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外公
老者闻言，有些好奇地问道：“咦，茜茜，你不是跟他不熟悉吗？怎么对他的性格了解得如此清楚？”
庄萌萌顿时羞红了脸，娇嗔道：“外公，你欺负我。”
老者哈哈大笑道：“我们家的茜茜长大了，情窦初开也是正常的。不要像你爸那样，整天板着个脸，像个老古董似的。人生就应该充满活力和激情，不要过得像石英钟一样精确，那样简直太无趣了。”
庄萌萌知道外公一直不太满意自己的父亲，觉得他做事太过谨慎，总是计划得万无一失才行动。虽然这样能够减少损失，但也因此错过了许多机会。对于父亲，庄萌萌的评价也是八个字：沉稳有余，魄力不足。
这些事情，庄萌萌自是了然于胸。她一直在努力调和外公与父亲之间的关系，但效果似乎并不尽如人意。
“外公，您就别这样说老爸了，他真的很努力的！”庄萌萌轻轻摇晃着庄老的胳膊，撒娇道。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你老爸了。”庄老微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小丫头，就知道向着你爹，都不把我这个外公放在眼里了。”说完，他轻轻捏了捏庄萌萌那仿若玉石雕刻而成的小鼻子，眼中满是宠溺之情。
“外公，您别捏我鼻子啦！”庄萌萌晃了晃脑袋，将自己的鼻子解救出来，然后软绵绵地说道，“我们回家吧！今晚我下厨给您做您最喜欢吃的西湖醋鱼，怎么样？”
庄老闻言，仿佛小孩子一般咽了咽口水，大笑道：“太好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品尝到茜茜的手艺了！今晚一定要吃个痛快。快走，快走！”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车里，催促着司机开车。
那些黑衣人见状，也纷纷滑入了自己的车里，将这辆黑色的轿车护卫在中间，缓缓驶出了古井巷。
庄萌萌靠在庄老的胳膊上，清澈晶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充满期待地问道：“外公，您刚才在古井巷里都跟叶枫说了些什么呀？”
庄老扶了扶额头，故作思考状地说道：“唔，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你同学很能吃辣，连我都要自愧不如呢。”
庄萌萌回想起以前和叶枫一起在古井巷吃凉粉的情景，那时的她吃一点点辣就辣得直流眼泪，而叶枫却额外加了三勺辣椒依然吃得津津有味。那时他们两人关系非常要好，彼此心里都对对方有好感，但却一直恪守着最后的底线没有戳破。然而随着高考的临近，叶枫的成绩却没有丝毫起色，无论庄萌萌如何劝说，他似乎都不放在心上，这让庄萌萌感到十分气恼。而与王小科交往的桥段也是从电视上照搬来的，哪成想却弄巧成拙，反而产生了反效果。
电视剧里的情节太狗血了，庄萌萌心里后悔不已。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暂时拖着，心里期盼着有一天叶枫能够突然开窍，奋发图强。但这种电视剧里应该有的后续情节，却迟迟没有出现。
或许是老天爷都被那种狗血的桥段给感动了，于是暗中帮了庄萌萌一把，把十年后的叶枫送回了她的身边。
“外公，您就说嘛！您不说我今晚就不给您弄西湖醋鱼了。”庄萌萌赌气地撅起了小嘴，红润光泽的嘴唇完美弧线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庄老被这个威胁吓了一跳，赶紧讨好地说道：“好茜茜，这可不能开玩笑呀！你刚才说要下厨，外公肚子里的馋虫全都跑出来啦。如果今晚吃不到你的西湖醋鱼，那外公可就要受几天的折磨咯。”
庄萌萌扑哧一笑，嗔怪道：“外公，您怎么就跟武侠小说中的洪七公一样，那么馋嘴。我不管，您不告诉我您跟叶枫之间说了什么，我就是不煮给您吃。馋死您！”
庄老叹息一声道：“都说女生向外，果然没错。罢了，为了晚上的美味，我就告诉你吧。”
庄萌萌立刻竖起小巧的耳朵，生怕漏听了一个字。庄老慢条斯理地将叶枫关于古井巷的构想说了出来。庄萌萌越听越是心惊，她发现自己外公嘴里的这个人，似乎已经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叶枫了。他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想法？简直太让人意外和吃惊了。但如果古井巷真的能够像叶枫口中说的那样开发出来，应该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地方吧？
然而，这样的构想太过于理想化了，要实现这个构思，需要的资金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庄萌萌弯弯的柳叶眉蹙成一团，叶枫勾画出来的未来的古井巷牢牢地攥住了她的心思。但是她的脑海中更多浮现的是叶枫在说这些话时的表情，一定非常张扬又意气风发吧？这样的叶枫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或者说以前就根本没有见过，只是偶尔会露出一点端倪，但又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收敛起来。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叶枫呢？庄萌萌的小小心房里充满了疑问和哀伤。
另一边，叶枫在县城的街心花园碰巧遇见了他老爸的车，他毫不犹豫地钻了上去。脑海中还盘旋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的心里蓦然间觉得极其疲惫，什么话都不想说。
看到自己儿子有些颓废的神色，叶修云心里也浮起了几丝疑惑。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解冻的趋势，但他还是选择保持沉默，没有出言询问。他只是对着司机高震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车了。
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关于拆迁经验的交流。古井巷本身的结构极为复杂，如果真的进行拆迁的话，将牵扯到上万人的安置问题，这其中各种利益的纠葛足以让清岳县的官员们头疼不已。更何况，古井巷还是市级文物单位，拆迁的难度就更大了。
会议刚开始时，气氛还算融洽，但到了中途，各种针锋相对的声音就开始此起彼伏。每个人都代表着自己背后的利益集团，都想要在这场拆迁盛宴中分得一杯羹。
古井巷拆迁虽然棘手，但同时也是一块肥得流油的肥肉，谁都想咬上一口，而且最好是越大越好。叶修云虽然贵为市委书记，但清岳县的事情他也不好过多干涉，只能居中调停。到最后，他干脆选择了闭嘴不谈，任由那些人在会议室里吵得天翻地覆。
想到那群人争相抢夺的嘴脸，叶修云的脸上不禁浮现起鄙视的神色。但他已经尽力了，至于到底要怎么弄，那是当地政府的事情，他已经无权再去干涉。然而，当他看到照片上那整片保存完好的明清古建筑群时，他的内心又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
庄萌萌站在街心花园的一角，远远地望着叶枫坐的那辆车缓缓驶去，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叶枫此刻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就像她自己一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越来越微妙，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种变化。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无论叶枫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要努力去理解他、支持他。因为在她心里，叶枫始终是那个让她心动不已的少年。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她要去为外公准备那道他最爱的西湖醋鱼，也要为自己准备好面对未来所有挑战的勇气。
而叶枫，也在车里默默地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他知道，这次回来，他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他要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事，却都坚定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着。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挑战，只要他们心中有爱、有勇气，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
叶修云心中仍隐隐觉得，将这样的建筑暴力拆除，实在可惜。他揉了揉额头，倚靠在座椅上，半眯着眼睛，似乎在假寐。车子上了高速后，行进得异常平稳，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从后视镜中，他看到儿子叶枫也显得有些昏昏欲睡。高震体贴地将车内的空调打开，初春的季节，乍暖还寒，开着窗户的话，冷风嗖嗖地刮在脸上，就像刀割一般，让人心情也变得有些浮躁。
叶枫并没有真正入睡，他只是习惯性地闭上眼睛思考问题。这个习惯似乎很难改变，每当他陷入沉思时，总会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后世因为这个习惯，他没少被灭绝师太责备，因为在开会时，大家总看到一个闭目养神的人，难免会觉得有些不悦。
然而，“爸，古井巷的拆迁到底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叶枫思索了许久，心中越发觉得就这样拆除实在可惜。老者的话语在他耳边不断回荡。有些事情，明知道希望渺茫，但如果不去做，就一点希望都没有。虽然通过拆迁能迅速获得第一桶金，但与保留整个古井巷相比，那笔金子的意义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嗯？你说什么？”叶修云突然睁开眼睛，他之前确实睡着了，所以没有听清儿子的话。他反问道，显得有些迷茫。
“我是说，你刚才开会的结果如何？古井巷真的要拆了吗？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叶枫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当看到父亲拿出香烟点燃时，他不禁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中漂浮的烟雾。
叶修云看着儿子的举动，既好气又好笑。他做出了一个让叶枫惊讶的举动——从自己的烟盒中拿出一支烟递给了叶枫。叶枫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不知道父亲这是有意的试探还是无意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