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和,手疼
墨倾尘抿着唇默默忍受,原本红润的嘴唇现在却苍白无比,他无力倚靠在椅子上,像一只被屠宰的动物,眼中再不像从前般明亮。
“长老,还继续吗?圣子好像不行了。”
“继续,最近中蛊的人有点多。”几个人喝着茶,仿佛一点都不关心墨倾尘的死活。
江篱咬了咬牙,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她淹没,当她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进入屋内,捏住了小厮的手腕。力度极大,小厮哀叫一声,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江篱回头看向一脸呆滞的墨倾尘,将他流血的手臂用手帕包扎住,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本来就是怕他受伤准备的了几条手帕,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大胆贼人,竟敢打扰神赐仪式。”
江篱语气冰冷“打扰神赐仪式是奴的过错,只是奴看圣子已然要血流而亡,长老却还不停手,知道的人觉得长老爱民如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长老想要圣子死呢。”
几位长老掩下眼底的心虚,像是被拆穿了一般大吼道“放肆!来人,将她给我拖出去!”
江篱抽出腰间的匕首,身法如鬼魅一般移到了那个长老的身前,匕首紧紧顶着她的喉咙,少女身形如松,一米七五的身高站在已经抽条的老人身后,竟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她眼神冰冷,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令人心底泛寒“长老还是莫要大吼大叫的好,免得奴一激动,手中的匕首拿不稳啊。”
长老眼神中透露着恐惧,嘴巴动了动,却发现说不出一句话。
一旁另一个长老,怒视这墨倾尘,语气中尽是冰冷,小声的说“圣子便是这般管教自己府中的蛊人吗?”
墨倾尘收回看向江篱的星星眼,咳了一声,虚弱的半睁着眼,目光森然“本座的人做事何时用你教?昨日府中里了一批刺客,竟半点不受本座蛊虫的影响,本座暂且不去追究,但是莫要把本座当成傻子,今日这血到底有几分给百姓用,有几分私吞,还用本座说清楚吗?各位长老莫要过界啊。”
“圣子这样圣女可曾知晓啊?”
“长老是想要鱼死网破吗?”
“本座说今日神赐圆满结束,各位可有异议?”
长老们脸色白了白,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是。”
江篱放开那位长老,快步地走到他的身前,墨倾尘冲她笑了笑,用小拇指勾了勾她的手指,江篱看着他活泼的样子,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哦,对了,各位在本座面前下蛊,未免过于不自量力了吧?”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长老猛地吐出一抹鲜血,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呼吸。
“圣子未免有些过了!”
墨倾尘手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阿和是本座的人,谁敢动她,便是与本座为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谁若再犯,凌迟刮骨,也不足为过!”
那些长老震惊的看向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驾着躺在地上的人便逃离似的跑出了屋子。
墨倾尘打了一个响指,一个活死人便出现在屋子里将地板擦得干干净净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人走后,墨倾尘垂眸酝酿了几秒,咬了咬唇,将拍桌子的手放到了她的面前,眼中波光粼粼,颤声道“阿和,手疼。”
江篱低头,看着本来就有剑伤的手,更加的血肉模糊了,鲜血一滴滴的掉落,她叹了口气,拿出怀中备好的药膏,轻柔的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吹吹可以吗?阿和。”他的眼中全是依赖之情,专注的盯着她,仿佛她就是他全世界。
江篱如同触电般,放开他的手,将手帕仍在了他的脸上“药涂好了。圣子自己包扎一下吧。”
墨倾尘呆呆的从面具上拿下手帕,低垂着眼眸,像一只受伤的幼兽“可我不会包扎,也没人给我包扎过,阿和,你也讨厌我了吗?”
江篱静静的看着他,眼中的漠然出现了一丝裂痕,她苦笑一下,将他受伤的地方都涂抹了一遍药,便涂便轻轻地吹风,再用手帕将其包扎完好。
包扎好后,她想向后退去,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衣角“阿和,我不拿你试蛊了好不好,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冷漠的看着我?别讨厌我。”墨倾尘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眼睛中也有些许泪光。
江篱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她伸手将衣角拽出,神情依旧平静,她缓缓跪在地上,语气恭敬的说“试蛊是奴的职责,圣子莫要再说一些自降身份的话。”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奴婢,身负血海深仇的人,不配拥有自己的生活。
墨倾尘声音沙哑疲惫“退下吧。”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身影,墨倾尘顿时感觉很颓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被用心对待,却不曾想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吗?不过阿和很吃软磨硬泡的一套,那自己便不要脸一点,肯定能把她拿下。想到这墨倾尘眼睛亮了亮,给自己做了一个打气的手势。
就这样江篱平静的过了几天,除了某位圣子总是带着星星眼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外。
江篱无奈的揉了揉脑袋,用一根手指将墨倾尘靠近的脸推远“圣子,可以安静一会吗?”
墨倾尘撇了撇嘴,点点头,安静的坐在一旁,眼中的炽热却盯得人发烫。
“圣女到!”
听到外面的通报,墨倾尘僵硬了一下,立马站起身出门去迎接。江篱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阿姐,你怎么来了?”
一女子走了进来,紫衣随风鼓动,腕上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摇曳不息,肤白如雪,姿容艳丽,像极了话本中摄人心魄的妖精。
“阿尘,听说……你为了一个蛊人杀死了长老?”她坐在主位上,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唇齿轻启,嗓音婉转动人,眼神划过四周后,直直的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江篱,玉指一抬,指向了她“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