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火烧草料场 1

    北宋时，东京城里有个八十万禁军枪棒林冲，因为受了太尉高俅父子陷害，被刺配到沧州守城。幸亏遇上当地一个叫柴进的柴大官人多方照顾，替他疏通了守城的管营，才派他去看守天王堂。

    自此以后，林冲就在天王堂内安排好吃住的地方，每天不过是烧香扫地，倒也清闲自在。光阴似箭，不觉已过了四、五十天，那管营和差拨，一来得了他许多贿赂，来相处时间一长，熟人好办事，也就不去管他。柴大官人还叫人给林冲送来了冬衣和日常用品等，他除留下够自己穿用的以外，其余的钱都接济了营里的犯人，囚徒们十分感激林冲。

    时近隆冬，有一天快中午的时候，林冲没事，信步在营外闲走。正走之间，忽听背后有人叫他“林教头，你怎么在这里？”林冲回过头来，认出是东京的李小二。原来李小二当初在东京时，林冲没少照应他，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偷了店主人家的钱财，被捉住了，本来要送到官府问罪。亏得林冲出面说了许多好话，才使他免吃官司。他还替小二赔了店主人的钱财，也就没事了。但在东京已待不下去，又是林冲送给他一些盘缠，叫他去投奔亲戚。谁料想今天会在这里碰见。林冲就问“小二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呀？”李小二回答说“自从得到恩人的救济，叫我投奔亲戚；可没想到亲戚已经不在，便顺路来到沧州。正巧这里有家酒店缺少帮手，店主姓王，就说留我当了伙计。干了些日子，主人看我不但勤快小心，还能做一手好饭菜，能招揽顾客，生意也因此越来越兴隆。主人家有个与我年纪相当的女儿，就招我做了女婿。现在丈人和丈母都已去世，只剩下我们夫妻两人，就在前面不远处开了家茶酒店，这会儿是去讨账，却正巧碰见恩人。不知恩人为什么也在这里？”林冲指了指脸上的金印说“我被高太尉蓄意陷害，吃了官司，刺配到这里，现在叫我管这天王堂，还不知道今后怎么样？真想不到今天能在这里看见你！”

    李小二听完，马上就请林冲到家里去。进屋，先叫出妻子拜谢了林冲。夫妻俩格外高兴，对林冲说“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亲戚朋友，今天恩人来了，真是天降的大喜事。”林冲却说“我现在是个罪犯，和你们来往，恐怕玷污了你们的名声。”李小二一听，很生气的说“谁不知道恩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千万不要这样说，今后只要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尽管吩咐。”李小二的妻子也说“需要缝补拆洗的衣服，只管拿到家里来。”说了一阵话，又安排酒饭招待林冲，直到天黑，李小二才送林冲回到天王堂。第二天，两口子又来相请。以后常常请林冲到家里做客，还不时向营里送些好吃的。林冲也很感动，见他们两口子这样孝顺，就时常送些银子给他们做本钱。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是寒冬。这天，李小二正在店门前收拾蔬菜，准备做饭，忽然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闪进店里坐下。李小二忙起身进店招呼，看见头一个人是军官打扮，后面一个却是随从模样。李小二问他们是不是要喝酒。那军官打扮的人拿出一两银子交给李小二，说“银子你先收下。拿三、四瓶好酒出来，等客人们到了，再把好吃的果品、饭菜端上来，其余的你就不用管了。”李小二问“客官是请客吧！不知是请谁？”那人就说“麻烦你到营里请管下营和差拨一起来说话。如果他们要问，你就告诉他们有个官人请他们商量一些事情。”李小二来到牢城营里，先请了差拨，又到管营家里请了管营，三人一同来到酒店。那军官和管营、差拨相互施完礼，管营就问“彼此是不相识，请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回答“有书信在此，一会让你看了便知。”又招呼李小二拿酒来。李小二连忙取来酒，摆上下酒的果品、酒菜等。四个人坐下后，便相互敬酒。李小二一人穿梭似地忙前忙后，伏侍他们。约莫喝了数十杯，忽听那军官说“伙计，我自有仆人烫酒，不叫你，你就不用来了，我们有事商量。”这明明是有意支开他。李小二答应了一声，走进里屋，心里越发觉得可疑，便对老婆说“外面来的这两个人好不蹊跷？”老婆忙问“怎么蹊跷？”李小二回答“这两个人听声音像是东京人，新来乍到，又不认识管营？后来我进去送酒，听见差拨说到‘高太尉’三个字，就被那军官阻住了。我猜想这两个人前来，莫不是和林教头有些关系？这样吧，我待在屋里，你去阁子背后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李小二老婆是个直性子，说“你何不去营里把林教头叫来，认一认，不就全明白了。”毕竟李小二想的多些，忙摆手回答“哪可不行！你哪知道，林教头是个火爆性子。如果我把他叫来一看，正是上次他说过的仇人陆虞候，他怎么肯罢休？做出事来，还不连累了我们。你先去听一听他们说些什么，然后咱们再想办法。”李小二老婆听了觉得有理，就去阁子后面偷听，过了一会儿，出来对李小二说“他们几个交头接耳，听不清说些什么。后来看见那军官模样的人从爪人怀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了管官和差拨。包裹里可能是金银，听差拨说了那么一句“‘都包在我身上，好歹要结果他的性命’！”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外屋喊道“拿汤来！”李小二连忙端汤进去，看见管营手里拿着一封信。李小二换上热汤，又添了些饭。他们又吃了一会儿，管营、差拨先走了，那两个人算完账，也低头走出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