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气呵成
“你家小子营养不良,脉搏不稳,时急时缓,似有顽皮之症…”
医馆小屋内,王大夫正给一个妇人把脉诊病,毛阿仙坐在旁边,也给妇人的儿子,有模有样的把脉,嘴里说得头头是道。
那妇人听了半信半疑,看向身前的王大夫,问道:“王大夫,这小弟说的对不对,我家娃子真有顽皮之症吗?”
“是对的,确实如此,不过这是小事,每个孩子都有,不用担心。”
听到王大夫的话,毛阿仙也是满意的露笑。
养伤这些日子,一有闲暇之余,毛阿仙就跟着王大夫,学些诊脉医人之术,就像王大夫说的,他对此颇有天赋,只需王大夫点拨一二,便可知其中门道。
王大夫也对他颇为教导,两人之间也莫名像师徒一样相处。
“来,躺下。”
王大夫叫妇人躺下,然后拿出来一个针灸包,展开在桌子上,等小孩躺好,王大夫把毛阿仙拉到面前,说道:“阿仙,我来说下针穴位,你来施针。”
听此话,才躺下去的妇人,立马坐了起来,眼里有些害怕,问道:“王大夫,还是你来吧,让这小娃娃来施针,我有点担心。”
“我老了,有时用针不稳,这小子有天赋,手又稳又准,我已经把针灸尽数交给他了,大妹子,你就放心好了。”
妇人半信半疑,又躺了下去,毛阿仙便坐到王大夫的位置,拿针入穴,通过捻转和提插的手法,只一针下去,那小孩便感觉一阵舒服。
“大姐感觉怎么样?”毛阿仙一边入针,一边问道。
那夫妇人一脸享受,满意地说道:“舒服,你这一针下去,感觉有一股暖流冲了进去,把我体内的寒物驱散了,为什么王大夫之前给我下针,从来没有过。”
“咦,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小孩儿就咦了一声,盯着娘亲背,凑近了看了一眼,两只大眼睛满是好奇的,盯着身上的银针。
银针上裹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气流,气流汇聚,似同一把气剑。
只是,这把气剑不太稳定,剑的形态也只是维持了片刻,便消散了,那是毛阿仙行针时,在银针上留下的一丝气,可能是剑修中所说的剑气。
目前毛阿仙还不能确定。
这是他无意中窥探到了,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跟王大夫学了很多,也看了很多,在他第一次接触到针灸的时,就感觉到很奇妙。
当他开始针灸时,那藏在他体内的剑意,就开始有了一丝波动。
那就感觉很难言说,就好像你控制了气一样,之后在他不停地重复下,不仅让他对力的控制,达到了运用自如的程度,而且对那股剑意也有了一丝知悟。
就算只是一丝,也让他对剑修一道,精进数倍不止。
之后在每次针灸的时候,那手里的针,就感觉像是一把握在手中的,无形的剑。
与在坐山观后山,第一次孕育出意剑的感觉,如出一辙。
之前都是在自己身上施针,这还是毛阿仙第一次在别人身上,施针时使用剑气裹针。
刚开始,给妇人施针时,一切正常,可随着一针接着一针的下去,毛阿仙脑海中竟然莫名其妙的,浮现出在铁索桥上的那方剑阵,逐渐的开始有了一丝耳鸣,然后精神完全被代入阵法当中。
这让他一时听不到了王大夫的话,以至于他施针时,完全是凭借着脑海中下意识地去落针。
结果,直接在妇人的背上,针灸出了一个剑阵。
剑阵落成那一瞬间,留在银针上的剑气,汇聚成一条龙形,剑气长龙在剑阵中游动一周,最后一头撞破针眼,钻进毛阿仙的体内。
这条剑气长龙在毛阿仙体内,自上而下横冲直撞,冲破他体内各处脉关,连成一把长剑,耗费多时,最终只留下一点。
随着一声剑气龙吟,自他的体内炸开,下一秒,毛阿仙瞬间从剑阵中抽离出来。
这一刻,毛阿仙明显感觉到,气游离于体内,此时的他,难掩心中喜悦。
自古以来有说,叩门在体,入门于气,学成会意,此前,毛阿仙一直停留在体,如今终于算是成气入了一丝剑修门道。
在修仙一道中,当气成了潮海之象,便是到了气的顶点,那时就可以以气化意。
意其中藏匿仙力,当人悟到意中仙力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叩得仙门,已成仙人,不过,这对于毛阿仙来说,还太过遥远。
“阿仙,迷糊了你。”
耳朵恢复正常,便听到王大夫一声叫喊,看到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急忙回过神来,解释道:“大姐,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你还别说,经你这么一弄,我的身体忽然好多了,也没有感觉到全身无力,小弟,你的手法很不错嘛。”
“阿仙!”
就在妇人对毛阿仙连声夸赞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叫喊,毛阿仙闻声从门缝朝门口看去,看到李三花站在门口,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在李三花左脸上,留了一道马蹄印一般的伤疤,不少受伤的地方,也都留了伤疤,这些去不掉的伤疤,让这个年轻的少年,多了三分戾气。
毛阿仙跟王大夫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便朝门口快步走去,来到李三花门前,问道:“小花,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看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说着,李三花微微一顿,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阿仙,今天我是有一件事,要找你。”
听到李三花有事,毛阿仙一下脸色难看起来,抬手就打了李三花一拳,略有些情绪,“我受伤这么久,你一次没来过,好不容易来,还是有事求我。”
看李三花不语,毛阿仙也没想过多追究,看了一眼,问道:“有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我抓到了那个狗熊面具人,之后可能忙上很长一段时间,没空回去看奶奶,我希望你,替我去看看。”
“我当什么事呢,放心你不说,我也会回去看奶奶的。”
毛阿仙斜了李三花一眼,见他说完事还不走,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事,还未说完,便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
后者抬头看向他,迟疑了好半会,李三花才缓缓开口,说道:“最近,无脸生在找一个掌握了剑意的修士,你……”
李三花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便又突然改口,说道:“你小心一点。”
说完这句话,李三花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李三花的背影,毛阿仙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屋内,与王大夫说明情况,知会一声,便离开了医馆,朝三家两户走去。
此时,正值晌午,路过两家时,看到那宋三哥在院中熬药,记得上一次他熬药,已经是半月前了,只是,这次没看到他孩子。
毛阿仙也没在意,与宋三哥打了个招呼,便走开了。
宋三哥院子对面是熊一平大叔的家,熊一平是一个驼背,背上鼓起的很厉害,看他走路就感觉很累的样子,没想到,这个时间,他也在家。
最奇怪的是,与熊一平大叔在一家,有两户四口人,都在院子里待着,按理说平时这个时候,他们都应该是在上工的,毕竟一年过去,还要交征,根本闲不得。
以前三家两户几乎一天都没有人,为交征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可这次回来,感觉大家突然都闲下来了,没有事做,也不会为交征担心。
就在毛阿仙与熊一平,打招呼时,忽然看到王二姑提着一提饭盒,从家里走了出来。
见状,毛阿仙也不再与熊一平闲聊,知会一声,便拦下出门的王二姑,问道:“奶奶,你这是给谁送饭去啊?”
王二姑呆目地看了毛阿仙一眼,说道:“给三花送饭。”
说完,便直接迈开腿就走,一副根本不想搭理毛阿仙的样子。
事出反常,毛阿仙追上去,拉住王二姑的胳膊,再次挡在前面,追问道:“奶奶,你今天怎么没去,林老爷家织布,平时这个时候,你不都应该是在上工吗?再说了,走马卫营房都有吃的,不用送的。”
“林老爷放我们的工,休息一天,又好多天没见三花了,正好去给他送饭。”
说完这些,王二姑不顾阻拦,拿掉毛阿仙的手,便又朝前走去。
看着王二姑的背影,毛阿仙微微皱眉,感觉十分的不对劲,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林老爷放工的,真是稀奇事。
并且,刚刚看王二姑的眼神,呆若木鸡,两眼空空,一点神都看不到,毛阿仙放心不下,从后面紧紧跟了上去。
走马卫的营房,并不在城区内,与三家两户一样,营房在外,位于一片沙场的后方,平时走马卫训练点名训话,都是在沙场上进行。
沙场四方都立有一根石柱,中间是一个角斗场,那些走马卫,没事的时候就都会在角斗场上,比一比高低。
所谓的营房,也是与三家两户的黄土房一样,只是在营房的地下,有一个牢不可破的地牢,在里面关着的犯人,可都是一些早就该死,却因为其能力,而没被处死的一群怪人。
此时,沙场上零星站着几人,看到王二姑和毛阿仙两人,立即警惕起来,之前毛阿仙见过的,那个大胸走马卫走了过来,叫住了两人。
“站住!”
王二姑不停,又走了几步,来到那大胸走马卫近前,说道:“这位兄弟,你可认识我家三花,我是三花奶奶,来给他送饭的,麻烦小兄弟让老婆子我进去。”
“不行,就算是亲爹来了,也不让进,这是走马卫的规矩,你把这饭盒给我,我可以帮你送进去。”大胸走马卫说道。
王二姑迟疑了一下,又朝那大胸问道:“不知道我家三花现在在哪?”
见王二姑问来问去,大熊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不客气地说道:“三花在地牢里审犯人,你这个老婆子婆婆妈妈的,到底送不送?”
王二姑迟疑了一下,朝沙场上那些走马卫看了一眼,这才把饭盒给到大胸,并且叮嘱道:“还请这位兄弟,务必要交到我家三花手上。”
“知道了。”
大胸一把夺过王二姑手上的饭盒,可饭盒到手,大胸差点脱手,那饭盒有点重,不由得看向王二姑,问道:“你这饭盒里装的什么东西,这么重?”
“一些杂粮。”
大熊没好气地努了努嘴,便转身朝地牢的方向离开了。
看着大胸小二背影,饭盒送出去了,王二姑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并且时刻注意着沙场上的走马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