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件破衣服
翌日，孟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红药本还想大早叫孟瑶起来去请安，被绿萝阻止了。
若是孟瑶有心要去，不用她们喊，肯定自个儿就起来了。
绿萝抬着洗漱水进来，“小姐，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小香来几次了。”
孟瑶从被子里钻出来，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地问：“什么事啊？”
绿萝摇头：“奴婢问了，她也不说。”
孟瑶懒懒地洗漱好了，去小客厅中见她。
小香见到孟瑶，连忙低着头，一脸的心虚。
孟瑶随意坐到了椅子中，靠在椅背上，问：“你这么早过来，是来还我的衣服吗？”
小香闻言脸都白了一瞬。
她支支吾吾道：“夫人，不……不是……”
“那你是来干嘛？”孟瑶看着她那张慌乱的脸，深深拧眉。
小香想了片刻，咬牙道：“夫人，你给的衣服……昨日不小心让三小姐弄破了，三小姐说，等她帮你补上，再送过来。”
“弄破了？”孟瑶提高了音量，小香以为孟瑶要生气，下一秒却听她道：“没事，拿回来我找人补一下就好了。
“那件宫装是顶级裁缝做的，上面都是用的纯金绣线，你回去告诉三小姐，让她赔我几两金子，我会去请人修补的。”
小香：“！”
她惊愕万分地看向孟瑶，不敢置信：“纯金绣线？顶级裁缝？！”
孟瑶睁大眼睛点头：“是啊，怎么了？难道破损得很严重？”
小香脸一下变白了许多。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
片刻后，她又道：“破损严重也没事，多赔给我一些纯金线就好了。”
小香脸色难看至极，她嘴唇翕动了半天，结巴道：“是……我这就去告诉三小姐……”
她脚步虚浮地回了范凌萱的院子。
范凌萱正坐在桌子边上，手中拿着一把铜镜摆弄着发髻，把那个金簪拿在发髻中比来比去。
小香飞快跑了进来，哭丧着一张脸。
范凌萱从镜子中看到了小香，头也不回地问：“怎么了，难道嫂嫂那样小气，一件衣服而已，还要我赔吗？”
小香欲哭无泪：“小姐，夫人说，那件宫装，是请顶级裁缝用纯金线缝制的，夫人还说，弄破了多少，就让小姐照金子的重量赔给她，她会去请人缝补。”
“什么？！”范凌萱一把将铜镜拍在了桌子上，满眼恼恨，“她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她那么有钱，一件破衣服而已，还要变着法的让我赔她金子？她是掉在钱眼里了吗？”
小香咬唇低着头嘀咕：“小姐，昨天你就不应该那么冲动，无论那衣服贵重与否，以小姐你的条件，都是赔不起的啊……”
平常三小姐也就刚刚能解决温饱，在这个家中爹不疼娘不爱的。
“你竟然还帮着她一个外人来说话！”范凌萱转身怒斥小香，小香飞快闭了嘴。
范凌萱跺脚：“你再去告诉她，衣服是被我剪了扔在濯缨园中的，一件破衣服而已，就算她想要坑我的银子，我也拿不出来，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小香：“……”
小姐为什么自己不去和夫人说清楚呢？这样狠的话，她自己不敢说，倒是要指派她一个丫鬟去传递……
小香正想着找借口敷衍过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愠怒的声音：“一件破衣服？！”
范凌萱和小香齐齐扭头，就看见孟瑶带着绿萝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小院。
范凌萱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腿也软了两分。
她嘴角扯出个勉强的笑，“嫂嫂，你来了……”
孟瑶被绿萝扶着走过来，脚上还缠着纱布，却莫名多了几分气势。
她一脸愤愤地盯着范凌轩：“范凌萱，你再说一遍，你把我的衣服弄到哪儿去了？”
范凌萱：“……在……在屋里……”
“你撒谎！”绿萝情绪激动，“方才我们明明听到你说你将我们小姐的衣服剪了扔在了濯缨园中！”
范凌萱低下头，嘴唇嗫嚅，底气不足道：“没……你们听错了……”
孟瑶冷笑出声：“你当我们聋了吗？”
她实在是没想到，范凌萱敢这样对她的衣服。
绿萝怒不可遏地大声道：“你可知道，那件宫装，是我们夫人请了十位顶级裁缝，用了十两纯金制成的金线，花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做出来的，价值千两，你说剪了就剪了，扔了就扔了？”
范凌萱一听这话，腿又软了两分，站不住地后退了几步，腰撞在了桌子上。
她连连摇头道歉：“对不起嫂嫂，我……我不知道那件衣服这么贵重，我……我只以为上面的金线是假的，也只以为它是请普通的裁缝缝制的……”
“所以说若是那件衣服只是普通的，你就更加会毫不犹豫地将之毁掉吗？”
孟瑶气得胸口疼，“我当时是看在你我是一家人的份上，才将这么一件贵重的衣服毫不吝啬地借给你，你就这样糟践人的一点情谊？”
她原本以为，范凌萱被人取笑，至多将那件衣服给脱下来而已，她竟然这般狠。
范凌萱脸色更白了，摇头瞥嘴道：“嫂嫂，对不起，我当时一时气极，才……才将那件衣服给绞坏了……我现在后悔了，求嫂嫂饶我一次吧……”
孟瑶攥紧袖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件衣服，可是她母亲的心意，她快要心疼死了。
她扭头吩咐绿萝：“绿萝，你去公主府一趟，求公主开一次园子，帮我把衣服给寻回来。”
绿萝点头：“好，小姐，我这就去。”
言罢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范凌萱肠子已经悔青了。
她用手帕擦拭着流下来的眼泪，话都说不出来。
孟瑶好半天才平复了火气，冷声道：“衣服找回来，估计也修复不回来了。”
范凌萱闻言，心头一动。
嫂子是打算就这样算了吗？
下一秒，却听孟瑶嗤了一声：“你想就这样算了那是不可能的。我只要求你将衣服照价赔我就行了。”
范凌萱嘴角抽了抽，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嫂嫂，就算你把我卖了，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孟瑶冷笑：“你没有银子就来跟我哭吗？没用。你没有钱，你就去想办法。”
她又不欠他们范家的，凭什么要就这样算了？
范凌萱不是好人，自己也不会对她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