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是个尸体（上）

    呜呜——

    救护车和警车的警笛交杂在一起，响彻了整个市人民医院。

    寒风萧瑟的清晨时分，市人民医院住院部门前的台阶上，站了前后两排人，全都肃然而立，不发出一丝声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人民医院大门方向，几名警员搀扶着三个家属向住院楼这边快步走来，两位头发花白，看上去已经是年逾花甲的老人，另一位是个面容清丽神情悲切的中年女士。

    看到这三人，门前站立的人赶忙上前迎接，当中一身黑色休闲服的男人大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了老太太的手，神色黯然的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小苏……”

    老太太听到这话瞬间腿脚一软，眼中悲伤的泪水开了闸一样哗哗流淌，身旁老伴扶住了她，颤颤巍巍的说道：

    “领导，我们想先看看，看看儿子……”

    “好，好……”

    ……

    停尸房中，停放着三张载着尸体的病床，每张病床上都盖着一块崭新洁净的白布，给了这几具扭曲躯体最后的尊严，覆盖其上的白布在清冷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异常冷冽的气息，十分刺眼。

    几人推开门来到停尸房，工作人员上前和医生低声交涉了数语，将几人领到了一具尸体前面。

    “苏正阳的家属？”

    “啊……？是，是……”

    老年夫妻和中年女人同时颤抖着回答，眼神跟随者医务人员的手，看向那个被缓缓揭开的躯体，看到毫无生息的冰冷面容时，年迈母亲的心理已经完全承受不住，眼睛一闭，直挺挺的便向后倒去。

    “妈！”

    “老婆子！”

    中年女人和老爷子同时出手拉住老太太，几名警员和医务人员也慌忙上前。

    “快，先送到应急室抢救！”

    一行人满身悲苦匆匆而来，又更加绝望的匆匆而去。

    作为两位老人女儿的中年女人却没有离开，脸上挂着泪，神色悲伤的拽住一名工作人员问道：“同志，那个……有没有找到我儿子？”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指着刚才看过的那张病床，问道：“刚才那个，不是……？”

    “刚才的那是我弟弟……

    我，我儿子叫余小海，和我弟弟一样，也是救援队的……”

    ……

    经过医务人员的及时抢救，老太太悠悠醒转，面对众人的问候却恍若未闻，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眼神迷离间，仿佛又看到了白布覆盖下的儿子，这才悲怆的悲嚎一声，老泪又一次止不住的流淌进发髻深处。

    “正阳，我可怜的儿子啊……”

    “老婆子……”

    老爷子俯身抱住老太太，拼命压抑着喉咙深处的嘶吼，面上也已然是泪涕纵横。

    整个病房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

    “那个，打扰一下……”

    吱呀——病房门开了，走进来一位身穿白大褂，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医生，一手拿着一本病例，一手扶了扶眼镜框，充满歉意的说道：“请问，是苏正阳的家属吗？”

    老爷子脸上挂着泪，神情疑惑的看向中年医生，愣了一会，恍然大悟般怒气冲冲的冲他吼道：“别说了，我们不捐！都烧坏成那样了，你们还不放过，那还有能用的吗？”

    话说的这么明白，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用鄙视的目光看向中年医生。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让你们捐赠遗体器官的！”中年医生连连摆手，语速极快的说道，“我只是来传个话，如果你们是苏正阳的家属，院长有请！”说完转身开门，逃一般走了。

    院长？

    老两口充满疑惑的泪眼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人都死了，见什么院长，见天王老子也没用啊！”

    “别瞎说，苏队长这得算牺牲，是英雄。”

    “英雄值几块钱，躺在那冷冰冰的，谁愿意谁当去……”

    跟随照顾二老的几名工作人员躲在一旁悄悄嘀咕，一抬头，两位老人已经悄然站在了他们身旁，老爷子正一脸怒火的瞪着他们。

    “你们说的没错，人死如灯灭。英不英雄的又有什么用，我宁可我儿子是个小人，是个败类，我只想要他活着……”老太太强忍着泪水说了几句，便拉着老爷子推门而出。

    ……

    “苗苗呢，这丫头去哪了，怎么这么半天都没见着？”老太太拉着老子的胳膊，茫然的站在人来人往的门诊大厅，“这院长办公室在哪？”

    尽管知道不可能再有希望，老两口还是抱着一丝绝无可能的侥幸，想要挽回亲生儿子的性命。

    万一这家医院的院长的医术高明，或者有啥不为人知的办法，能够起死回生救儿子一命……

    那，花多少钱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