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旱
一早，杭彦收拾妥当用过早膳后往苏府赶，庄天已经驾好了马车，清晨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日子，但庄天只忙碌了一会，就感觉汗水打湿了衣衫。
庄天对杭彦道：“公子，今年好像要比去年更热。”
“好像确实更热了。”
今年一整个夏天都没下过几场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如果说去年还只是怀疑，那杭彦今年已经能确定了，大旱来了。
从去年开始，杭彦就陆陆续续让庄天和裴顺出去买粮，如今杭家的粮食已经堆满了两间房，最近几个月，粮价一直在涨，杭彦直觉不对。
可惜京城的人好似察觉不到危机，依旧歌舞升平，太平得很。
也是，皇城脚下的百姓自然要安乐一些。
杭彦也暗示过苏才，杭彦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
见杭彦要走，王淑华拿着个盒子过来，“彦儿，这月饼别忘了。”
杭彦回身接过盒子，对着王淑华一笑，“奶，要不是你提醒差点忘了。”马上就是中秋了，王淑华自己做了些月饼，让杭彦拿着去送给苏才。
苏才家境殷实，不缺好东西，杭彦想了想便决定送些自家做的月饼，王淑华来了京城以后就喜欢折腾些新鲜吃食，关键她做的还很好吃，拿出去送给苏才倒也合适。
看着杭彦眼下的黑眼圈，王淑华道：“乖孙啊，学习重要，但你也别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放心吧奶，我先走了，要来不及了。”
“去吧。”望着杭彦的马车离开，王淑华眼中全都是心疼，如今离得近了，她才发现杭彦学起习来真是不要命，有时候天都亮了人还在那熬着呢。
她这个做奶奶的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多做些好吃的给孙子补身体。
杭彦坐在马车上休息，近些日子他的功课越来越多，睡觉的时间少了许多，路上的时间他都用来休息了，只不过今天外面的街上听起来格外喧闹。
杭彦听见了哀求声，他掀开帘子，只见街上竟然多出了许多流民。
杭彦皱眉，如果连京城都出现了流民，那说明其他地方已经很严重了。
他从包裹里拿出一块糕点，这个是王淑华怕他上午饿，装到他包里的。
“庄天。停一下。”
“吁！公子，怎么了？”庄天掀开马车的车帘，探头进来问杭彦。
“你去旁边找个流民过来。”
庄天向来听话，杭彦一分付，他就下去找人了。
庄天在人群中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少年，那少年战战兢兢的过来，见庄天示意他上马车，他有些惊讶，低着头搓着手，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
杭彦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对方瘦弱的身体，他将糕点放在少年面前，“吃吧。”
少年盯着糕点的眼神里全是渴望，“真的，可以吃？”
“吃吧。”
得到了杭彦的同意，少年猛的从杭彦手中拿过糕点，一下子塞到嘴里，因为吃得太急，少年被糕点呛到，他捂着嘴猛咳几下，不让糕点漏出去一点，杭彦看的有些难受。
杭彦将自己的水壶递过去，“喝点水，慢点，别着急。”
少年并没有直接拿起水壶就喝，而是小心的将水倒在手心里，然后捧着水喝下。
少年吃饱了，杭彦刚想询问他从哪里来，没想到对方噗通一下跪倒在马车上，吓了杭彦一跳。
他连忙伸手将人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别这样，我有话要问你，不是让你白吃的。”
少年在杭彦的搀扶下站起来，“公子，您问，我什么都说。”
这话说的好像杭彦是什么坏人一样，杭彦让他坐下， “你从什么地方来？为什么会成为流民？”
“我从正州府来，正州府已经两年没有下雨了，去年收成不好，今年更是颗粒无收，我们吃不上饭，村子里的人都跑了。”
这少年说话磕磕绊绊，不过杭彦也听清楚了，他猜想的没错，确实是天灾。
“一路上像你们这样的人可还多？”
少年点头，“多！”
杭彦又问了几个问题，便让人离开了。
到了苏府，苏才还没有下朝，杭彦倒是想学习，不过脑子里那些流民的样子还总是浮现在他的眼前。
“田裂烂龟甲，川枯破龙胆。银河夜夜明，望穿老农眼。”旱灾是很可怕的，在如今，又该有多少百姓因为旱灾流离失所，失去生命。
杭彦心中焦虑，他将苏才布置的课业放到一边，整理出来的自己以前知道的抗旱方法。
包括代田法，做法就是把田地划分成甽和垅这两部分，也就是沟和垄。这样甽和垅交替出现，就形成了很有规律的田地布局。
第一年的时候，把作物种在甽，这时候垅就可以暂时休息，自然生长，慢慢积累肥力。等到第二年，把原来的甽变成垅，垅变成甽，然后再在甽底播种。
这样一年又一年，甽和垅轮番交替使用，不仅让作物有地方生长，还能让地力得到自然恢复和增进。也算是一种办法。
杭彦又提出将流民分成几拨，小范围的分配到附近资源相对富裕的地方去，这样也是一种办法。
洋洋洒洒一大篇，杭彦将自己所知道的抗旱办法全部拿出来，虽然他现在人微言轻，能力不足，但是也算是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事，他心中无愧。
将东西全部写好，杭彦也能安心的学习了，等到苏才回来，他只要将这个东西给苏才就好，他相信苏才能够很好的把这些东西安排下去。
只可惜等了一天，杭彦也没见苏才回来，这种情况以前也有，朝中有大事的时候皇上会叫一些亲信商议，想来今天他们商议的应该就是干旱一事。
苏夫人知道苏才一整天都没回来，晚上便来看过杭彦，杭彦将月饼和他写的东西一起交给苏夫人，“夫人，老师回来烦请您将这个交给老师。”
苏夫人将纸张收好，“彦儿，你放心，等你老师回来我已经转交给他，还有月饼，替我谢谢你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