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

    千米高峰之上，天气凉爽，温润可人，古树葱郁，山泉流动，阳光如漫天金沙洒下。

    一座不大的茅草屋前，两头石狮耸立，毫无气势。

    左侧石狮前胸刻有一铃铛，鸡子大小，爪踩玲珑绣球，大嘴猛张，斜眼豁牙，秃头大耳，神情烦闷。

    右侧石狮傲然而立，眼睛一大一小，左右两爪各踩一只小狮，小狮神态调皮，奋力挣扎，蛮不服气，似要随时挣脱。

    茅屋近前有一小水潭，潭里有红白鲤鱼共六尾，肥的极肥，胖如猪仔，瘦的极瘦，好似麻杆，水潭旁有一禽舍，里面有鸡鸭鹅数只，皆懒懒散散，怏怏不乐。

    一秃毛公鸡嘶哑嚎叫后，一老道从茅屋施施然走出，蓬头垢面，道袍满是油腻，面容褶皱，身材矮小。

    老道慵懒伸腰，对着太阳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心情似是十分愉悦。

    这时草丛一阵慌乱，一少年从草里钻出，头发乱蓬蓬的，上面杂乱地插着几根树枝和鸟毛，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偶尔闪过几丝狡黠的光。

    少年跑到道士面前一只手熟练地摸向石狮子，狮子光溜溜的脑袋摸起来手感很是不错，另一只手向着老道申去，手掌张开，上面躺着三颗鸟蛋。

    少年叫药有钱。

    老道眼角瞥见鸟蛋，老脸立马苦了下来，橘皮脸上皱纹更深，只见他狠狠地挤了挤昏花老眼，似乎是想用力挤出几滴辛酸的眼泪，但眼睛早已干涸，并挤不出什么泪水。

    “有钱啊，今天就是你离开为师的日子了，为师舍不得你啊。”老道的声音愁苦，十分不舍得。

    药有钱脑袋一懵，道：“师父，我能不能不走？”

    老道叹息道：“不能。”

    药有钱神色一暗，凄惨道：“师父我舍不得你啊！”

    老道心有不忍，但语气坚决，道：“你再不下山，整个旺旺山就没鸟了！”

    药有钱不屑道：“鸟蛋可全是你吃的。”

    老道闻言，也不生气，缓缓道：“师徒一场，你马上要下山了，可以问为师三个问题。”

    药有钱见师父决绝，再者在山上跟着这老头也学不下什么本事，心思一转，咬咬牙齿，也就有了下山的决心。

    但一想到自己从小在山上长大，对山下一无所知，有些迷茫，于是慎重地开始思考应该问些什么问题。

    老道见有钱正在沉思，也不打扰。

    半晌，药有钱问道：“第一个问题，我父母可尚在人世？”

    老道沉默片刻，道：“不知道。”

    药有钱叹了口气，继续道：“师父你真的什么本事都不教我？”

    老道无奈道：“你资质太差，什么都学不会的。”

    听到这个，药有钱心情很是不好，犹豫了一会，道：“第三个问题，我下山靠什么生存？”

    听到这个问题，老道眼里灵光一闪，瞬间精神奕奕，义正言辞道：“为师送你八个字，战力不行，嘴遁来凑。你好好领悟，多的我也不说了，咱师徒俩就此别过了。”

    说完，顺势撩开袍子，就要抬腿。

    药有钱连忙摆手，急切道：“师父且慢，能不能送徒儿一些护身法宝？！”

    老道收回大腿，走到石狮跟前，大手用力，只听崩的一声，狮子的石质獠牙被轻松掰下，随手掏出一根麻绳，系住石牙。

    药有钱心理腹诽道：年纪一大把了，手劲这么大，果然是有本事不想教我，今天说什么都不能下山，本事学到手再说。

    老道轻轻走到有钱身前，将有钱身子扭过，背对自己，胳膊环绕过有钱脖子，将石牙吊坠寄在有钱脖子上，嘴巴伸到有钱耳边，吐气带蒜。

    药有钱只觉得一阵恶心。耳边传来师父轻声低语“一天想什么好事呢？走你！”

    老道一脚猛踹，有钱只觉得屁股一疼，随即翻天覆地，天旋地转，自己像一颗肉球，从旺旺山山顶滚到了山脚，其间身子东弹西跳，自然而然被一股神秘力量包裹，没有撞树，也没有砸向石头。

    药有钱滚到山下后，一阵眩晕，双腿发软，腹内翻江倒海，缓了半晌，只见日落西山，自己已然到了一片平原，眼前一片开阔，芳草蓠蓠。

    回首望去，旺旺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