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飙戏
姜文琢磨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这想法够味：“行，就按你的理解来，我先看看效果。”
今天这场戏，对苏青权来说至关重要，尤其是和张默的那场对手戏。
张默一拍完就要离开剧组，去北平拍电视剧。
这戏呀，是在那讲茶大堂里头拍的。
这不，演员们都到齐了，这场戏虽然没有发哥的份儿，可他还是在监视器旁边儿看着呢，心里头对苏青权的演技痒痒地好奇。
苏青权这场“粉”戏，对手是张默和姜武，从开始到结束，还有廖樊、姜文、葛忧轮番上阵，好不热闹。
正说话间，四个摄像机位已经摆得整整齐齐。苏青权和张默他们几个，跟着摄像师的指挥，一遍又一遍地在那儿走着位。
因为用的是胶片机，这要是走位走了个歪，拍出来的人影儿可就虚了，那得重新来过。
大概过了半晌，那讲茶大堂的石地板上，胶带拉出的线条纵横交错，成了个迷宫似的。
演员们只要照着这线路走，再控制好身体的摆动，重拍的概率就能小上许多。
苏青权呢，他手里头连剧本都没拿，可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已经把整个场景吃透了。
这时，一旁的姜武忍不住逗趣道：“苏青权啊，你这是把剧本贴脑门上了？怎么都不带瞧一眼的？”
苏青权嘴角轻轻一扬，那自信的模样，仿佛在说，这戏，他早已烂熟于心。
他站在人堆中央，正对面，那位赫赫有名的麻匪六爷正儿八经地瞪着他。
姜武一头假发扣在头上，坐在木桌旁，那眼神儿活脱脱一只饿虎盯着六子这块肥肉。
苏青权往太师椅上一坐，渐入佳境。摄像师赶紧把镜头对准了他那轮廓分明、英俊非凡的面庞。
阳光从人群的缝隙中溜出来，斑驳地洒在他脸上，给他的眼眸增添了几分神秘。
他抬起头，目光交汇六爷，嘴角轻轻一扬，不慌不忙。
那翡翠绿的马甲配着黑长衫，穿在他身上，既显贵气又不失风度。
苏青权手指轻抚下巴，微微颔首，目光在六爷身上上下游走，挑剔又玩味。
这画面，古老而神秘，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邪气。
张默也混在人群中，高领褂子裹得严严实实，眼神儿却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文猫着腰，眼睛粘在监视器上，对这场景满意得不得了，心里暗忖：这小子，真他娘的会演！
他压低嗓音，发号施令：“准备，开机，咱们先来一遍，看看这场戏的火候够不够！”
场记夹着那厚厚的剧本，手中挥动着场记板，在镜头前一举，恰好遮住了照在苏青权脸上的阳光。
那板子一移开，阳光如舞台追光灯般再次聚焦在苏青权脸上，他的咬肌微微一紧，面容却波澜不惊。
唯有那目光，仿若毒蛇吐信，又如野犬锁定猎物。
张默心中一紧，父亲的话在耳边回响。
“杀人惯犯的眼神，从不会凶狠，他们眼中只有冷漠的思索和轻蔑的戏耍，那种平静，才是真正让人胆战心惊的。”
张默一直觉得自己父亲张国力的那些教诲过于老套，直到苏青权那锐利的目光像利箭一样射穿他的心防，他才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导演一声令下，开机！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紧张的气氛弥漫。
坐在太师椅上的苏青权，缓缓转过头，他的目光深邃，语气平稳，念出台词。
“六爷，你吃了两碗粉，却只给了一碗的钱。”
仅仅是这句话，就仿佛在张默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胡说！我明明只吃了一碗，给了他一碗的钱。”
面对苏青权强大的气场，张默慌乱地反驳，手指不由自主地指向旁边卖凉粉的小贩，企图转移注意力。
而此时，苏青权的目光如同一道x光，透过张默的慌乱，直视他那颗跳动的心，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
张默一张嘴，就觉得自己额头的汗水开始不听话地往外冒。
他这副模样，和苏青权那游刃有余的表演相比，活脱脱是个刚入门的学徒。
张默显然就是那个抱佛脚的，尽管台词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但站在苏青权这个胸有成竹的演员旁边，他的慌乱就愈发明显。
要是这段戏流传出去，观众们恐怕很难猜到胡万和六爷谁才是真正的反派。
毕竟，反派的光环不是挂在脸上，而是通过行为透露出来，这正是苏青权力求与陈坤区分的表演方式。
监视器前的姜文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微微点头：“六子看来是紧张了，不过这情绪倒是恰到好处。”
葛优在他旁边，准备随时上场，他嘴角一扬，打趣道：“哈，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苏青权把他给逼得都使出吃奶的劲了。”
“这就叫遇强则强，哪怕你本身只有三分能耐，也能被对手激发出六分来。”姜文笑着，视线不离监视器。
画面里，“胡万”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询问卖凉粉的：“他到底吃了几碗？”
卖凉粉的，目光呆滞地回答：“两碗。”
姜武饰演的武状元一听这话，整个人跟触电似的，冲动之下，一脚将卖凉粉的老板踢了个四脚朝天。
“啥？六爷堂堂县长的公子，怎会欠你这几个小钱？”
卖凉粉的老板哎哟一声，苦着脸说：“六爷吃了两碗，可只给了一碗的钱啊。”
这时，胡万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目光一扫周围的族长和围观的群众。
他故意把袖子一甩，故作镇定地说：“咱们鹅城的人，可得讨个说法！”
“说得好！”
胡万转身，一脸严肃：“今天，我就要为鹅城讨个公道！”
众人纷纷附和：“没错，没错。”
“找谁讨？当然是找县长公子！为何？因为他吃了两碗粉，却只付了一碗的钱。”
胡万一口气说完，自问自答的语气中透着坚决。
“这就是所谓的不公平！”
话音刚落，胡万的嘴角微微向下弯了弯，原本按照他的性格，此刻应该露出得意的微笑，但事情尚未解决，他只能强压笑意。
苏青权在琢磨这个角色时，决定用向下抿嘴这个小动作，既表现出胡万内心的得意，又彰显了他刻意抑制的笑容。
正是这个小细节，让苏青权的演技显得更为精湛。
这一幕，被导演葛忧在监视器前捕捉到了，他细细品味，眼中不禁流露出对苏青权演技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