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可怕的烟头
第626章 可怕的烟头
王梁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对于去世的人来说就是奈何桥,可对于去那边干活的人来说就是一座普通的桥……
对了,现在老宅子归你了,我家里人已经把该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不过,楼上有一些旧家具都是你祖上留下的,有一张红木大床还挺值钱,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说实话,那张床我家里人谁都没有在上面睡过……”
陆鸣说道:“你陪我上去看看吧,我对自己的祖居还没有一点印象呢……”
几个人又沿着一条小路回到了老宅子,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可现在却幽静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除了阳光和高高掠过树梢的风声,什么都听不到,就连平常在大樟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雀也被火炮吓的逃走了。
“哎呀,这两个石锁也有些年代了吧,看上去有四五十斤呢……”陆虎在院子里看见了两个深陷进去泥土的石锁,感兴趣地说道。
陆鸣指指院子里的一把大笤帚说道:“你和六子把院子里的纸屑都清扫一下……把石锁挖出来洗干净了……”
说完,就和王梁、陆万林走进了屋子。
楼下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上次来的时候摆放在堂屋里的家具都已经半空了,两边的厢房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发开房门就能闻到一股霉味。
“你父亲是怎么死的……我的意思是不是得了什么病?”陆鸣问道。
王梁瞥了一眼陆万林,似乎有点不愿意说,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也不是什么病,实际上是昨天晚上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死的?”
陆鸣吃了一惊,似不信道:“摔死的?”
王梁点点头说道:“今天早晨,我老婆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发现他就死在楼梯口,鼻子里有血迹,一只鞋也掉了……
我爸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显然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不过,我也纳闷呢,他这两年基本上不去楼上了,也不清楚他昨晚怎么突然就上楼去了呢?
最奇怪的是他最近饭量大增,你不知道,他最喜欢吃梅豆饼喝甲鱼汤,以前一顿只吃一个饼,甚至有时候胃口不好的时候半个饼都吃不掉,所以,经常都剩下来。
可最近这段时间,我老婆每天给他送四个饼都吃的一点不剩,我老婆也奇怪呢,问他最近饭量怎么这么好,他还生气,说不是他吃的,而是晚上被老鼠吃掉了,他还嘱咐我们给他弄一只猫来抓老鼠,我还没有顾上呢,没想到他就去了……”
陆鸣疑惑道:“这老宅子就你爸一个人,楼上又没人上去,多半成了老鼠窝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可也奇怪,老鼠应该以前就有,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陆万林笑道:“夏天的时候老鼠吃的东西多,田里面也能找到食物,眼下入了冬季,就不太容易找到吃的东西了,所以就钻进屋子来了……”
陆鸣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就跟着王梁上楼,他发现楼梯都是用上好的楠木做成的,但毕竟年代太久了,所以才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尤其是三个人同时走在上面还会微微摇晃,他还真有点担心会不会突然垮掉。
楼上的样子跟陆鸣想像的不太一样,并没有一间间隔起来的房间,除了左右有一个房间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敞开式的,一上楼就能看见最里面的一张挂着蚊帐的大床,靠墙摆放着几把破旧的太师椅,还有几只旧时的木头箱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由于木制的窗户都上了栓,房间里光线幽暗,阳光从裂开的木窗户射进几条细细的线,可以看见静静浮动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岁月的尘埃。
奇怪的是,楼下那些没有住人的房间都散发出一股霉味,可楼上反倒闻不到那种气味,好像这里的东西都已经被风化了,以至于失去了发霉的机会。
但这也并不是说房间里就没有气味,只是无法说清楚是一种什么气味,陆鸣翕动着鼻翼嗅了几下,感觉到自己嗅到的其实就是一种“历史”的气息。
“楼上以前都有隔断屏风,后来被我爸拆掉了……”王梁打开了灯,一边像个博物馆讲解员似的说道。
陆鸣走过去打开了一扇木制窗户,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不过随即就打了一个喷嚏,因为他被自己带起来的灰尘呛到了。
房间里的光线透亮起来,陆鸣抬头看看天花板,只见屋顶全部都是用直径几十厘米粗的圆木搭建而成,在正中央用一根直径差不多半米粗的圆木支撑,并且一直通到楼下。
忽然,他发现在屋顶的主梁上面好像刻着什么字,只是有点模糊不清了,于是冲王梁问道:“那上面写的什么?”
王梁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看不清楚,应该是盖房子的时候刻在上面的,记载着上梁的年份……”
陆鸣找来一把椅子,站到上面仰着脖子看了半天,终于辨认出上面写的是:民国五年上栋大吉……再后面的字实在看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人名字,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陆字,一个源字。
陆鸣脑子里把自家的家谱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忽然想起第二十四代曾祖父的名字好像叫陆济源。
再根据年代推算,民国五年应该就是1916年,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栋老宅子应该是出自曾祖父的手,当然,可能经过了后人的扩建或者修葺,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王梁也不知道陆鸣怎么会对梁上的几个字感兴趣,见他从椅子上下来,于是说道:“你看看,这就是那张红木大床,我听说城里面有人专门收这种床,很值钱呢……”
陆鸣听王梁的语气好像有点后悔留下了这张床似的,不过,他也知道这种红木旧家具很值钱,初步估算,这张床在经过翻新之后,说不定能卖到四五十万呢。
他猜想王梁尽管已经意识到了床的价值,可还是想不到会直这么多钱,否则就不会这么大方了,不过,自己出的那笔购房款也没有让他吃亏。
陆鸣走过去慢慢揭开了蚊帐,没想到床上竟然还垫着一块褥子,还有一个就枕头,枕头上绣着的鸳鸯图案居然没有怎么褪色。
心想,肯定不会是爷爷留下来的,王梁居然说他的家人从来没有在这张床上睡过,显然是撒谎,当年他们一大家子人住在这里,怎么会让这张床空着呢。
这时,陆万林忽然用手在褥子上拍了几下,说道:“你爸恐怕最近一直住在楼上吧?”
王梁楞了一下,随即肯定地说道:“那不可能,他这辈子也没有在楼上睡过觉,一直都是住在一楼的左厢房里……”
陆万林又伸手在褥子上拍了几下,说道:“你看看,一点灰尘地没有,显然有人经常在上面睡觉,要不然,这蚊帐一抖,早就呛的人站不住了……”
王梁似乎也感到很意外,不自觉地伸手拉着蚊帐抖落了几下,确实没有发现有多少灰尘,疑惑道:“难道我爸这几天真的在这里睡过?可……晚上也挺冷的,怎么就没有被子呢……”
陆鸣脸上惊疑不定,盯着王梁问道:“你爸为什么从来不在楼上睡觉?”
王梁瞥了陆万林一眼,神情扭捏地嘟囔道:“可能是有什么顾忌吧……听说你爷爷以前睡在楼上……”
陆鸣总觉得王梁没有说实话,似乎有难言之隐,也不好多问,正想走过去关上窗户下楼,忽然廷加陆万林说道:“你还说你爸没在这里睡过,你看看这把椅子……”
说着,把靠近窗户边的一把椅子拉过来,指着上面继续说道:“其他的椅子上面都是灰尘,但这把椅子上面却是干干净净的,肯定是经常坐的缘故……”
陆鸣低头一看,果然发现椅子上竟然一尘不染,干净的就像是有人特意擦拭过,再看看椅子刚才拜访的位置,顺着那个角度看出去,正好能看见院子的大门,以及围墙外面的大樟树。
有人曾经坐在窗前朝外面探望。
这个念头闪过陆鸣的脑际一闪而过,不过那个朝着外面探望的人还是王奎的身影,但目光却仔细把整个屋子巡视了一遍。
最后又仔细看看窗户跟前的楼板,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在楼板的缝隙里面检出了一个已经被踩扁的烟头。
他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上次来见王奎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袋和通体碧绿的烟枪以及颤抖着手在烟锅里装上烟丝的情景,惊讶地抬头盯着王梁问道:“你爸还抽卷烟?”
王梁楞了一下,说道:“不可能,他这辈子都抽烟丝,当年当村长的时候,别人送他纸烟都不要……哎呀,这是哪来的,好像还是新鲜的烟头……”
陆鸣把烟头凑到窗口光亮处仔细看看,辨认出这个烟头的品牌竟然还不是国产烟,而是万宝路,一时站在那里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