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没钱
可是现在的情形哪里是他不说话就可以的了，气氛已经被烘托到了这。
无奈，文润只能给柯先擦屁股。
“杭大人，这修路确实该提上议程。”
杭彦扶额叹了口气，“哎，想要修路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劳民伤财啊，你看我们元江县县衙，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文润的嘴角抽了抽，这话要是一个月以前说那他信，但是现在的元江县不可能十两银子都没有。
可惜他也不能让杭彦将账簿拿出来看看，不然他定要撕开杭彦面上这层面具。
装什么穷！
申恒也看不进去杭彦这副样子，索性将话摊开了说。
“杭大人，你可是想让我们帮你们元江县修这个路。”
杭彦的眸光一闪，三人中申恒和他治理的兰源县都是最不差钱的，既然他开口问了，想来是有机会。
杭彦笑笑，“说来让几位大人笑话，都是我这个知县无能啊，若是能有大家的帮忙，我相信元江县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申恒：……
文润：……
柯先：……
如果他无能的话，那他们算什么？
申恒和文润两人交换了个眼色，文润开口道：“杭大人，元江县是江西府九县中面积最大的，给元江县修路并不是一个小事，还请让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再来定夺。”
杭彦依旧笑咪咪的，“那是自然，几位大人请。”
原本杭安就没想过这件事今日就能定下来，既然他们想要商量那就商量去吧。
而且几人说的没错，给元江县修路花费确实巨大，不然他早就动工了，哪里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若是……若是其他八个县都能来的话，那就好了。
杭彦想想那场景就觉得有趣，也不知道这三人能不能想办法将其他知县也拉过来，那就不用他在费力气了。
……………………
三人一起回了兰源县，坐在县衙里，三人一时无语。
特别是柯先，他觉得自己办了蠢事，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开口道：“文兄、申兄，这事怪我。”
文润摇摇头，“想来那杭彦早就是这个打算，咱们一去他就算计好了，一直往那元江县的路上引，真是好奸诈。”
申恒也道：“我瞧他年岁不大，也不知道怎么城府这么深，让咱们帮他元江县修路这样的主意都打得出来。”
三人吐槽过后只剩无奈。
如今对方的手里攥着他们想要的东西，如果利用好了这就是他们未来的升迁机会，相比前途来说，这点银子算不得什么。
三人都知道，这钱他们花定了。
又过了许久，文润道：“若是将元江县三个村子通往县城的路都修了，大概要花费多少银两？”
申恒估摸着算了算，然后叹了口气，“如果都修成石板路，怎么也要一千五百两。”
修路是个大工程，就连他们三个县现在也有许多地方还是土路和碎石路呢。
如今要花那么多银子给别的县修路，他们心疼。
况且一千五百两他们三个县就算是平摊，每个县也要拿出五百两，这钱太多了，他们拿不出来。
申恒能拿出来，可是也是将兰源县的全部银两掏空，为了一个粪肥……三人又犹豫了。
柯先站起身，狠狠一啐，“这杭彦真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随后想到了什么，他道：“不如和他商量一下修夯土路？怎么说也能少花些银两，他就算是真让我们出，我们手里也没那么多钱啊。”
文润点头，“这倒也是一个方法，或者我们少修一些。”
最后，三人商定回去看看各自能出多少钱，他们打算确定了以后再去同杭彦谈，这人总不能要他们全部的银两吧，这是要逼死他们啊。
--------------------------------------------------------------------------
还不等他们商量出来个结果，百姓坐不住了。
最先带头的是合东县的百姓。
他们知道每日来他们县里卖梨花糕的人是元江县的，这天早上他们自发的不让人进来，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将人拦在市集外面。
“你们元江县的人干嘛总来我们县里卖东西？赶快走，走走走！我们不买。”
随着那人的呼喊，周围的百姓也都纷纷附和起来，一时间，市集外吵吵嚷嚷的。
梨树村来合东县的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原本就是来卖东西的，又没有惹事，如今却被人拦着不让进，心中难受。
但是现在对方人太多，他们如果强要进去肯定讨不得好，而且那是别人的地盘，他们确实也没办法。无奈，两人背着梨花糕离开了。
好在其他两个县还没有这样的情况。
王铁木见二人回来，打听了一番缘由。
高个子的男人道：“村长，是不是因为粪肥的事情？”
前段时间申恒几人来元江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原本以为几位大人会将粪肥的制作方法带回来，可惜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合东县的百姓也不知道其中内情，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你不叫我们做粪肥，那我们就不让你来我们县里买东西，看你们种出来的东西卖给谁。
这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
王铁木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杭彦。
杭彦坐在上首，听着王铁木在下面说着，他眉头紧锁，“知县大人，我们这怎么办啊。”
“合东县，暂时就先别去了，等两日再看，这事我有主意，你回去告诉大家先别急，也不要和别人发生冲突。”
有了杭彦的这句话，王铁木放下心来。
只要知县大人说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不需要他们担心，只要好好听知县大人的就行了。
将王铁木送走，杭彦在屋内踱步，他不知道合东县的这个行为是他们自发的还是柯先授意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总靠着别人的市集不行。
每日梨树村的村民跑那么远不说，就算是他们自己的村民想要去买点什么也不方便。
但是元江县的路一天不修这市集就办不起来，他们县的土路太难走了，没人愿意跑到这里来。
………………
合东县的市集不让他们去，杭彦倒是不太在意，本来这就是过度手段，反倒是将他的另一个打算提上了议程。
他将窦涛叫了过来，“账上还有多少钱？”
窦涛抿唇，他知道杭彦这是又想花钱了，而且这花的钱还不少。
“还有 58 两。”这数字每天窦涛都要算一遍，早就铭记于心。
这 58 两里面的 50 两还是当初卖了山药菜方才得来的， 前段时间听说梨树村将赚的钱拿出来一部分给县衙交税，云溪村也效仿，这才攒下了二两银子。
剩下的六两银子是之前盛锋还在的时候剩下的。
这段时间元江县虽然是红红火火的，但是受益的大多是元江县的百姓，不是县衙。
杭彦点点头，“我若是想在江西府租一个或者买一个铺面，大概需要多少银两？”
窦涛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杭彦打得是这个主意。
他估算了下，“如果在繁华一些的路段，买一个铺面怎么也要五十两，稍微便宜点的也要三四十两。租的话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左右吧。”
杭彦心下有数，这钱比他预想的便宜太多了。
“你带着大力，去江西府买个合适的铺面，价格在 50 两左右就行。”
窦涛下意识是想拒绝的，他们好不容易才赚了这些钱，怎么一天就都花出去了，“大人，您买这铺面做什么？咱们县衙也用不上啊。”
“县衙用不上，但是百姓用得上，窦县丞，你当初做官也不是为了县衙多些银两吧。”
杭彦没有叫窦涛的名字，而是叫他窦县丞，提醒他自己的身份。
窦涛心中一凛，“大人，是属下想偏了，望大人莫怪。”
杭彦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窦涛心中有数。
窦涛的动作也很快，从杭彦那离开直接就找了王大力，两人骑着杭彦的马去了江西府。从元江县赶到江西府要将近一天的时间，骑马能够缩短将近一半的路程。
其实杭彦也在考虑，以后他们去江西府也是一个难题，估计还要找人专门常驻江西府。
看着空空的县衙，杭彦叹了口气，人不够用啊。
--------------------------------------------------------------------------
另一边，柯先是最先知道他们县的百姓不让梨树村的人进入市集的。
他开始也再犹豫，到底要不要出手管这件事，多番纠结，最后他没管，就当做不知此事。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挑起的，是百姓的自发行为，要怪就怪杭彦为什么不将粪肥分享给大家，所以他才被百姓不喜。
如今也是杭彦连累了梨树村的众人，与他又有何干系。
柯先反复用这个理由劝说自己，以此减轻心中的负罪感。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心思恶毒的人，如今这样做还是觉得愧对梨树村的百姓。
论富庶程度，他们合东县在江西府也是倒数几名，他回来的时候查了下县衙的银钱，也只剩下二百两了，如果按照申恒说的一千五百两，他们县怎么也拿不出。
正赶上百姓自发的抵制行为，柯先就顺水推舟，随他们去了。
杭彦不是对百姓好吗，那他应该不会忍心看着梨树村的百姓辛辛苦苦做的的糕点卖不出去吧。
不只是柯先在等，申恒和文润也在等。
他们都默认了百姓的做法，等着杭彦妥协。
……………………
这一等并没有等来杭彦的妥协，反而是他们的内心更加焦灼。
梨树村的人已经没有再到合东县来卖梨花糕了，倒是其他两县还正常，这天三人又凑到了一起。
柯先眉头紧锁，“是不是因为还有你们两县可以卖，所以他没着急，要不要……”
柯先没说完，但是申恒和文润两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是两人比当初的柯先还要纠结，柯先那事他可以推脱是百姓的自发行为，但是他们如果再做了，那就推脱不了了。
还可能反倒坐实了他们三人都是故意为之，那到时候就与杭彦彻底交恶了。
这不是几人想看见的。
他们还没有弄清楚这个杭彦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是被贬来的，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无奈三人上面都没人，想打听也打听不到一点特殊的情况，打听来打听去，都只知道这人出身农家，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但是一个农户之子能有如此城府？他的老师是谁，从京城来不可能没有人招揽，他又是什么派系的？
他们一无所知。
柯先叹了口气，“我们合东县真的拿不出 500 两，就算是将账上的所有钱拿出来，都不够。”
文润也微微皱眉，他们县也没有那么多的银两，他像是下了决心，“明日起我和官吏说一声，便不让元江县的百姓来市集中卖东西了。”
申恒见状，也同意了，“那我也回去嘱咐一声。”
三人虽是商定了， 但是心中也并没有什么高兴的，他们这也是无奈之举，他们并不想同杭彦交恶，但是因为不想就这样拿出去五百两。
杭彦也没想到这三人竟然一点都不懂得变通，这江西府又不是只有他们三人想要粪肥，只不过就是他们三个先站出来罢了。
这江西府太过贫困，几个知县都是一步步考上进士，又没什么背景的人。因此杭彦也不是真的想要为难他们，只是想借着他们的手将元江县的路修起来。
他们元江县真的太穷了，若是靠自己的力量，这一条路就要修个两三年。
杭彦等不起，元江县的这些穷苦百姓也等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