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梦寐以求
“这是来错片场了吗？”
在气息感知中，这家看似平平无奇的心理医院地底，有着无数浑浊污秽的气息。
而在这密集的气息中，有着一道极为特殊的，熟悉的气息，只是对比迪安记忆中洛洛的气息，要更为冰冷，坚硬。
没有犹豫，迪安直接定位这些气息存在过的区域，利用舒丽娅的神恩潜了进来。
昏暗的长廊中弥漫着恶臭的气息，迪安面色嫌弃恶地在其中穿行。
两边似乎都是某种囚笼，从气息分布来看，都关押过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只是现在都空空如也。
原本关押的东西去哪了呢？
很快，迪安就知道了答案。
自长廊的尽头，涌出一大群类人形生物的气息，这些气息浑浊不堪，都翻涌着炽烈的血气，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好像都是血狂病，看样子有人在非法关押疫病患者……”
迪安脸色凝重，这在联邦是够死十次的重罪。
就算是在灰都也一样，只要他一个电话打过去，联邦的执法队立刻就会空降，把这里夷为平地。
洛洛的气息在最里面，只是这些人，一个个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为什么还会如此一致对外，朝自己冲过来……
迪安警惕地后退一步，无他，这丧尸出笼的场面还是相当具有震慑力。
乍一看前方的黑暗中，无数张牙舞爪的阴影嘶吼着朝自己冲过来，这画面谁看了都得发悚。
还有那一枚枚泛着红光的瞳孔，简直像看到了鲜肉一样……
可不正是鲜肉吗？！
跑得最快的是一头奇行种。
它俨然已经失去了人形，四肢并用在地上攀爬着，从一众丧尸般的人群里脱引而出，最先冲到迪安面前。
然后它就遭遇了无法理解的力量。
迪安闭着眼，在这黑暗的走廊中，气息的感知要比视觉更为可靠。
他侧着身子后退一步，躲过了奇行种的扑击，然后在它嘶吼着扭过头想咬自己的时候，一手按住它的脸。
神恩·生命律令。
从对方身上抽离的恶臭而污秽的生命力萦绕在迪安指尖，在失去这股生命力的瞬间，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奇行种立刻坍塌成一滩肉泥。
身体里几乎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解决了一个，只是这股生命力要怎么处理呢？
已经有了经验的迪安并未将这道生命力吸收，只是没等他想好，丧尸们就已经冲了过来。
迪安俯下身子躲过来自身后的袭击，顺势握住从头顶伸过的手臂，随手将刚刚汲取的生命力塞了进去。
自己则利用舒丽雅的神恩闪现到人群之后。
还没站稳，身后就爆发出一声癫狂的嘶吼。
一道原本平平无奇的气息猛然暴涨，
迪安回过头，在黑暗的长廊之中，一道庞大的阴影开始凭借本能猎杀着周围弱小的气息。
在他的感知中，那些纷繁嘈杂的气息正在接二连三地迅速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凶猛至极的，鲸吞一切的狂暴气息。
“哦豁，好像闯祸了……”
……
“嗯哼——”
聂心兰捂着太阳穴闷哼一声，精神控制的对象摆脱了她的控制，让她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她的身体在不断颤抖，却并非因为痛苦或是惊恐，而是……
无与伦比的激动和兴奋。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这一定就是生命律令……”
只有救赎圣女伊芙兰朵的生命律令，才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将生命力粗暴而毫不浪费地从一个个体传输到另一个个体。
如此轻易就打破了生命与生俱来的壁垒，从常识之中解放，将一切的力量汇聚。
完成苦痛的进化。
这就是苦痛学会梦寐以求的神恩，只要能得到他，学会的一切研究都会如雨后春笋般取得跨时代的突破。
黑玫瑰夜总会的老板远远低估了迪安神恩对于苦痛学会的吸引力。
这已经近乎战略层面的渴求，是不择手段，倾尽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东西。
……
“不妙啊……”
迪安不断后退，眼前的黑暗中，那庞大的生物正在蠕动着，所有的气息汇合成同一道气息。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洛洛还没救出来，就给自己制造了一个boss，而且自己好像还拿它没什么办法。
好在这里是地底，如果这个玩意出现在地表，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
更恐怖的是，它似乎能够通过吞噬血肉来壮大自身。
“倏——”
迪安猛地扑向旁边，然后他原本立足的地方，厚实的水泥地连带着一侧的墙壁便一齐发出一声爆响。
顷刻间四分五裂。
迪安心中扬升出退意，神之手能使用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借着舒丽雅的神恩自己可以逃离这里。
不行，洛洛还在后面呢……
迪安咬牙，实在不行，只能冒死把它的生命力抽走，只是这么庞大，自己真的能……
“啪——”
黑暗长廊的灯管突然被打开，一瞬间光芒涌现，让迪安有过瞬间的晃眼，但也照亮了黑暗中的怪物。
那是一条足足长达数米的蟒蛇，唯独头颅仍然是人的面孔，上面生长着一个又一个的瘤。
腹部巨大而臃肿，还有一只只残缺的肢体衍生在身下，像是消化还未完全，却已经和它融为一体。
这条巨大的畜牲同样在这突如其来的光芒中陷入失明，剧烈地嘶吼着。
迪安回过头，看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
“洛洛……”
他呆滞地看着女孩，她的右半边身子已经完全被结晶覆盖，这俨然已经到了晶化症的晚期。
洛洛头颅低垂，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孔，迪安正想走近，但下一刻，女孩抬起手，朝着他摇摇一握。
大地动荡，闭塞的长廊中，骤然有无数宛若刀锋般的晶体钻破水泥，生长而出。
从女孩的脚下，朝着迪安激射而来，迪安下意识想要躲避，却发现那些晶簇完美地避开了自己。
朝着他身后狰狞可怖的巨蟒重重碾去，在顷刻间就将它彻底吞没。
女孩身子颤抖了一下，像是耗尽了气力，整个身子向前软倒，迪安动作很快，冲上去接住了她，急切地开口。
“洛洛，你还好吧……”
“噗——”
刀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迪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女孩，她正面无表情，瞳孔中浑浊一片。
尖锐如刀的晶体从她稚嫩的手中生长出来，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少年的腹部。
迪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女孩身后的房间内，还有着一道气息。
只是它无比飘渺，几乎难以察觉。
“这个神恩，你是……”
迪安这才后知后觉，但已经太迟了，他的神恩也已经抵达了使用时限，这创伤无从愈合。
疲惫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力气，从女孩身旁摔倒在地。
很快，迪安听到冰冷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正在逐渐靠近。
他尝试想要抬起头看清来人的模样，但实在没有力气，终于沉沉昏迷过去。
最后的目光，也只是捕捉到了，一双踩着黑色高跟鞋的玲珑美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