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经意的吻
暮色四合,聂筝终于起身准备离开,那瓶给爸爸带的酒被她不知不觉喝了大半。
崇渐知勒令她不许喝酒,这事她记着呢,可她今天就是忍不住。
无论是对于即将与崇渐知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恐惧,还是对于将到来的高考志愿选择的纠结,通通令她喘不过气来。
搭上最后一班公交,聂筝到家时零点已经过去,她晃晃悠悠站在门口,低头竟看见了一双男士皮鞋……
崇渐知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客厅就传来一个阴戾的冷笑。
“还知道回来?”
聂筝心里咯噔一下,她紧紧抓住门把手,稳住身形,浑浑噩噩的,嘴比脑子快地回了一句:“这是我家……我当然知道回来。”
崇渐知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聂筝会这样说,他心里莫名竟被触动了下,气倒是小了几分。
朝聂筝走过去,离她足够近的时候,崇渐知闻见了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儿。
凑近嗅了嗅,崇渐知几乎是贴着聂筝耳边质问:“喝酒了?”
聂筝做了亏心事,证据确凿,只好梗着脖子,回了句“嗯”。
“跟谁喝的?”
“……自己喝的。”
“别逼我发火。”崇渐知显然是不信,“大晚上你一个女孩子跑出去一个人喝酒?犯什么毛病?你是不是和那个……樊什么出去了?”
聂筝因为酒精脑子不大清醒,反应了半天,只回了一句:“你冤枉人……”
崇渐知一把抓住聂筝的手腕,想要带她到沙发上好好拷问一番,聂筝胳膊被拽的生疼,脚上像注了水泥似的,根本迈不动步子,于是她索性就不再动,一屁股坐在地上,仰着头醉醺醺地看着崇渐知,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崇渐知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聂筝这样对自己耍无赖过。
“聂筝,起来。”
崇渐知竟然有些心软,他手上卸了劲,直接松开了聂筝的胳膊。
聂筝仰着头,见崇渐知弯下腰与她目光直冲冲地对视了上,她闻见对方身上安魂香的味道,忽然就想起了养父母,鼻子一酸,她扯了扯崇渐知的袖子,叫了他一声“哥哥”。
那语气,委屈极了。
“你……装什么可怜?”崇渐知还硬着语气,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醉态摆出的聂筝。
没还嘴,却也没被崇渐知吓着。
聂筝趁着崇渐知愣神的工夫,直接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将自己整个的重量都压在了对方身上,她又叫了他一声哥哥,脑袋里想着几年前,崇渐知还会特意从国外赶回来为自己庆祝生日,可是这一切都变了……
越想越委屈,酒精削弱了她对崇渐知的畏惧,聂筝直接扯着崇渐知的胳膊问他:“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的生日和我有什么关系。”崇渐知故意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
聂筝吸了吸鼻子,感觉下一秒眼泪就要淌出来了,她声音嗡嗡地对崇渐知认真说:“我是聂筝,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说完,她直接松开了崇渐知的胳膊,有些颓废地靠在墙边,鼻子还一吸一吸的,下一秒眼泪便要呼之欲出。
自父母车祸之后,从自己恨上她之后,崇渐知便再也没有见过这副委屈样的聂筝。他忽然就有些心软,终于不再俯视他,缓缓蹲下了身,撩起落在聂筝额前的碎发,将它们轻轻掖在耳后,随即说了句:“真喝醉了。”
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
聂筝当即反驳,说自己没有喝多,红着脸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她。
崇渐知伸手揽过聂筝的腰,将她整个从地上拽了起来,半抱着将人扶回客厅,他那时候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个晚上,自己注定不会和她真的动气。
回到沙发,王妈已经将醒酒汤端了过来。
“喝了。”
聂筝盯着面前的碗半天,嘴刚刚捧着碗沿,又皱着眉躲开,嘴里嘟囔着烫。
“毛病倒是不少。”
虽然嘴里满是嫌弃,崇渐知还是接过汤碗,用勺子一下下翻搅醒酒汤,让它凉得快些。
勺子抵在唇边,聂筝却借着酒劲继续任性,摇摇头,一双澄澈的杏眼虽然带着几分醉意,却那么好看,她眉头微蹙,倒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喝不喝?”
继续摇头。
崇渐知受不了她这样,仰头喝了一大口醒酒汤,随即扳过她的脖子,下一秒,嘴唇便贴了上去。
他在清醒地失控着。
“唔——”
混着醒酒汤的吻依旧霸道,聂筝无法抗拒,仰着头打开喉咙,缓缓咽下温热的液体。
她没有闭上眼睛,目光中的惊乍落在崇渐知眼中,像一只受惊的鸟。
那吻以聂筝咽下醒酒汤结束,明明醒酒汤是苦的,他却尝到一阵甘甜……
好不容易把醒酒汤喝了下去,聂筝咳嗽两声,脑袋混乱至极,无奈困意袭来,倚着沙发就想要睡觉。
她蜷成一团,刚刚闭上眼睛,崇渐知却不饶她,非将她肩膀扳正,问她今晚到底去了哪里。
聂筝实在太想睡觉,在崇渐知的不停质问之下,她迷迷糊糊地反问道:“我说了你就让我睡觉吗?”
“嗯。”
“好,那我告诉你,可是你不能生气……”聂筝又扯了扯崇渐知的袖子,语气之中有些试探。
“嗯。”
聂筝还是不太相信,想了半晌,伸出手对崇渐知晃了晃:“那我们拉钩。”
“聂筝,你有完没完?”
崇渐知想发火,可见着聂筝那副醉醺醺的模样,又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很难想象,他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还要一脸正经地伸出小拇指,和人拉钩,许下一百年不许变的约定。
聂筝终于放心了,这才终于松了口,对崇渐知讲了实话。
“我去看爸爸妈妈了……我知道我不该去的,对不起哥哥。”聂筝吸着鼻子,全无清醒时的那般倔强,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可我想他们了,你说过,我没有权利再做他们的女儿,那我有权利想他们吗?没有的话……我忍不住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听完聂筝的话,崇渐知一阵无言。
眼见着聂筝已经困到不行,身子正一点点地从沙发上滑下去,崇渐知下意识伸手去扶。
他俯身拽住聂筝的肩膀,把人一把带进了自己怀里,耳边是她平稳缓慢的呼吸声,崇渐知微微低头,想要看看怀里人现在是否真的已经睡着。
就在那低头的一瞬间,聂筝忽然小猫似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她头仰着,嘴唇竟不小心划过了崇渐知的下巴。
被吻过的触感短暂却鲜明,崇渐知身体宛若过电一般。
他不受控制地朝聂筝靠近,将脸窝在她颈窝,鼻间是属于她的微微泛着橙子味的甜,呼吸变得愈发急促,他掐住聂筝后颈,几乎要将自己楔进对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