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钥匙
推开门,阮白洁看到凌久时低垂着头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安静静的样子仿佛与世界隔离了一般,连自己开门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要知道,凌久时的听力可是远超旁人的!
直到阮白洁坐到了凌久时身边,他才感受到身旁的动静,抬头看了过去。
“你怎么也上来了?中午晚上都没吃,不饿吗?”凌久时有些奇怪的问阮白洁。毕竟,这两天他早就发现,阮白洁就是个吃货,一顿饭都不愿意落下的那种。
看着即使现在好像快要碎掉,却依旧骨子里透着温柔的凌久时,阮白洁觉得他好像在发光。
委屈的瘪了瘪嘴,阮白洁看着凌久时说:“没人陪我吃,饭都不香了。”
虽然阮白洁很想知道凌久时到底怎么了,可他不会去做那个刨根问底,揭他伤疤的人。
凌久时想说,自己就听着;他不想说,自己就当没察觉。
知道阮白洁在担心自己,凌久时笑了笑,“我真的不饿,你去吃吧。”虽然笑的很牵强。
“那、那我也不饿,我陪着你。”阮白洁说着,还可怜的揉了揉肚子,即使已经很饿了,也坚决不离开。
若是平时,凌久时一定会陪着阮白洁下楼吃饭了,毕竟他是个那么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可是现在,蠢蠢欲动的病情困住了凌久时,让他无法做出平时该做的决定。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阮白洁的一声轻叹。
“久时,你是在为那些女子难过吗?”
凌久时觉得,虽然和阮白洁认识时间不长,可他好像真的很明白自己在想什么,这一点,让他有了想要倾诉的想法。
“我只是想不通,若真如我们的猜测,那些无辜的女子做错了什么,要被全族人放弃!放弃她们的人中,甚至有她们的亲人朋友!他们不会为那些女子感到伤心难过吗?这对那些女子公平吗?”
就像我一样,也被亲人朋友放弃。他们在想到我时,有没有那么一瞬是难过后悔的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些女子的确很无辜。”阮白洁话锋一转,“可是,久时,无论她们生前多么无辜,她们后来都变成了怪物,吃人无数。那些被她们吃掉的人不无辜吗?这世间,又哪有绝对的公平呢?”
凌久时知道阮白洁说的对,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起那些女子,也想起自己。
突然,阮白洁笑了。凌久时不解的看向他。
“这其实就是道选择题。”
“选择题?”凌久时不明白。
“对,选择题。”阮白洁看着凌久时,“是选杀一人救全村的人,还是选救一人可能死全村的人。若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阮白洁的问题问的凌久时哑口无言,他左思右想,也做不出选择。
阮白洁其实也不是故意问凌久时这个问题,只是想到了这,便顺口问了出来。看着凌久时纠结的模样,阮白洁忍不住摸了摸他凌乱的发顶,比想象中柔软的触感从手心传来,让他软了语气。
“走吧,下楼吃点东西,明天可能还有场硬仗呢!”
和阮白洁聊了一会儿,凌久时心里也不那么憋闷了,他知道,若自己不去,阮白洁肯定也不会去,只好和他一起下楼觅食。
不过,凌久时发现了一件事。原本只有和阮白洁接触才能看到的弹幕,如今两人分开了,居然还能看到!
【唉,凌凌是想起了他自己吧……】
【凌凌真的很坚强了,若是我,早就完了!】
【是呀!凌凌真的是又坚强,又善良!若是我,早黑化了!】
【阮哥是会劝人的!】
【明天去问问那个大爷,也许会有新发现!】
【阮哥问的那个问题,让我想到了】
【】
……
两个人分开大概二十几秒的时候,弹幕才消失不见。
不过,凌久时注意到,不知道这些人说了什么,居然被屏蔽了!这还是能看到弹幕后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看弹幕的语境,凌久时有了些猜测,他想着以后找机会试探一下。
熊漆和小柯已经去休息了,一楼一个人没有,老板娘也一直没出现。吃的已经没有了,凌久时只好煮了两碗面。
吃完饭,两个人坐在火堆边消食。
凌久时突然想起了阮白洁的伤,今天拖了那么久的木头,也不知道他的伤口又裂开没有。
“你的伤怎么样了?”
“什么伤?”也许凌久时问的太突然,阮白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才捂着受伤的肩膀说:“哎呀!好像又裂开了!”
凌久时看着阮白洁,一脸“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的样子,趁他不注意就拉开了他肩膀处的大衣!
“欸!”阮白洁阻止都来不及。
看着阮白洁肩膀处毫无血迹的衬衫,凌久时看着他,“伤呢?”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看你还能怎么演。
阮白洁瞪着好看的眼睛睁眼说瞎话,“哇!好的这么快呀!”
看着阮白洁的样子,凌久时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心里松快了一些,便配合了他一句,“是呀,好的可真快!”还顺手把他的衣服拉好。
眼看着凌久时不打算深究放过了自己,阮白洁连忙笑笑,说着自己困了,起身上楼了。
凌久时跟在身后,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啊啊啊啊啊啊!阮哥好可爱!】
【阮哥“哇”到了我的心里!】
【看看阮哥那副心虚的小模样!】
【凌凌这是真宠啊!】
【凌凌直归直,但不耽误他宠着阮哥呀!】
【凌凌不开窍归不开窍,但不耽误他配合阮哥表演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阮哥这是落荒而逃了吗!】
【阮哥!你倒是回头看看凌凌脸上宠溺的笑啊!】
……
我宠阮白洁吗?
好、好像是有点……
那也不能怪我啊!阮白洁虽然没说,可我知道他救了我好几次。再说了,他也的确挺可爱的嘛!这跟我直不直,开不开窍有什么关系!
凌久时下意识的忽略了弹幕里深层的含义。
一夜平安。
天亮后,四个人吃完早饭去了木匠家,一进去,就看到了摆在院子中间暗红色的棺材。
凌久时好奇的想要摸摸,被阮白洁阻止,告诉他,这棺材是用血浸过的。
熊漆要扛着棺材去找族长,阮白洁却说,反正也知道钥匙就在棺材里,直接开棺拿钥匙就是了。
其他三人一听,是这个道理,便都同意了。
打开棺材,钥匙真的出现了!阮白洁抢先小柯一步,将钥匙拿在手里,又转身给了凌久时。
小柯气的想骂人!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熊漆感叹到:“凌久时,阮白洁对你可真好,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把钥匙给你了。”
凌久时拿着钥匙,不解的说:“不就是一把钥匙吗?”
熊漆解释到,“每扇门里,第一个拿着钥匙开门的人,都可以获得下一扇门的提示,有了提示,那个人就可以在下一扇门开启前做好准备,大大提升存活率。”
说白了,第一个开门的人,可能因此在下一扇门捡回一条命!
凌久时之前不知道钥匙这么重要,才接过来的,如今知道了,看着阮白洁不知所措。
凌久时想要把钥匙还回去,可是心里却莫名觉得,若他这样做了,阮白洁一定会很生气!
看出了凌久时的局促,阮白洁笑着说:“拿着吧,你应得的。”
闻言,凌久时只好小心的把钥匙贴身保管好。
“接下来,我们分开去找找门吧。木匠说是三天,今天就是最后一天,谁也不知道我们今天要是没离开会发生什么。所以要快!”
钥匙的归属决定好了,阮白洁便提议大家分开行动。
凌久时不出声,只乖乖的听着。
最后,大家约定好,任何一方找到门通知对方一声,便分头行动了。
凌久时和阮白洁又去了大爷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扇门的规定,他们到时,大爷大娘又在院子里剥玉米。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能告诉你们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还来干什么?”看到两个人,大爷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阮白洁笑的人畜无害,“大爷,我们就是来问一下,你们村里的生祭,是每年的什么时候啊?”
大爷并不知道两个人搜到了村志和族谱,毫无防备的说:“每年的阴历三月初三。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阮白洁连忙说没什么,拉着脸色不好的凌久时离开了。
“他们!他们竟真的拿那些女孩子作为祭品!”
路上,响起了凌久时气急败坏的声音。
族谱上那些同一天死去的女孩的日期,就是三月初三!再联想莫名其妙多出的山神庙和每年的生祭,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个村子里所谓的山神,根本就是个邪神!每年都需要在固定的时间用女孩子的命去祭祀,它才会保护村里没有狼灾!
“我们去找熊漆他们,一起下井看看!”阮白洁对凌久时说。
两人在村里找到了熊漆和小柯,并告诉他俩他们找到了门,就在井里。
熊漆二人高兴是高兴,可还有个问题没解决——那个女怪还在井里。
阮白洁突然想到之前在村外杀的那头巨狼,足够那个女怪今天吃饱了!
四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巨狼尸体拖到井的附近,筋疲力竭的四人休息一下,喘口气。
凌久时将阮白洁叫到一边,有些扭捏的说:“阮白洁……是你的化名吗?”
这就是句废话,两个人第一天见面时,阮白洁就告诉凌久时这是个假名字了!可凌久时也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想知道他的真名。
“是呀!”回答了一句,阮白洁才笑了,“你是想问我的真名?怎么?要出去了,舍不得我?”
“不、不是!我、我就是,就是……”凌久时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却就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
看着凌久时惊慌的像只炸了毛的猫,阮白洁笑的更高兴了,“放心吧,有缘自会再见!”
这时,井里传来了女怪的嘶吼,四个人不敢耽误,连忙将巨狼尸体丢了下去。看着尸体被拖走后,阮白洁才打头下去。
四个人下去后,看到了满地的头发和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沿着路走到尽头,就看到了一道铁门。
大家都很高兴,因为他们活了下来!
阮白洁示意凌久时去开门。这时。小柯突然过去说要帮忙,结果钥匙掉在了地上,被女怪抢走了!
小柯苛责凌久时,被阮白洁怼的哑口无言。
四个人追着女怪来到了当初村民躲避狼灾的地方。在这里,他们看到了墙上的一幅画,虽然笔法简单稚嫩,却也看出来应该是一家三口。
这幅画里的孤独,让凌久时感同身受,他不由的红了眼眶。他不也是这样的渴求着亲情吗?
到底是什么人画的这幅画呢?
阮白洁时刻注意着凌久时的情绪,眼看着他情绪低落,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先离开再说吧。”
凌久时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点了点头。
临走时,阮白洁回头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被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