝放心,只要伤口长好,崇渐森就可以出院了。
聂筝终于长舒一口气,长久紧绷后的松懈令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来……”
崇渐知吃力地朝她招了招手。
聂筝随他动作弯腰低头,靠近崇渐知,目光与他接上。两人距离很近,近得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崇渐知伸手碰了碰聂筝已经结了薄薄一层痂的脖颈,语气中满是心疼地问:“疼不疼?”
聂筝摇头,又反问崇渐知:“你疼不疼?”
崇渐知先是摇头,过几秒却又点头。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