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转学
车子缓缓停下，周羡鱼摔门而去，一边向系统吐槽：“又是不欢而散的一天呢。”
系统委婉地提议：【您可以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周羡鱼认认真真地解释：“是他先不做人的。”
系统无话可说。
第二天，周羡鱼果然效率很高地转学了，楼曜和赵音都在一班，她去了二班。
系统说：【周小姐，您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
周羡鱼老神在在：“你看着。”
早读下课，她给和她隔了几个座位的楼白月传了一张纸条。
楼白月捏着纸条，无视周围同学好奇的目光，望向周羡鱼。她刚换了本校校服，蓝白相衬，气质像棵小白杨。此时她正向同桌询问上课进度，神情是和昨天一样的神采飞扬，一种……几乎是无所顾忌的神采飞扬。
楼白月垂下眼，睫毛在眼窝处投下阴影，弧度优美如新月。他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我说到做到啦！不过你也别多想，我真的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就是觉得你好看（划）觉得应该来给楼曜找点麻烦哈哈哈！
语气很活泼，末尾几笔勾了个笑脸。
楼白月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指尖，轻轻点在那个笑脸上，然后像被烫到一样蜷缩起手指。
垂涎他相貌的人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大大咧咧明说的也不是第一个，但是……他第一次不觉得厌烦。
周羡鱼很快收到了回复的小纸条：没关系，谢谢你对我的肯定，我们可以做朋友。
附加一个有样学样的笑脸。
周羡鱼得意地对系统说：“这才叫颜狗的最高境界，狗到他发现不了我病娇的本质。”
系统的语气有点微妙：【您也没有病娇的本质啊。】
周羡鱼佯装生气：“你这是在侮辱我这个灵魂演员！”
灵魂演员周羡鱼很快进入角色，偷偷把那张纸条折起来塞进口袋。她说：“我要用一整个衣柜装他的东西，贴上年月日的标签。够病吧？”
系统表示心服口服。
经过一个上午隐晦的打听套话，周羡鱼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心上人”尴尬的处境。
为了防止泄露系统的存在，系统给周羡鱼的信息都是她自己也很容易打探到的。也就是说，“楼白月是楼曜的磨刀石”这件事，算得上人尽皆知。
所以，尽管没什么人敢下楼家的面子去明目张胆欺负楼白月，但也没什么人敢和他走得太近。
周羡鱼这才知道昨天楼白月说出“大家都很好”之后，楼曜为什么露出那样的眼神。
她感叹道：“真是太好了，我成为他的第一个朋友，以后他发现我的真实面目的时候，被背叛的愤恨一定能达到顶峰。”
系统一如既往地没有对她的计划发表任何意见。
中午，学生们涌向食堂。周羡鱼买好菜，端着餐盘坐到楼白月对面，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中眨眨眼：“不是说可以做朋友？搭伙吃个饭总行吧？”
楼白月眼尾带了点笑意：“当然可以。”
吃完饭，周羡鱼问道：“待会儿一个小时自由安排时间，你有事吗？”
楼白月想了想，摇了摇头。
周羡鱼紧跟着问：“那你能带我在学校里逛逛吗？”
她双手合十：“拜托拜托，谢谢你啦！”
午后的阳光被树荫筛过，碎在她眸底，粼粼的金光，晃了楼白月的眼。
一个“好”字脱口而出，他回过神，竟没觉得后悔。
他看着周羡鱼转过身去的背影，想：奇怪的人，还有……自己奇怪的反应。
两人在学校里慢慢地走着。“……这是洗墨池，上面那座桥……”楼白月耐心的讲解被一声尖叫打断了。
周羡鱼看过去，就在不远处一棵老樟树下，几个女生正围着一个人，看上去在试图撕她的衣服。那人披头散发，浑身沾满泥土，依然在拼命反抗。
路过的学生都加快脚步，低下头去。
周羡鱼皱了皱眉。
楼白月面现不忍：“那是赵音，听说……赵家刚刚破产，她爸爸妈妈相继跳楼……”
这和她的任务没关系，但是……见死不救可不是她的风格。周羡鱼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脚把其中一个人踹翻在地上。
那几个女生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反应过来，抬手想推她，她反手一巴掌，半点没留力气。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周，羡，鱼。几位只能从弱势群体身上找优越感的虫子，你们是想单挑还是一起来？”周羡鱼慢条斯理地卷起校服外套的袖子，一抬眼，眸光锋利如刀。
周羡鱼。周家的大魔王。
这个名字对几个女孩来说显然如雷贯耳，她们瑟缩着互相看看，没有再动作。
赵音悄悄抬眸看了周羡鱼一眼，在她发现之前低垂下睫毛，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默不作声地靠着树干。
周羡鱼镇住了场子，不大耐烦地向四周看了看：“没人去找个管事的？你们风纪部部长是谁？或者学生会长呢？”
不用她说，早就有学生在她这尊大佛刚下场的时候觉得事情不太对，急急地跑去找学生会长了。
赵音慢慢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学生会长是楼曜。”
可以看出这位落魄大小姐已经走过了自己的关键剧情，正心怀恨意地向黑化状态发展。
楼曜的声音在周羡鱼身后响起：“这事不归我管，找风纪部。”
周羡鱼转身和他对视两秒，忽然一扬手。楼曜眼疾手快地在这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之前抓住周羡鱼的手腕，眉心皱起：“你有病啊！”
周羡鱼直接狠狠踩了他一脚，飞快地把手抽回来，仰起脸高傲而轻蔑地看他：“你是学生会长？把这所学校管成这副样子？真了不起。”
楼曜深深吸了口气，看样子在努力抑制自己的火气，最后他没有理周羡鱼，转头对自己带来的学生会的学生说：“记下她们的名字班级，按校规处理。”
然后他对周羡鱼说：“再在学校里打架，我会把你交给风纪部。”
周羡鱼冷冷地嗤笑一声：“我保证下次在学校里打架，对象会是你。”
旁边的学生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楼曜转头就走。
周羡鱼转身去看赵音：“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赵音摇摇头，扶着树干艰难地站起来，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周同学。”
周羡鱼耸了耸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不过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帮你，你得自己搞定。”
赵音用手把乱发往脑后梳，一边笑了笑：“我知道，不用担心。”她的笑容很浅，甚至不算笑，只是提了一下嘴角，眼底神色漠然却不灰败。像跌落谷底的幼兽清理好伤口，酝酿着一场绝地反击。
既然她自己这样说，周羡鱼也就摆摆手走了，顺便拎走了一直旁观到现在的楼白月。她笑嘻嘻地说：“吓到了吧？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明天请你吃饭啊。”
楼白月沉默片刻，说：“不，没关系，你很好。”
周羡鱼叹了口气：“快别这么说，不过是拿周家吓她们，我自己都觉得讨厌。”
是的，他也憎恨摆出家世压人，可是……可是……楼白月看了一眼周羡鱼抓在他袖子上忘了收回去的手指。
可是，她真好啊，连嚣张也让他觉得正义。
周羡鱼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松开手说：“算啦，我猜你也没心情逛了。时间还早，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楼白月又一次嘴比脑子快地脱口而出：“你去哪里？”
周羡鱼已经跑出去几步了，回头朝气十足地喊：“到小店买冰激凌！”
楼白月站在原地，把视线从周羡鱼渐渐远去的身影上收回来，慢慢低垂下眉眼，安静得像一尊白玉雕的人像。
我对她有好感。长时间的茫然无措之后，他终于可以这样冷静地想。想清楚了这一点，冰冷的理智终于扫开莫名其妙的感情，占了上风。
这不是坏事。周家独女，又那么讨厌楼曜，如果以后他不得不利用周羡鱼，这点好感会让演戏不那么难。
更何况，她看起来还挺喜欢他的，即使只是喜欢这张脸。
从各个角度都算得上“情窦初开”的楼白月非常冷漠地想出了种种方法，来榨干他自己刚冒尖的情愫的所有利用价值。
他唯独忘了考虑一个可能性——他会不会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