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前奏
迪安走在昏暗的走廊中，今天无疑已经算是加班了，是时候下班了。
但很快，他就看到走廊尽头正在交谈的两人。
“小南姐，还有……是你。”
迪安礼貌地欠身，这是刚刚给他送花的客人，他下舞台的时候随手就将花交给了侍者，这会两手空空。
小南见迪安刚好走来，愣了下，当即笑道。
“阿迪，这是李总，莱茵制药的首席执行官。”
“李总好。”
迪安眼中流露出一抹惊讶，这么年轻的掌舵人。
莱茵制药算是联邦的头部药企，生命教会也有自己相关的企业和产业链，跟对方既有合作也有竞争。
但能够和生命教会麾下的核心产业竞争还能隐隐压过一头，也已经足够厉害。
李书雪则细细打量着少年，真是相当漂亮的眉眼，还带着一种淡淡的傲然，她下意识看了看少年那被兜帽遮挡住的脖颈。
晶化症吗？
“阿迪，现阶段对晶化症研究最为深入的就是莱茵制药，你想要的抑制剂找李总就没错……”
小南接着说道，迪安正安静地倾听着，李书雪则直接打断了她，注视着少年的眸子问道。
“患者是谁，什么年龄，给我他的身体数据。”
迪安微微一怔，如实回答道。
“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今年十岁左右。”
李书雪和小南同时微眯了一下眼睛，在这种语境下，我的一个朋友可以直接视同为我。
晶化症是自水晶之灾后就陷入沉寂，不具备传染性，现在还残留的患者大多是源自十年前那一批的母婴传播。
既然他的妹妹是，那么他估计也……
“我明白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李书雪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惋惜，冷艳的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她将目光从迪安俊俏的脸上移开。
“将你朋友妹妹的血液样本交给我，等我回到公司，会让员工把最新的抑制剂通过企鹅物流送过来，就当是交个朋友。”
“啊哈哈哈李总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小南兴奋地搓了搓手，看似谄媚地说道，从口袋中掏出装着血液的试管。
只是迪安并未发觉，试管中的血液要少了一些。
李书雪接过试管看了一眼，随意摆摆手，在迪安和小南的目光下转身，离开了这里。
“莱茵制药……”
迪安喃喃着，他好像听伊芙兰朵说起过，这家药企很不简单。
但他分明感觉到这位年轻的掌舵人并不是神恩者。
小圆脸上的笑意已经消散，听到少年的喃喃，她冷不防地问道。
“你有晶化症？”
迪安愣了愣，坦诚地摇摇头。
小圆打量着少年黝黑的双眸，那之中一片澄澈，她沉默了一会，稍稍叹了口气。
“可惜了，本来还想把你介绍给她，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人物，现在看来她应该是误会了。”
“算了，后面有机会再解释吧。”
话虽如此，但小南也知道，不管什么事只要跟疫病扯上关系，都会让人兴致大减。
“她看起来好年轻……”
迪安倒是没什么反应，要说大人物他也认识不少，作为神恩者，他可以拥有傲视一切世俗力量的资本。
他只是有些震惊于对方的年龄。
这位李总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哪怕是莱茵制药这样大企业的继承人，在这个岁数，她的事业应该也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但迪安却恍惚间从这个女人脸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伊芙兰朵的，长期身居高位，大权在握的轻慢和懒散。
小南有些没精打采地说道。
“不年轻了，她女儿都比你大。”
迪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
红底黑面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在走道内回荡着冰冷的敲击声。
夜总会大门口，有人等候在那里，提前替她打开了门。
“boss，心情不好？”
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笑着说道，李书雪恍若未闻，径直从女人身边经过。
那女人耸了耸肩，跟在身后一同走了出去。
离开富丽堂皇的大厦，外面老旧荒凉的街道恍若隔世。
“通知一下阿莺，该走了。”
“boss，好不容易见你对一个男的这么上心，不把他也一起带走吗？
我可以帮你去把他绑过来，你知道的，这方面我是行家。”
女人似乎相当没有眼力见，还在喋喋不休地追问着，李书雪瞥了她一眼，说道。
“你很好奇？”
“好奇。”
女人坦诚地点点头。
“那这事就交给你来做。”
李书雪自将一样东西丢进女人怀中，女人接过一看，是一支装着血液的试管。
“让检疫部化验一下，调配一支3型抑制剂。”
女人愣了一下，仔细端详了一下试管中的暗沉的血液，明明是看似寻常的血液，她却看得入神，发出“豁”的一声。
“晶化症啊，有疫病那可就不好玩了。”
夜色中，两人走在荒凉的街道上，四周破旧残破的建筑内不时有阴冷的目光投向这两人。
但下一秒，巨大的机翼旋转撕裂空气的猎猎风声由远及近，漆黑的直升机自一旁荒废的高楼上空越过，挡住了清冷的月光。
风衣女人一手按住李书雪的肩头，一手朝着直升机遥遥一握，就像拉住了一道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两人朝着空中掠去。
稳稳当当地滑入舱门打开的机舱中。
李书雪面色如常地坐下，机舱内等候多时的英俊男人跪坐在她身旁，为她端上漂浮着圆形冰块的烈酒。
她凝视着杯中荡漾着的迷离水色，想起那男生黝黑眼眸中流露的眼神。
多么叫人喜欢，明明应该低贱到尘埃里，却偏偏有一种难言的漠然傲气。
她突然改变主意了。
与其随着疫病腐烂，还不如爆发出来，或许会是难得的惊艳。
“调配4型吧……”
……
另一边，迪安辞别了小南，走安全通道离开夜总会，正碰到柳经理面色淡雅地自地下室走上来。
“柳经理。”
迪安问候了一声，柳经理点头示意，两人擦肩而过。
直到迪安的脚步声远去，柳经理才回过头，幽幽地望着那已经消失在楼道间的背影。
待他重新回到二层，走到舞台下昏暗的长椅边，那儿坐着一位少女的背影，墨绿色的长发在黑暗中显得不那么滑稽。
他轻声说道。
“小南姐，您找我。”
“去找人化验一下，然后去查北区那些个医院十年来新生儿的记录，把涉及晶化症的都找出来，跟这管血的分析报告进行比对。”
小南坐在长椅上淡淡说道。
“小南姐，这是要找什么人吗？”
柳经理试探着问道。
小南微蹙眉头：“不该问的不要问。”
柳经理立马垂下头。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