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边缘
作者有话要说:</br>内个,开学之后我大概就要周更了(其实现在跟周更好像也差不太多呢哈哈哈)。大家养肥没关系哒,只要别把我忘了就好啦(感谢)。
以及,我的预收里有一篇古言,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眼哦。悄咪咪说一句,自我感觉我的古言写得比现言要好耶~
周羡鱼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不明白也不是很想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在发什么病。
她俯身,两手撑着膝盖,盯着趴在地上仰着头的林画,一字一句冷冷地说:“我不管你在干什么,都给我安静点,成不成?”
半夜被吵醒,她的眼下不可避免地带着一点青黑,在温白如瓷的肌肤上格外显眼,使她整个人都有种少见的阴郁的暗色。
林画慢慢眨了眨眼,蜷缩着身子,呢喃道:“可是我疼。”
他说完,顿了一下,忽然又发疯似的用额头去撞地面,泪流满面地呜咽着。
周羡鱼吓了一跳,直起一点身子,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人。
所以说……他真的有病吧。
林画伸出一只苍白细瘦、能看见淡青色血管的手,似乎想抓住周羡鱼的脚踝。
周羡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着那只手虚握了一下,颤抖着收了回去。
她烦躁地原地转了一圈,想到刚上船时那个侍者的话,走进林画的房间里,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那头很快接了起来:“林少爷有何吩咐?”
周羡鱼并不奇怪对方知道这个房间住着林画,毕竟他是这条船的主人,在船上工作的总得做一点功课。
她冷冷地说:“我是周羡鱼,林画发病了,让医生来把他带走。”
对面愣了一下,连忙应声。
周羡鱼转身回到房间门口,从林画身上跨过去,弯腰抓着他后脑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她盯着他混沌的双眼,说:“等回到陆地上,我就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你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反正他这个样子,按照法律也无法定罪,还不如换一种方法把他关起来。
她松开手,任由林画的下颌毫无缓冲地砸在地上,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廊的灯光鲜明地切过林画的脊背。宽大的睡衣被他先前的动作扯开,露出嶙峋的蝴蝶骨,像苦苦挣扎而不得出的翅膀。
他动了一下,慢慢把自己蜷缩进黑暗里,闭上了眼睛。
即使思维被药物刺激得扭曲空白,他依然保留着用黑暗给自己安全感的本能。
光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奢望。
医护人员很快推着病床过来了,周羡鱼靠在自己房间的门上,默默地听着滚轮的声音远去,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船只已经靠岸了。
尽管船上娱乐设施充足,但一直漂在海上也会让人厌倦,中间穿插一段陆地的行程,就当是调剂。这算是游轮旅行的基本操作。
这里是东洋的一个小海岛,风景优美,曾经是著名的旅游区,后来归属国遭遇经济危机,把这座岛给卖了。买家拿了这座岛,给自己的儿子当周岁礼物。
岛上现在属于半开放的状态,只有约三分之二的区域开放给游客,而且有人数限制。
这件事周羡鱼也听说过,是一次她妈带她和几个亲近的好友聚会的时候聊到的。把一座岛送给一个才一周岁的小孩,在他们这种顶级富豪中也算得上大手笔了。
当时许安卿抱着周羡鱼,还很不服气地说:“我们家乖宝要是想要,我现在就可以买一座,地点随便挑。嘁,暴发户就是爱搞这种东西,这样的面子有什么好争的嘛。”
那年外表四岁大的周羡鱼:“……”所以妈你现在在争什么呢?
至于那家“暴发户”,好像姓裘?
周羡鱼和楼白月一起下船的时候,把这件事当作闲聊谈资跟他讲了一下。听到“裘”这个姓的时候,楼白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说:“姓裘的还挺少见的,是不是那个……”
周羡鱼看他:“你认识啊?”
楼白月摇摇头:“不是,只是听说过,邻省裘家的儿子,好像比我们大几岁。我听到的传闻,都说他非常任性,性子很恶劣。”
周羡鱼耸了耸肩:“一个周岁礼物是一座岛的孩子,会被宠成什么样可以想象。”
她又想了想,加了一句:“不过也不一定,你看,你之前不是说,外面的人都说我恶毒、高傲、喜怒无常嘛。但你也说了,你觉得我不是这种人。”
刚说完这句话,病娇女配周羡鱼就想到了自己的人设,连忙往回找补:“不不,那只是你觉得,我的确挺恶毒高傲喜怒无常的,我就是这种人。”
楼白月的神情里带着一种困惑的纵容,说:“好吧,你说是就是。”
周羡鱼:“……”很明显你没有信啊。
她对系统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我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吧。”
系统:【……其实您只要维持病娇人设就行了,其它方面都不要紧的。】
周羡鱼:“我知道,但我要是不恶毒,以后遇到‘情敌’我还怎么采取行动?”
系统:【您说的行动是指……对待夏沫沫那样吗?】
周羡鱼:“是啊。”
系统沉默了几秒,说:【好吧,我明白了。】
就那种程度的语言威胁,让周羡鱼身边这些人看看,恐怕没有人会看不出,她到底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是披着狼皮的羊。
也亏她演技好,把那个女孩给吓住了。
这些话,系统没有说出口。
下了船还需要坐一段路的大巴车,周羡鱼坚定地拒绝了工作人员给她提供一辆专门的小轿车的想法,排在旅客上车的队伍里,警惕地左右看了看。
楼白月立刻明白她在看什么,说:“林画没有来。”
不知道是不是昏迷着呢,他漫不经心地想。
周羡鱼放下心来,仰头看了看蔚蓝如洗的天空,伸了个懒腰,满足地说:“空气真好啊。”
天气还算凉爽,但阳光还是很热烈,照得浓绿树丛中白墙红瓦的小别墅色彩鲜明刺目。
周羡鱼转了一下身,用身后的背包轻轻撞了撞楼白月:“我包里有一顶遮阳帽,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楼白月拉开她的背包拉链,一边用一种无奈的口吻说:“你就不能自己拿吗?”
周羡鱼又晃了两下包:“我懒。”
“行了别晃。”楼白月一手抓住背包,一手把遮阳帽拿出来,拉上拉链后把帽子展平了给周羡鱼戴上。
头顶被压了一下,周羡鱼没想到他这么“贴心”,怔了怔,转回身去一拍他的肩膀:“感谢服务,五星好评。”
说话的工夫,他俩已经排到了车门前,两人上了车,挑了空的位置坐下。
周羡鱼泄了气的气球似的往座椅里一瘫:“真是的,困死我了。”
楼白月闻言,抬眼道:“晚上没睡好吗?”
周羡鱼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林画,大半夜发疯,把我给吵醒了。你没听见?那动静可大了。”
楼白月摇摇头:“我没听见。”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同时感到一点懊恼。
早知道会打扰到她睡觉,就应该过几天再说的。
周羡鱼并不知道罪魁祸首其实是她身边这位,把帽子摘下来反手扣在楼白月头上:“帮我保管一下,我睡一觉。”
淡紫色的帽子,帽檐上簇着细绢材质的蔷薇花,栩栩如生。一根极细的银链,两端都被绢花压着,垂下柔软的弧度,晃晃悠悠地闪着细碎的光。
很明显是女式的帽子,戴在楼白月的头上却丝毫不会显得违和,反而使人联想到中世纪的西方贵族。修长手指在帽檐上轻轻一点,说不出的华丽高贵。
“好看吗?”他歪了歪头,问道。
周羡鱼肯定地点点头:“好看,超级好看,全世界最好看。”
她的短发被帽子弄乱了,看起来毛茸茸的,桃花眼认真地睁着,就好像……她说的是真的。
楼白月微微笑起来。鸦羽一般的睫毛一弯,眼睑的弧度几乎显得绮丽,眼尾和眉骨的线条又是利落清隽的。乌黑到纯粹的眼眸带着笑意看过来,无端让人觉得惊艳。
像是重重剔透冰层之外一尊华美的神像,冰融雪化之后睁眼一笑,便显得尤其惊心动魄。
周羡鱼呼吸一顿,一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说:“你不要每天都给我美颜暴击,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自卑了。”
楼白月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周羡鱼抬起一只手:“停,别吹,我要睡觉了。”
她果然闭上了眼睛。
楼白月只好闭嘴。他抬头看了看,抬起没有被压住的那只手,把空调出风口拨到一个不会吹到周羡鱼的方向,然后把手放下。
他低头看着周羡鱼枕在他肩上的侧脸,难得感到一点原因不明的慌张。
在混乱环境中长大的孩子都格外敏感,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她的态度吗?
好像……不止。
他目光沉沉地望向窗外,明亮的景色飞掠而过。
继续放任这种不对劲是不行的,他很清楚,可是他一点都不想把她推开。
周羡鱼的确睡了一会儿,车一停她就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视线没有焦距地安静了三秒,有点含糊地说:“到了吗?”
楼白月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上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戳了一下。
想揉一下她的头。
他飞快地眨了两下眼,把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想法按下去,说:“到了,你的帽子还给你。”
被扣上一顶帽子,周羡鱼这才清醒了,拎起自己的背包。
游客们按序下车,被告知要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回到停车场。
周羡鱼双眼一亮,勾着楼白月的肩膀说:“楼二少爷,你会喝酒吗?”
楼白月说:“会吧,怎么?”
周羡鱼笑得有一点坏:“这个岛上的麦芽酒很有名,十二点前回来的话,我们就可以晚上去酒馆体验一下了。”
楼白月疑惑地提问:“白天不可以去吗?”
周羡鱼“啧”了一声:“晚上才有气氛啊。”
楼白月点点头:“行啊。”
周羡鱼看了他一眼:“咦,就这么干脆地同意了?我以为你会顾虑到安全之类的。”
楼白月耸了耸肩:“这个岛上要是有治安问题的话,我们这么多游客,不可能连导游都不派一个啊。更何况,你以为我在新奥尔良那么多年都是白混的?”
周羡鱼想了想:“关于你的前一个观点,我认为你想多了,游轮隶属的公司是林家的,他们完全是不想管,反正出了事他们也能撇得干干净净。至于后一个观点……”
她拍了拍楼白月的背:“我认为你说得对。”
楼白月笑起来,终于还是抬手按了一下周羡鱼的发顶:“感谢信任,到时候你别被别人骗走就行了。”
周羡鱼一抬下巴:“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