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惊艳陈导
刘一帆在一旁捣鼓着,趁陈凯哥不注意,偷偷对苏青权竖起了大拇指,嘴角挂着调皮的笑意:“咱导演,那可是心细如发啊。”
陈凯哥一忙完,转过身来,目光在苏青权身上溜达了一圈,眉头一挑,似乎有了什么主意。苏青权挺直腰杆,清澈的眼眸里映出期待和紧张。
“晓得今天找你来是演哪一出吗?”陈凯哥问。
苏青权轻轻摇头,乌黑的长发随风摇曳,显得有些无辜:“不清楚。”
“哈哈,今天要你演个旦角,京剧你会不会?”陈凯哥笑眯眯地说。
刘一帆在旁边急得直眨眼,示意苏青权答应下来。但苏青权却诚实得很,微微撅起唇瓣,摇头说:“我不会唱京剧。”
这可把刘一帆急坏了,脑门上瞬间冒出汗珠。
他心里也没底,只是记得陈凯哥要找形象好的旦角,眼前这苏青权,肌肤如雪,分明是个美人胚子,怎么也比那些络腮胡子的大汉强吧。
“不会正好。”陈凯哥却满意地点头,“新鲜感才是关键。”
他上下打量了苏青权一番,还是有些犹豫:“不过,这效果还得扮上才知道。”
说着,他转向刘一帆,“带他去化妆,咱们看看效果。”刘一帆一听,立刻精神起来,忙不迭地答应:“得嘞,这就去!”说完,他兴冲冲地准备带苏青权去化妆组,心里暗自祈祷,这一趟可别白跑了。
陈凯哥刚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正打算回头继续他的置景大业,哪知苏青权竟没有立刻离开,反而一本正经地开了口:“陈导,您看那些瓷器,位置似乎有点儿不搭调。”
旁边的刘一帆心头一紧。他可是清楚,这种节骨眼上出风头,不是件好事。
果不其然,陈凯哥的背影明显一僵,缓缓转过身来,眉头轻挑:“哦?”苏青权却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说:“那个粉彩百子竞渡瓶,按理说应该在二楼的左侧,而粉彩红蝠大盘,则应居二楼正中。清康熙的五彩鱼莲瓶,右侧座儿才对。对了,还得问问道具师,那个粉彩百蝶瓶,似乎是该藏在后头的。”
此话一出,周围孙宏雷、黎鸣,甚至老戏骨王学圻都忍不住偷眼看来,似乎这场突如其来的“瓷器秀”比戏里的情节还吸引人。
刘一帆急得鼻尖都冒汗了,黄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直往下滚。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苏青权的衣角:“兄弟,你这是……”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他低声提醒。
苏青权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要么让陈凯哥眼前一亮,要么就砸锅。至于刘一帆,他那点儿担心纯属多余。
“哦?”陈凯哥这下是真来了兴趣,他转过身,目光上下打量着苏青权,这一次的打量,带着几分探究,与先前那种随意的一瞥,简直判若两人。
陈凯哥那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心里头直犯嘀咕。这新来的演员苏青权,模样儿生疏得很,一上来就对他的布局指手画脚,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你给我说说,你哪来的底气?”陈凯哥一转身,眼睛半眯,打量着苏青权。
苏青权却是不慌不忙,嘴角甚至还挂着点儿若有似无的微笑:“您请来的道具师傅,八成是行家。这戏园子里头,这些瓷器摆得本就无可厚非。”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您瞧,下面那是票友的地盘儿,上面才是老爷们的雅座儿。”苏青权修长的手指指向头顶,接着说:“正中间那是老爷的座儿,旁边要是有大太太,那自然得陪着。所以,红蝠齐天就得摆桌上。”
他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调皮:“左侧的粉彩百子竞渡瓶,那得姨太太们喜欢,寓意着多子多福,讨她们欢心。”
“右侧呢,长子长孙的位子,五彩鱼莲瓶一摆,图的就是个年年有鱼的好彩头。”
苏青权这一通如数家珍的解释,让旁边的刘一帆听得下巴都要掉地上。、这苏青权,一身的书卷气,说起京戏来,那眼眸里头仿佛有星光闪烁,让人忍不住被吸引。
陈凯哥板着脸,目光如炬,直勾勾地锁定苏青权,手中的对讲机冷不丁地举到嘴边,像是在跟空气对话:“张师傅,你那边儿翻翻,有没有落下的粉彩百蝶瓶?”
对讲机里头,张师傅用地道的京片子回答,那声音夹带着三分幽默:“哎,导儿,还真给我找着了!这瓶子,我寻思着不就一摆设嘛,没想到里头还有大学问。”
陈凯哥听着,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上扬,眼神里头似乎闪过一丝戏谑,他将对讲机一关,转向苏青权,带着点调侃的口吻:“小苏,看不出来,你这小年轻还挺有两下子的。”
他一边说,一边像是在品味什么:“那给哥讲讲,这粉彩百蝶瓶,究竟有啥说道?”
苏青权不慌不忙,嘴角含笑,解释道:“这百蝶瓶啊,蝶同耋,百蝶寓意幸福长寿,是旧时戏园子里头的主顾们最爱的吉祥物。”
“原来如此,戏园子的老板们得看着办,要是来的老爷子年纪大,百蝶瓶就得摆上台面;要是年轻,那就得换红蝠瓶。”
苏青权话音未落,陈凯哥突然放声大笑,掌声如雷。
那笑容里头,门牙熠熠生辉,脸上的欣赏之情,简直藏都藏不住。
这一笑,旁边的刘一帆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心里暗自嘀咕:这四个月来,陈导可从没对自己这么笑过,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凯哥大步流星地朝苏青权走去,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力度大得让苏青权身子都晃了晃。
“小伙子,你这胆量和本事可真是不一般啊!”陈凯哥夸赞道。
王学圻在一旁也露出惊异的表情,忍不住问:“你家老头子是开戏园子的?对这些老戏这么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