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人重聚
“嘿，你这是在逗我吧？”宋伟愣怔半晌，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一脸尴尬地挤出话来。
楚断山从容地理了理衣襟，尽管与宋伟身高相仿，但他身上无形中透露出一种傲视群雄的气场。双手轻轻交叠，他的话语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我现在的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吗？”
瞬间，宋伟哑然无声，纵使极力维持表面的镇定，心中的惊涛骇浪却让他手脚渐渐冰冷。
十年离别，曾经并肩读书的同学，竟然摇身一变成为赫赫有名的战功显赫将领？而且，如此年轻，未及而立之年便已晋升四星战神，简直是神话中的存在。对于宋伟有限的人生经验来说，要理解那种高度与自己之间的天堑，实属不易。
姜雨潇同样一脸错愕，眼睛不自觉地睁大，手指紧张地绞缠在一起，内心的震撼与宋伟如出一辙。
“这位先生，您……您说的是真的吗？”片刻后，姜雨潇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发问。
楚断山抬头望向姜雨潇，轻描淡写地说：“战神不容我撒谎。”
虽似答非所问，姜雨潇却已心领神会。
“没想到，他已变得如此强大？”白梦洁扯了扯姜雨潇，示意此处不宜久留。
“改日再聚。”果然，楚断山侧身让出道，示意二人先行离开，而宋伟却被他无意间堵住了去路。
宋伟心急如焚，“我要回家，请让一让。”如果传言属实，萧凌云如今的实力远超想象。战神若要在云海掀起风浪，即便是天龙商会，乃至本土所有势力联合，恐怕也难以抵挡。他宋伟先前那般嘲笑，无疑是玩火自焚。
“此夜星光熠熠，何不共赏佳景？”面对宋伟的请求，楚断山非但未理会，反而出人意料地邀约赏月。
言外之意，耐人寻味。宋伟岂是愚钝之人，不禁背脊发凉。
接着，他亲眼目睹楚断山缓缓戴上一副洁白无瑕的手套。
“你，你要做什么？”宋伟心生不祥，声音微颤。
楚断山笑而不语：“有一程路，我为你引路。”
宋伟一时语塞，莫非这是要送他踏上黄泉不归路？
“为何？”“因为，你侮辱了战神。按照规矩，辱将者，杀无赦！”……
尊耀酒店东南门，行事雷厉风行的楚断山迅速脱下白手套，掷入葱郁的花丛中，随后匆匆登上一辆低调的商务车。
云海初归，萧凌云不想过早引人注目，车只要够用即可。
“战神？”楚断山点燃一根烟，递给闭目养神的萧凌云。
“启程吧。”萧凌云并未接烟，只简单吩咐。
楚断山用肘轻触司机，启动车辆。他自言自语：“听说云海除了四大豪族主导的天龙商会，还有茶道会、秋风亭之类的势力。有根基的家族不下十二家，局势错综复杂。战神打算何时对付天龙商会？”
萧凌云摇头，“不急，还有其他事。”
“其他事？”楚断山诧异。
不是说回云海是为了陈靖霆吗？怎会有变数？
“几年前，靖霆在电话里悄悄告诉我，年少轻狂时留下一私生女，境况艰难。”萧凌云揉了揉脸，神色间满是无奈与酸楚。
表面上，陈家血脉已被蒋沈韩扬悄然抹除，实际上，陈靖霆在外有个私生女，托人抚养。柳如烟的存在让陈靖霆深感愧疚，不敢公之于众，原打算日后接回认祖归宗。
世事无常，陈家一夜倾覆，认女计划也随之破灭。
“不出意外，孩子今年六岁。”萧凌云道。
楚断山心领神会，承诺：“明日开始全城搜寻，尽快找到她。”
萧凌云应声，眼神却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
十年转瞬，云海作为第二故乡，有着太多割舍不下的回忆与难忘之人。譬如他的义父，那个并无血缘却待他如亲子的固执男子——许金山。想必这十年，他已增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真想回去看看啊。”萧凌云拥抱着头，神情略带忧伤。
许金山膝下还有一女，许晴晴，比他小四岁。初入曹家时，她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欢迎。或许，是突如其来的父爱分享让她心生不平。时间长了，这种情绪演变成了一种心结。尽管许晴晴并未在生活中处处为难他，但二人关系始终不算融洽。
人们常说，受人恩惠低人一头。因许金山养育之恩，萧凌云多有忍让，尽量不与许晴晴计较。
然而，人总会长大，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总有不可预知的变化。当许金山表达希望许晴晴能与萧凌云结秦晋之好时，那早已情窦初开、独立自主的少女彻底爆发了。
她从未认同，一个无依无靠、被人领养的“孤儿”有何资格娶她？一个声名在外的小美人，怎甘心下嫁给一个一事无成、寄人篱下的穷小子！
从此，许晴晴对萧凌云的态度，从冷漠转变为直接对抗。
邻里之间谈及此事，总爱将矛头指向许金山，仿佛是他亲手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推进了生活的漩涡。更有热心者自告奋勇充当月下老人，欲强行为许晴晴寻觅一门登对的好姻缘。
然而，在这纷纷扰扰中，众人的视线唯独遗忘了萧凌云的感受，唯有许金山，他的心中自始至终未曾忽略。
“战神？战神？”楚断山在行驶中的车中，见萧凌云忽然陷入沉思，不发一言，于是出声呼唤。
萧凌云按了按眉心，心意已决，吩咐道：“多年未见，想来义父见到我归家，定会欢喜。”他接着说，“回老家看看吧。”
至于许晴晴，十年光景，或许她早已为人妻母。
过往的尴尬，于萧凌云而言，不过过眼云烟，想必许晴晴心中亦然释怀。既然如此，重逢相聚，不失为一段佳话！
云海市，登云镇，碎花巷内。
这里，对萧凌云而言，熟悉得仿佛每一寸土地都能唤起回忆。毕竟，那是他度过了无数青葱岁月的地方。而曹家，就安于此地。
岁月悠悠，十年转瞬，碎花巷里许多景象仍保持原样。
熟悉的乡音此起彼伏，老旧的电线交织错落，随意悬挂在巷弄间。偶有飞鸟划破天空，自屋檐掠过，一切恍若昨日重现。
行至家门不远处，萧凌云停车独步前行，楚断山这次并未尾随。
前几日的小雨，让巷内的石板路泛着湿意。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几个孩童边跳边唱着童谣，像一阵风似的从萧凌云身旁掠过，那稚嫩的歌声瞬间唤醒了他对童年的记忆。
他眯起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轻哼唱起那段久违的旋律：“机灵鬼，舞菜刀，那边的快来我挑，挑一个，被挑的那个，早已归家门。”
“哈哈哈！”
曲终，他抹了抹嘴角，朗声大笑，心中满是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