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单恋是一场盛大的独角戏
弘陌归一向不喜雨天,他热爱所有户外运动,登山,骑行,攀岩,钓鱼……
一旦遇上了雨天,便只能死气沉沉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雨停,遥遥无期。
可在遇到她之后,他便觉得,下雨天也很好。
遇见她的那天,狂风骤雨,如银河倒泻。
他撑着黑色大伞,正准备走进三中门口,忽然被人叫住:“同学,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转身一看,是一位身形纤瘦的女生,穿着三中校服衬衣和格子短裙,笑容灿烂又灵动。
“可以。”紧张之下,他只蹦出了两个字,心中却似有琴弦在拨动着音符,奏出悦耳的旋律。
“谢谢同学啦!”明媚鲜活的女生奔他而来,挤进他的黑色大伞之中。
一股浓烈的玫瑰香味袭来,又逐渐转为麝香的味道。
“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我最后的玫瑰。”
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后,弘陌归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逝去的玫瑰花香,犹抱琵琶半遮面。
标志性的香气,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像羽毛轻落在他心上。
大雨滂沱,共撑着一把伞,右侧女生瘦弱的肩膀不可避免的碰到他的手臂:
“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想等着雨小些再走的,结果谁知雨反而越下越大了,再不走我就要迟到了!”
“嗯。”不知怎的,平时话多开朗的弘陌归一时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好像变得一片空白。
女生见他话少,也不再试着和他搭话。
十分钟的路程,他默默将伞向右边倾斜,也悄悄送出了自己的一颗心。
一次心动,他才发现,她频繁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视线,强势地刷着存在感和好感度。
她是三中的学生会主席,是经常参加各种比赛晚会的主持人。
他像所有暗恋者一样,假装与朋友谈笑,眼神却穿透人群,偷看她一眼,失落又庆幸。
为了更靠近她一点,弘陌归没日没夜地刷题和背书,成绩从年级七十多名上升到了三十几名,终于有资格和她在同一个考场。
答完题后,他盯着虞竺玦的后脑勺发呆,看着认真做题的她,心脏热烈地跳动,爱意破土而出,野蛮生长。
窗外,几朵白云懒洋洋地飘浮着。
那一刻,坐在考场上的弘陌归想:这样就很好,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那也很好。
闷热的夏,他听着三角函数和圆锥曲线昏昏欲睡。
微风拂面,脑海中笑靥如花的女生点醒了他,他恍若大梦初醒,提笔写下少年志。
之后一次又一次考试,他的名字离她越来越近。
终于,在最重要的考试上,“虞竺玦”和“弘陌归”的名字紧紧地挨在一起,一上一下。
看到成绩的那一瞬间,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溢满弘陌归的胸膛,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但这一切,除了他以外,无人知晓。
他站在人生的舞台之上,演出名为“单恋”的独角戏。
一场献给他自己的,盛大的独角戏。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这一次,他迈出了最艰难的那一步,一往无前,即使飞蛾扑火,即使粉身碎骨,他也甘之如饴。
【没什么的,说不定只是被蚊子咬了,谁说秋天就没有蚊子了?
就算真的是草莓,那又怎么样?大小姐都解除婚约了,怎么可能没有追求者?】
弘陌归按下内心的酸涩,安静地看着虞竺玦的侧脸。
阳光将她的脸染成一片金黄,只粲然一笑,便拨动他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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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节大课上完后,弘陌归郑重又绅士地邀请虞竺玦:“大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和您共进午餐吗?”
坐在后排的陆仁珈看着弘陌归殷勤的样子,不由得感慨道:“学长居然还没追到虞学姐!
以前在三中,我们一起在篮球社的时候,就总发现他盯着一个方向看。
终于有一次,被我发现了!原来是虞学姐远离所有人,一个人在树下感受秋天的落叶。
我真的想不出,学长那样热烈张扬的人,居然静静地远观着另一个人,好像仅仅是喜欢就足够幸福了。
麻子,你说这次学长能追到虞学姐吗?”
麻子摇了摇头:“这个真不好说,虞会长那多少人追啊!我看弘哥悬!喏,你看外面!”
陆仁珈看向教室外,只见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时蓝迩,和鼎鼎有名的虞会长前未婚夫巫南祝都等在外面。
一位高岭之花,一位矜贵总裁,都用最原始的方法来追人。
“抱歉,中午我约了人。”虞竺玦直接拒绝了弘陌归,又发出新的邀约,“下次我请你吧!”
刹那间,眼神黯淡下去的人,一下子又有了光亮:“说好了的,不许鸽我!”
“放心吧,一言为定!我今中午是真的有事!”虞竺玦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教室。
看着她走向巫南祝,弘陌归又开始在心里给巫南祝扎小人:巫南祝那个老男人,怎么那么有本事呢!都解除婚约了,还能约到大小姐!
同是天涯沦落人,身为都没被选择的人,时蓝迩也有着相同的想法。
只见身处风暴中心的当事人虞竺玦靠近巫南祝,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便与他一同离开了。
围观群众陆仁珈唏嘘不已,一把搂住弘陌归的肩膀:“学长,情敌这么多,看来你还得加把劲儿啊!拿出你当年在篮球社稳坐头把交椅的气势来!”
弘陌归白了陆仁珈一眼:“就你小子会说话!我怎么不努力了!加油加得都能开个加油站了!也不想想,感情这种事是努力就能有结果的吗?!”
随后一脸黑线地拉着麻子去了食堂,独留陆仁珈一人凌乱。
陆仁珈不知道的是,每次打完球回教室,弘陌归都会故意从虞竺玦的班级门口路过,多绕一段路,只为能靠近她一点。
每每走近她的班级,脚下的每一步,仿佛存钱罐里一个一个硬币掉落、慢慢被塞进直至填满。
他在摘自己心上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