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攻守同盟
疤哥在听闻这个消息时，仿若被施了一道强力定身咒一般，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就那样瞠目结舌地倚靠在靠背上，直勾勾地望着苏正阳。
他整个人就好像呆滞了一样，良久都一动不动，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身子猛然前倾，脸上换了一副格外严肃的神情，大声说道：
“王总长，怎么会突然间就受召入京述职呢？队长，这明显不正常啊！”
“不正常！？怎么就不正常了？警卫部召集省级警卫厅负责人入京述职，这不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嘛！”
苏正阳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他悠然自得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随意的翘起二郎腿，完全没有呈现出想象中那般焦急的模样。
“王总长是什么人？那可是省级警卫厅的一把手，那是日理万机的人呐！今年年初才进京述了职，这还不到半年呢，又要进京述职？
半年内，召集两回？京城警卫部为什么要这么做？自从我进入咱们警卫厅，这事儿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
这，这哪里正常了！！！”
疤哥吹胡子瞪眼，声音直接拔高了八度，唾沫星子四处飞溅，就连脸上那道过分扭曲的疤痕，仿佛都在全力诉说着心中的愤懑。
但话刚一出口，疤哥便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话时的态度有些过激，一脸难为情地低声道歉：
“对不起，队长，我不是……我只是……”
苏正阳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丝毫没有在意疤哥这突如其来的恶劣态度，反倒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撕开包装后弹出一支，伸手递给满脸不自在的疤哥。
“没事，咱俩谁跟谁啊！放心吧，不至于。”
看着疤哥掏出打火机打着火，又将跳跃的火焰递到跟前，苏正阳笑着摇摇头，
“疤哥，你知道的，我还未成年呢！”
疤哥“哎呦”一声，拍拍额头，讪笑着，这才接过烟卷凑到嘴边点着，深吸一口，沉醉在吞云吐雾之中，神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实际上，苏正阳心里很清楚疤哥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那一次疤哥在追捕逃犯时被砍了一刀，虽说后来他奋起反抗，反夺凶器将逃犯砍得半死，但那凶犯砍在疤哥脸上的那一刀，也让疤哥在医院躺了半个来月，才侥幸存活下来。
自此，不仅在疤哥脸上留下了永久的印记，同时也在他的心里深深播下了恐惧的种子。
以至于后来疤哥在行动组外出执行任务时，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王总长赐予疤哥的“英勇无敌”奖章，也成了疤哥的最后一块奖牌。
所以，尽管警卫厅每有新人召入时，都会宣扬疤哥的光辉事迹，疤哥也总是沾沾自喜地讲述他脸上“奖章”的故事，但警卫厅的老人们都知道，疤哥已毫无斗志。
王总长显然早就知晓这一点。
为了照顾疤哥这位老警员，王总长在成立调查女儿失踪案专案组的第一天，就特意调配经验丰富但已丧失雄心壮志的疤哥进组。
一方面是为了借助疤哥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办案经验，另一方面也是让疤哥乘此机会调离一线岗位，让他能在专案组养老直至退休。
而且，疤哥应该得到过王总长的暗示，知道专案组工作轻松简单，又有专项拨款，苏正阳是王总长的嫡系，出手还比较大方，所以他欣然接受了这个职务调整。
如今王总长离去，胡副总长大权在握，这个信号倒像是王总长被勒令卸任，胡副总长继任的样子。
若真是如此，那整个专案组都有被裁撤的风险。
而专案组一旦裁撤，有很大的可能会调整疤哥回到原来的部门。
那样的话，疤哥势必回到那不出外勤就没有钱，而出外勤不仅吃苦受累，碰上危险的情况，还要用他这把老骨头去顶上的日子，能不能再次幸运地存活下来都很难说。
苏正阳在烟盒的开口处撕下一个规整的正方形，放在办公桌上缓缓推给疤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疤哥，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老大哥，当作师傅！王总长向我推荐你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因为我知道你是自己人！”
苏正阳将“自己人”这三个字咬得很重，很难想象在一张尚且稚嫩的脸上，竟全是成年人才有的稳重神色，但此刻的苏正阳就是这般模样。
“我也想继续跟着你学习破案，学习擒拿格斗，可是……”
苏正阳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脸上也浮现出无奈的神情，
“可是，胡副总长可能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了。
唉，要是能说服他继续支持我们负责新月的失踪案就好了……”
疤哥深吸一口烟，看着苏正阳，眉头紧锁，缓缓说道：
“队长，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案子。而且，在我的手里，也从来没有积存过破不了的案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就是我对待案件的态度！”
苏正阳点点头，脸色缓和了许多。
不出他的所料，疤哥并不想轻易放弃现在稳定的收入和生活，刚才的话就是他的承诺。
他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正襟危坐，看着疤哥的目光异常坚定。
“好！疤哥，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弃。但是……”
苏正阳严肃认真的盯着疤哥的眼睛，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这才缓缓说道：
“但是，不瞒你说，因为灵峰寺胡宗廖的意外身亡，胡副总长一直都不待见我，甚至可以说是视我如仇寇，而且因为王总长一直在维护我，他连王总长也恨上了。
所以，现如今，胡副总长警卫厅大权在握，他一定不会让我好过。同样的道理，他也不会让王总长的人好过，比如李队长，比如你……”
疤哥叹了一口气打断苏正阳，抬眼直直的望着他：“队长，不用说了，道理我都懂，你就说需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苏正阳眼睛一亮，他等的就是疤哥这句话。
“那，我们就好好合计一下，怎么样才能‘说服’胡副总长同意我们专案组继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