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海神的赐福
族长心中存疑，自己怎么可能被筑基的修士打败。
但他又马上意识到，一定是自己不够诚意，只是嘴上说说要竭力报答，却没有实质性的表示。
这恐怕让老前辈不开心了，故作推辞。
古洛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族长，一下子就想通了这其中曲折。
顾念看见古洛一下子从颓丧中缓了过来，眼神中透着老练与精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前辈，是我不懂事了。”
古洛又朝屋外大喊一声。
“来人。”
随后抓回古大的几人走了进来。
“族长。”他们对族长面色恭敬，却不看顾念。
“你们去将族中的神剑——火凤斩龙剑取出来。让顾前辈过目。”
“族长，那可是我族至宝啊，怎可轻易示与外人！”几人同时出声，表示不解。
“你们今天怎么回事，我说什么你们都要反对，我这个族长说话是不管用了吗？”古洛脸红脖粗，大喊，似乎被几人气到了。
“不敢。”
“那还不快去！”
几人退出，走的时候疑惑地看了一眼顾念，不知道顾念给族长灌了什么迷魂汤。
“族长，既然是你们一族的至宝，就不要拿出来了。”
我也并不想观赏啊！
顾念从旁劝说，古洛却是连连摆手，又是给顾念倒水，又是递上兽肉的，把顾念的嘴堵上了。
嘛，盛情难却，人家一片好心，看一眼也无妨。
顾念如是想道。
只是自己恐怕真的帮不了这一族了，也帮不了那些小孩了。
元婴，真不是自己现在打得过的对手啊！
等了许久，顾念都有了些许睡意，还是没见到宝剑。
古洛从旁解释，
“前辈稍等，火凤斩龙剑重达万斤，存放宝剑的山洞离这里又有点远，他们几人难免就晚了点。”
顾念只道不碍事，只是让古洛别再称呼自己前辈了，他觉得很不自在。
自己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啊！
古洛只当顾念等急了，连忙倒水递肉的表达歉意。
顾念也不再说话，只怕自己再说两句，这老人家怕是又要给自己跪下了。
终于，几人回来了。
两人半蹲分扛剑首剑尾，一人环抱剑身。
看他们的样子，这剑真的有万斤了。三人都是筑基初期修为，勉强把剑扛了过来。
只是顾念怎么看都觉得不协调。
原因只在于这剑看起来也不大呀！
剑长近三尺，宽一寸，和普通的剑差不多大小。
通体，额，通体锈迹斑斑！
只是这剑首是一鸟头状，细看好像是传说中的凤凰？
就这样的一柄锈迹斑斑的普通长剑，真的有一万斤？真的是赤羽一族的至宝？
“你们把剑放下吧。”顾念看他们吃力地扛着，不免提醒。
三人却同时传来愤怒的目光。
“额，前辈有所不知，这火凤斩龙剑乃我族至宝，我们都将他供在后山山洞，供族人瞻仰以祈求凤祖庇佑，不便放在地上。”
“只是如今我族危在旦夕，又逢前辈大驾光临，给了我们打败鱼妖王的希望。
“宝剑配英雄，只希望前辈救我族于水火之中，剑斩鱼妖。”
说到这古洛又再次跪下，顾念连忙扶他起身。
古洛拗不过顾念，只好从他。
“族长！”
“族长！”
“族长！”
三人大喊，眼中惊诧万分，只是配上他们吃力的面部表情不免好笑。
“不可呀，族长！
“没了火凤斩龙剑，我们赤羽一族无异于没了灵魂，它就是我们的信仰，失去了它，你让我们怎么活下去？”
“够了！”
族长大喊一声，面目狰狞。
三人吓了一跳，他们这是第二次见族长这个表情，第一次是在送第一批孩子前往祭坛的时候。
“火凤斩龙剑，是我们赤羽一族流传至今的宝剑！是我们血脉中的凤凰先祖留下来庇佑我们一族的最后一道屏障！是我们一族团结一心的信仰！”
老族长像是在演讲，
顾念心中难过，我也不想要你们的信仰啊！
只是老族长情绪激昂，眼里冒火，顾念生不起插嘴的念头。
老族长继续演说，
“可是，可是现在不正是我们一族生死存亡的关头吗？”
老人眼睛通红，
“每五年十个童男童女啊，二十年，我们已经失去了40个孩子，他们最大也不过十岁啊。”
“我们一族总共有多少人？”
“不到一千！”
“孩子在我们之中不到两成，我们还有多少孩子能送出去的！”
“那只是一群孩子啊，我们怎么忍心把他们送到鱼怪的血盆大口！”
说到这古洛揪着自己的胸口，泪水在他早已昏花的老眼婆娑。
“我……我没能力，保不住孩子们，还亲手将孩子们送上祭坛！我是多么不愿，多么想自己能代替他们！可那鱼妖王怎肯答应！”
“我们守着这把神剑，幻想着先祖能赐予我们力量。”
“可是那有用吗？”
“到头来我们这群懦弱的大人只能哄骗孩子们，‘孩子，我们将送你到海神身边。不用害怕，闭上眼睛，海神会给你赐福！‘”
“操他娘的蛋，那是海神吗？！那是吃人不眨眼的怪物啊！”
“那是我们懦弱的象征！”
老人已经声泪俱下，泣涕涟涟。
旁边三人跪下了身，哭了出来，手中的信仰沉沉地压在地面。
他们面对强敌，为了生存，只能答应敌人的要求。
这有什么错吗？
孩子们一个一个的送到海怪口中，他们的心能不痛吗？
他们跪拜神剑，祈祷庇护。
在一次又一次的无神回应中，
在一次又一次的送孩子去的路上，
他们不敢直视孩子们的眼睛，
不敢回答孩子们海神是什么样子的发问，
他们不再去想将会发生什么，
最后他们坚定了自己对孩子说的话，
“孩子，我们将送你到海神身边。不用害怕，闭上眼睛，海神会给你赐福！”
屋内没人说话，只有几人的哭泣声，还有擤鼻涕的声音。
顾念沉默，他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此刻他想起了被大雾毒死的老舅和村民们。
凭什么他们非死不可呢？
只是因为他们是手无寸铁的凡人？
他们活该被杀，只因为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没有力量就是最大的原罪？
顾念握紧手中的拳头，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四人。
这一切都是没有力量导致的！
鱼妖王比这个部落强大，他就可以要求部落送孩子给他，我比这个部落强大，我就可以被族长托付神剑。
如果我足够强大，那是不是就可以得到一切？
“族长，几位，你们别哭了。”
几人抬头，多年笼罩在头上的阴霾此刻因为放声大哭消散了几分！
“告诉我，还有几天？”
顾念说出的话让他们一时不解。
古洛先是一愣，随即欣喜若狂。
“四天、还有四天！”
他知道顾念答应帮他们了。
还有四天，孩子们就要被送往祭坛。
“只有四天吗？”
顾念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实力，
四天！
“定风舟日行千里，此地离宗门却也有好几千里，一去一回，孩子们早已葬身鱼腹了。”
顾念回宗门请人的打算落空，他还有什么依仗吗？
那只能去四周请其他修士帮忙了。
四天的时间，他能找到吗？
要打败鱼妖王，至少得找到元婴修士，哪个和自己不熟的元婴修士会搭理一个筑基的小子呢。
还有一条方案，那就是自己四天内晋升结丹，并且身边有一门三级功法，那样自己靠着系统能马上精通。
到时候300的元素伤害提升，应该能让自己有一战之力。
自己在筑基初期靠着一级的【水球术】200可是杀了结丹巅峰的鲶鱼怪。
“啪——”
顾念忽然拍了一下自己脑袋。
我真是太笨啦。
干嘛非得出去找修士求救呢。
这座小岛也不过百里长，十来里宽。自己可以将这些人带离这座小岛啊。
顾念望向怀中的定风舟，这宝贝可日行千里啊，虽然只能乘坐十来号人。
“族长，我们族里现在还有多少人？”
古洛还处于喜泣交加的状态，见顾念忽然一拍脑袋，问自己族里还有多少人。
“不到九百人。”古洛面色黯然。
族人在自己这一代从1500左右锐减到了900。外出狩猎战死的壮年，还有自己亲手送到祭坛的40个孩子……
“我有一舟，承载13个成人左右，能日行千里。”
顾念将自己的打算告知几人。
“前辈居然有如此法宝。”古洛感慨。
他自己是结丹修士，能够凌空飞行。离开这座小岛去到一个安全之地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是族人怎么办，他们最高也才是筑基巅峰，可不会飞。自己也做不到带着他们飞渡大海。
于是他只能和族人受困在这座小岛上。
旁边三人听到顾念的计划则是摇头，他们不想离开世代生活的地方。
“前辈，哎……前辈能够帮助我等，实在让我们感激不已。我会去劝说族人，让他们一起离开。”古洛倒是比族人开明，他离开过小岛。
事情迫在眉睫，古洛马上出去召集族人来到屋前。
他也一拍脑袋，自己救族心切，倒是忘了神剑的事。
“前辈，您看看这神剑吧。”
顾念看不出个所以然，试了试，自己也拿不起这神剑啊。
只能叫他们先把剑送回后山去。
然后顾念随几人出去，那三人把神剑扛回后山。
不一会儿，屋前就围满了人。男女老少九百左右，成年男子身强体壮站在前面，妇女和孩子站在身后，还有一部分老残病人挤在边缘。
村长开始了他的演说，把目前族人的处境公之于众，不再瞒着孩子。
男族人们脸色异样，妇女们泣涕涟涟。年幼的孩子们懵懵懂懂，十来岁的小孩震惊万分，原来海神是骗人的。
古大站在奶奶身后，他已经被放了出来，听着族长的讲话，他望着奶奶，奶奶没有骗自己。
只是，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呢？
只听到族长说，
“现在，顾念前辈光临我们部落，是凤祖聆听到了我们的祷告，派下来的希望。”
顾念被族长推出来，感受着大家兴奋激动的目光。
原来他这么厉害吗？古大也看着顾念，好像因为他，自己才被放出来的。
村长讲到要离开部落，人群哗然，他们不想离开。
族长大吼，
“不离开这里，好等着把孩子送上祭坛吗。现在有机会离开了，你们却不好好把握！”
人们沉默。
“听我说，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孩子们就是我们最大的希望。他们活下去了，我们不论身在何处，都会有希望。有他们的地方，才是家，才是我们应该生活的地方！”族长真诚万分。
几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我们支持族长！”
妇女们站在自家汉子的旁边，紧紧握住孩子的手。
人群中又有几人附和，像一片涟漪，荡漾到每个人心中。
人声鼎沸，除了几个保守的老人一言不发，大家都表示愿意离开。
“其实，如果解决了鱼妖王，我可以再把大家送回来。”顾念出声。
大家看着这位少年。眼神狂热。族长说这是凤祖派下的希望，是族人不停祈祷的结果！
顾念这句话把所有人最后一点犹豫消除了。
族长古洛感激地看着顾念，他为他们做的太多了。
众人立刻行动，来到海边。
顾念瞄准西南角百里外的一处岛屿，带上三十几号人飞去。舟上不容许带其他东西，只能带人。除了食物，部落所有食物都放在了顾念的储物袋里。
大家紧紧挨着，小孩骑在大人肩膀上。本来只能容纳13个成人的定风舟居然装下了三十几号人。
顾念来来回回，不停地接送着赤羽族人。
“还好大师兄送的灵石够多，足以将这些人全都送走。”
顾念看着大师兄送的储物袋，里面还有一半的甲级灵石。
定风舟虽然日行千里，可灵石的消耗量也是惊人的。估计把这些人全部送走，灵石也就用完了。
顾念当时没想到灵石不够用的事，大包大揽地说还要给人家送回来。
这下可好，灵石去哪里找啊？
回宗门的灵石都没了！
第三天下午，族群里只剩下族长和几个长老，他们最后一波走。
“顾前辈，我们想带您去我们族人供奉神剑的山洞看看，希望能酬答您。”古洛指向后山，几个长老似乎早知道这事，默默地站在族长身后。
“那就去看看吧！”顾念也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