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有一个徒弟
就在他们万分焦急的时候。
洛阳某处衙门。
一身青衫绸缎的邋遢男子躺倒在墙角，未曾修剪过的头发和胡子邋遢，似乎是一个流浪汉。
手中还牢牢抓住一只旱龟。
身上还散发出酒气，显然是一个醉汉。
衙门的木门被推开，其外面，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拿着手中的长刀，引来了门外的人。
来人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头上还戴着一个斗笠，身边牵了一头驴，就这样笑眯眯看着袁天罡。
“醒醒！醒醒！你阿爷来接你了。”
迷迷糊糊之间，袁天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原本无神的双眼在看见李淳风的那一刻，变得炯炯有神。
看见自己的老友依旧活着，袁天罡的手指微颤，眼眶微红。
若是让那帮不良人看见了不良帅此时的脸色，怕是都会惊呆了吧。
那不可一世的大帅，此时竟也是如此的一个凡人模样？
在李淳风的带领下，袁天罡很快就来到了李淳风隐居的住处。
初来此地，袁天罡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李兄，你这儿还有其他人？”
李淳风面对这个问题，抬头，淡淡一笑，“当然有人，不过，已经走了。”
说话之时，李淳风已经在凉亭之中坐下，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他是我的徒弟，天赋很棒。”
想起苏牧练武时的表现，李淳风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袁天罡手中置办着饭菜，不过也没有忽视李淳风说的话，袁天罡的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这一次，你下山，说不定能遇见他，哈哈。”
袁天罡的手一顿，随后脸上也浮现了一个笑容。
虽然有些许僵硬，但是不难看出其中的真情流露。
挚友的好事，自然也是他的好事，挚友开心，他自然也就开心。
沉默片刻，袁天罡将朝堂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全部说给了李淳风听，跟自己这位老友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我辞官了。”
到最后，袁天罡咽下了一口酒，看着李淳风说道。
李淳风依旧微笑看着袁天罡，手中撑着那根拐杖。
显然，自己的这位老友虽然一直待在山上，实际上却是一直关注着自己。
袁天罡脸上有点挂不住。
于是连忙扯开话题，“推背图，关于李武两家的谶言”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淳风出声打断了。
“不说这些。”
李淳风摆了摆手。
袁天罡大手一挥，指了指桌子上面的饭菜。
“看看我为你备下的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
突然，袁天罡的脸色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情一般。
懊恼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遭了，忘记了，你没有牙，这些菜，你都没法吃啊，要不然我帮你嚼碎了，然后”
听见自己的老友越说越离谱，李淳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赶忙出声打断，“大可不必，我可以用吞的，谢谢。”
“哈哈哈，十多年了，你一个假死，舒舒服服的隐退了，也不来看看老哥哥我，你自己说，罚几杯？”
“你我一辈子的交情，杯？来五坛！”
李淳风举起自己的手掌，五根手指头赫然立着。
要是那苏牧在这里，肯定又要骂自己了，难得放纵一次，李淳风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也许，以后，就喝不到了。
袁天罡像是猜中了自己老友的心意一般，掀开了满桌子的酒席，露出了桌子下面摆着的五坛好酒。
端举起手中的碗，“李兄，请！”
李淳风同样举起手中的碗，“请！”
二人齐齐将自己碗中的酒喝下去。
喝过一碗之后，看着李淳风衰老的模样，袁天罡感慨：“原来，你已经这么老了啊！”
闻言，李淳风笑了笑，“你也是啊，半生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如今这般模样，这般的皮囊一个样，心里一个样。”
“刚才在衙门，我差点都没有认出你来。”
看着地上的旱龟正努力翻身，袁天罡伸出手指，将其翻正，“你我当初，是不是就不该把那不死药炼制出来？”
李淳风看着眼前迷茫的袁天罡，心中一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可别拽上我啊，药虽然是你我一起练的，但却是你一个人吃的。”
二人沉默片刻，李淳风出言打破了僵局。
“你当我为何，突然来此寻你？”
李淳风像孩子一般，向袁天罡附耳诉说着：“前些时日，我起了一卦，我到时候了！”
袁天罡闻言，瞳孔骤缩，拿起一边的旱龟，便要下山去炼药。
李淳风的话语从背后传来，“物有生死，理有存亡，不死之法，遁天妄行。远不如知己伴我离世，来的惬意。”
袁天罡的脚步顿住，脸上写满了不愿。
“所以，我要死，死的坦荡，死的顺畅，我不会吃什么不死药，世上可怜之人，有你袁天罡一人足矣。”
“对不住了，袁兄，以后，你就要一个人了。”
桃花片片飘落，像是李淳风在作着最后的告别。
袁天罡低头，强忍住自己的泪水。
转身看着脸上挂满了笑容的李淳风，“可还有未了之事？”
李淳风淡然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眯眯道：“我在这世上，还有一个臭小子，他的天赋很高，你照顾照顾他。”
“或许，他也是你的一个伴。”
猜谜语似的话语激起了袁天罡心中千层波浪。
“袁兄，我还给你留了三个锦囊，还请，袁兄将我的骨灰，分别安置在这三个地方。”
立在程府门口等人的苏牧此时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抽痛。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而去了。
蓦地，他仿佛想起了自己的师傅。
心中咯噔一下，是了，这个糟老头子，怪不得要将自己赶下山来。
念及此处，苏牧眼眶微红，心中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
师父是忠于大唐的，那自己便要护佑大唐万载，嗯，回头拉上罡子一起。
“小子，将军说了，让你进去。”
将军是程伯献，是开国将军程咬金的孙子。
不久之后，在侍卫的带领下，苏牧进到了程府之中的一处演武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