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伶人又何妨
红袖楼三层之上。
萧怀义孤零零地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完全没心思观看台上那些姑娘们的舞动身影。每当有姑娘靠近,他总是无情地摆手拒绝。
萧怀义内心无比羡慕王起,甚至说是嫉妒到了极点!本想让王起做陪衬,结果自己反倒成了那个陪衬。悔恨交加,可又能怎么办呢?
幸好,他自认比不过王越,如果王起真能赢得头筹,也算不虚此行。自家人的胜利,总比外人强!就是小妹或许会有些委屈,实在是可恨啊!王起这小子,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不可!
萧怀义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于是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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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伶心中已将王起视为板上钉钉的牺牲品,想着既然王起有才,临终前为自己谱一首曲子,也算死得其所。她对王起的所有温情,不过是猫戏鼠的游戏!
都是因为你破坏了我的大事,害我任务未能达成!王起明白自己难逃此劫,但哪怕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万一奇迹发生呢?
王起突然眼前一亮,心生一计。
“红伶姑娘再三劝酒,我岂能再推辞?”王起拿起了酒杯。
“那王公子,请吧。”红伶望着王起,暗想这一杯下肚,不出几日,诗会魁首便会因纵欲过度,一命呜呼的消息传遍。
“不过,光喝酒多无趣,要有酒还得有故事才对!”王起又放下了酒杯。
红伶眼神微闪,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姑娘名为红伶,即是身着红衣的伶人!”
红伶冷哼道:“伶人又如何?王公子难道瞧不起伶人?”
“非也,我反而对他们充满敬意。”
红伶一脸狐疑,自古伶人不过供人娱乐的卑微角色,怎会有赞美之词?世人皆言伶人祸国殃民,引人耽于享乐,多少朝代因此而倾覆!
“不知姑娘可曾听过一个故事,关于伶人的故事?”
王起察觉到红伶的兴趣,知道自己还有转机。
“什么故事?”
红伶心想,难道想拖延时间?但长夜漫漫,你总不能讲一宿吧!
王起清了清喉咙,脑中的想象如手机屏幕亮起,开始讲述一个悲壮的故事。
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随着倭寇的侵袭,这个国家陷入苦难的深渊!尚未遭受战火的小县城里,戏院里依旧上演着《桃花扇》,唱着人间悲欢离合。
戏班的主角裴晏之,台上身段柔婉,昆曲悠扬,生动演绎了敢爱敢恨、甘愿血染桃花的李香君。
然而国破家亡,谁能幸免。不久,倭寇包围县城,要求戏班为他们单独演出,以慰问军队,否则就烧毁戏院乃至整个县城,不留一个活口。
裴晏之微微一笑,没有拒绝,转身对着镜子描眉画眼。
夜晚,小城一片静寂,唯有戏院灯火辉煌。倭寇坐满台下,饮酒作乐,谈笑风生。随着鼓点响起,帷幕拉开,好戏开场。
台上唱的是深情不渝,台下坐的是恶鬼猛兽。鼓声紧促,唱腔悲愤,台下的禽兽竟也被震慑。此刻,“李香君”高呼“点火”!
等到敌人发现,火势已蔓,出口已被堵死,整座戏楼被浇满了油而不自知。
台上戏未绝,唱的是:
“曾见金陵繁华,秦淮春早,转瞬冰消。眼看他高楼起,宴宾朋,又见楼塌了。这废墟旧瓦,我曾梦回,半世纪的兴亡尽收眼底……”
楼塌,戏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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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伶的眼角湿润,室内只有细微的抽泣声。
王起长吐一口气,故事虽短,却花了半个时辰,他把倭寇的残忍、暴行悉数道来,自己也是热泪盈眶,两人仿佛随时会抱头痛哭。
良久,红伶开口道:
“既然王公子的故事已讲完,那就陪奴家喝了这杯吧!”
王起心中狂奔过万匹羊驼……
这女人心真狠!这不是放过,莫非酒里无毒,她心中却藏着剧毒!
王起琢磨着是否亮明明王的身份,强行离去。如果她还要留下自己,他也无计可施,只好顺从。若她就此放手,那自己与红昭苑背后的主子就彻底决裂,调查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事已至此,王起选择先保命,哪怕希望渺茫。
王起故作镇定:“红伶姑娘之前可曾见过在下?”
红伶直视王起,红纱下的嘴角轻轻上扬。
“小女子久居此地,从未见过公子。”
“你可知道‘明’……”
王起刚要透露身份,门外传来急促却有节奏的敲门声,如同摩斯电码!
“王公子稍等,奴家即刻回来!”
红伶眉头紧锁,神色不悦。
“既然红伶姑娘有事,那在下先行一步!”
王起说着就要起身,打算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
他不清楚敲门的用意,只想借此试一试,能否让自己先走。
“王公子急着走,难道你的妻室比我更美不成?”
红伶冷笑,这家伙真是逮着机会就溜。
看来身份已暴露,今晚不能留他!
王起心想,那自然,至少你不像她那么危险!
“呵呵,红伶姑娘赛似天仙,但我妻子却是真天仙下凡!”
“哦,那有机会,红伶定要拜访您的夫人!”
红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随即转身离开。女为悦己者容,王起故意激怒红伶,也是为之后的摊牌做准备。
正当王起要换掉杯中酒时,门又开了,幽梦出现在他身旁。
王起心里顿时又飞过两万只羊驼!
“哎哟,幽梦姑娘也光临啦,我今天真是三生有幸,能同时成为两位佳人的座上客!”
“王公子别开玩笑了,幽梦哪敢高攀王公子呀,是我们家红伶担心王公子等得无聊,特地吩咐我来陪陪公子解闷。”
幽兰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暗骂着王起这样的花花公子!
都要大难临头了,色心还这么重!
王起心想这家伙真是不留情面,真小看了红昭苑的实力!
早知道就跟萧怀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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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伶走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
一个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站在红伶面前。
“幽月,有什么急事吗,这么匆忙找我,这里可不是你能随意来的。”
“大姐,主人下令任务取消,别动手,这小子还有大用处呢!”
这位黑衣女子一身紧身装扮,能在戒备森严的清平街自由出入,可见身手不凡。
“可这家伙破坏了今天的计划,主人就不追究了吗?”
红伶脸色一沉,有些不解!
“主人说,这小子的身份比王越和方元更重要!”
“哼,我当然知道他是明王!但这明王非同寻常,错过今天,以后就难有机会了,主人可要想清楚!”
“主人自然知晓,所以急派幽月来,取消计划,并尽量争取拉拢这个人!”
“不仅不除掉,还要拉拢!”
“我倒要听听主人怎么解释,咱们红昭苑虽然跟他目标一致,但也不是随便受他摆布的!”
“你下去吧,以后任务别老变动,要是晚一步,明王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