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洪羊洞 2

    那老军接过包袱后，心里一直惊疑不定。他便一直跟着孟良，看他到哪去。后来见孟良又返回洪洋洞中，到望乡台第三层上，背起焦赞的尸体，往护城河边走去。到了护城河边，才放下焦赞的尸体。老军隐隐约约听见孟良说“我不知道兄弟你跟在后头，一时失手，将你劈死，你可千万不要怪罪我！我也无脸再回汴京，去见元帅，愿意跟你一道去。”又听得孟良哭了几声，就拔剑自刎了。老军走向前去，草草掩埋了他们二人的尸体，便连夜偷偷出了城，向汴京进发。

    杨六郎自从孟良去幽州后，心里十分挂念，又多日不见焦赞，便向左右打听焦赞。军士们回答“焦赞到幽州去取令公的骸骨了。”杨六郎听后不无遗憾地叹道“这下焦赞完了。”两旁军士不知怎么回事？便问主帅。杨六郎说“孟良临走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倘若这次去取尸骨，遇上辽人来捉拿，就是一斧劈下去。他不知焦赞跟在后面，一定会误认是辽人前往缉捕，会将他砍死的。”大家听元帅这么一说，也有些心神不安。

    话刚说完，左右进来报告“门外有一老军求见。”杨延昭让他进来回话。老军见了元帅，急忙跪拜，见礼以后，便用双手将包袱呈上。杨延昭让左右打开包袱，里面裹着一个香木匣子，匣子里正是父亲的骸骨，不由得心酸起来，泪流满面。接着问老军叫什么名字？老军回话说“我叫程宣。”杨延昭又问“程宣，你奉何人差遣？”老军说“我是奉了孟良爷差遣。”杨延昭说“有何凭证？”于是，老军将板斧送了过来。老军又说“孟良爷前去盗骨，焦赞暗地里跟随左右，不想孟良爷一时失手，竟误将他劈死在洪羊洞中。”

    杨延昭一听，叹息不已。焦赞竟为人家丧命在幽州。接着又问老军“焦赞已死，那么孟良往哪里去了？”老军说“孟良将焦赞劈死，接着无脸再见主帅，他自己也自刎在幽州的护城河边。”杨延昭听罢，仰天长叹道“平定北辽的时候，他二人出力最多。如今敌人扰乱边境刚刚平息，正好应该过几天太平日子，偏偏不幸双双死去。”这时杨延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顿时痛心疾首，心血上呕，左右赶忙扶主帅回到后面屋里休息。杨六郎又吩咐左右命老军到幽州将孟良、焦赞的尸骨搬回，待明日奏明圣上，封他们的官诰。后来，宋真宗谥赠孟良为忠诚定北侯，焦赞为勇烈平北侯。

    杨六郎自从孟良、焦货死在幽州后，终日里忧伤，不久便郁闷成疾，病情日渐严重，最后竟卧床不起。八贤王得知后，便来到天波府探望，见杨六郎昏昏沉沉睡着，心情十分沉重。八贤王问杨延昭“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病因是从哪里引起的呢？”杨六郎慢慢的睁开眼睛说“自从那日上朝回来，三更时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父亲令公，他说‘如今我的骸骨仍抛留在他乡，赶快派人取回，葬在祖坟’。我当即招来孟良，让他连夜去洪羊洞望乡台取回，又谁知焦赞私自在后面跟着去。后来，有个人回来报告说他们二人已双双在幽州城丧命。他们俩一死，我犹如折了左右臂膀，为此事忧闷成疾！”说完，就昏了过去。八贤王叫杨宗保赶快到后堂去请出太君和夫人、八姐、九妹、延朗等人。太君走进杨六郎的床边，连喊了几声“延昭！”杨六郎微微睁开眼睛望着母亲说“我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望母亲多加保重，我再也不能尽孝了，我死后，您千万不要过于伤心。”又对夫人说“你以后要多侍奉婆婆。”接着，又叫杨宗保走近前来，对他说“宗保，你必须精忠报国，一心扶保乾坤。倘若圣上命你出征，要小心谨慎，忠于国家，不失我杨家的忠勇。”杨宗保再拜受命。杨六郎嘱咐完以后，渐渐闭上了眼睛。忽然又张望回顾杨延朗，对他说“小弟不幸，今天与家人别去。望四哥孝顺母亲，抚育子侄，支撑门户，弟虽死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说罢，看了看八贤王，表示永别的意思，便慢慢闭上双眼死去。

    一代名将，至此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