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噩耗
“竹溪，你自小跟在我身边，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不是在紫门谷操持俗物，你的修为早该更上一层。”
“云舟，外冷内热的性子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吧，但师傅知道，你做事有分寸，是最不用我操心的那个。”
“画屏，你生性乐观，极好极好 。不过以后有事多跟师兄们商量，或者问问小师妹再做决定，要记得，你并非一人。”
“桃儿，你入门时间尚短，为师却明白你是最有主意那个，有你在，为师很放心。”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师傅只是借着气氛，想说些发自内心的煽情话，没成想越听越是不对劲，这番话像极了交代遗言。
“师傅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大师兄最容易伤感，对此类情况也最是敏感。“有你在，紫门谷当然会越来越好。”
“就是啊师傅，您老是要出远门吗？我入门这些年可从没听你说过这么煽情的话，怪不习惯的。”
连二师兄也难得有眼色应付道：“师傅，您不适合说这些伤感的话。还是省省吧。”
“小师妹，你也说师傅几句呀。”
苏林从这番话中听出了什么，倒是没有第一时间附和。“师傅，您的话还没说完吧？”
看到四位弟子齐刷刷望着自己，程掌门从心中涌出一股陌生的情绪，自从他金丹有成以后，心内的情绪波动是越来越少。
但他还是凡人时，对这种情绪并不陌生。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现如今你们也都长大了。我突破金丹已有百年，却迟迟没有进入下一层境界，寿元已所剩不多。”
众位弟子皆是一愣，这个问题他们并不是没有想过。在内心深处其实注意到了，却从有意识地将它深埋心底，不愿提起。
仿佛这样他们跟师傅在一起的日子就可以无限延长，分别的日子就不会来临。
“大概还有多久？”大师兄是声音颤颤巍巍说出这句话的。
“不到1年。”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如果早点告诉我们，如果早点告诉我们”二师兄说到一半，自己也意识到，就算早点告诉他们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想为师父做些什么。
“我已经跟闲云庄云庄主商量好，待我百年之后，紫门谷便与闲云庄合并，一切俗务由闲云处理，你们只要专心修炼即可。”
“我不同意！”一旦与闲云庄合并，短期内看确实有利，紫门谷一共只有4位弟子，资产近乎没有，除了一个传承千年的门派名称，可谓一穷二白。靠着闲云庄，至少不用再为资源发愁。
但从长期的角度来看，这一决定无异于将紫门谷的存在灭杀，只怕过不了一百年，修仙界中紫门谷的名字就会消失。
并非信不过云庄主的人品，只是完全依靠其他势力生存，终有一天会被反噬。当云庄主百年之后，又有谁会庇佑他们？
所以二师兄坚决反对，至于这其中是情绪占上风还是理智占上风，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师傅，我不要跟闲云庄合并，不好玩儿。”现在师门只有5个人，多清净啊，也没有人会管着她，三师姐发自内心觉得加入闲云庄以后，就没那么自由了。
大师兄倒是一直没说话，想想也是，他向来对师傅的决定言听计从，从来没有反对过。只是他低着头，神色凝重，内心激烈的斗争呈现在脸上，就是表情不断变幻。
程掌门今天说出这番话，是有自己的一番考虑的，原本他的计划并非如此，只会在寿元将近时，对外宣称找个地方闭关。这样他的威名还能再庇佑紫门谷数十年。
这段时间，也够他的弟子们消化了。
可现在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即使自己尚在，紫门谷的境遇也是一跌再跌，与其说是自己庇佑着弟子们，不如说正因为自己陷入困局，连带着弟子们没有更好的出路。
与其守着名存实亡的紫门谷，还不如提前给弟子们谋划好出路，凭他们各自机缘，说不定会有更大的造化。
至于紫门谷千年传承，就由他担起责任，结束一切吧，若真能百年之后遇见先祖掌门，他也做好了当罪人承受怨恨的思想准备。
死去的人或许怀揣着执念，但活着的人不得不为下一代做考虑。
他不愿在弟子面前失态，只是背过身去，默默看着紫门谷的方向，压抑心中悲痛。
“如果我没记错，金丹期修士寿命最长可达500年，但那也是三层顶峰的寿元。师傅现在的修为是金丹一层，若是能达到金丹二层，寿元便可再增加一百多年，没错吧。”
“小师妹记得没错。”三师姐后面的话就有些刺耳了，“可惜突破金丹的本就是少数，其中绝大部分停留在一层无法突破，这是资质和资源所限，轻易无法打破。”
听完这话，大师兄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一抽一抽道：“师傅，我不要你死！”哪里还有半分做大师兄的自觉，根本就是小孩子在哭闹。
二师兄呵斥道：“别哭了，吵的大家脑门疼，有这功夫不如想想还有什么办法。”他这话说得也是没有底气，能打破目前僵局的，无非是找来一些天材地宝、逆天道具给师傅用，可是紫门谷就连平时精进修为的丹药都紧巴，哪里能有这等程度的宝贝？
或许将紫门谷剩余的家当归置归置可以卖些灵石，替师傅找些丹药突破他越想越绝望，不论从哪个角度，哪个方面，紫门谷确实已经不剩什么资源。
“藏书还值些钱。”三师姐声音沉稳，“不过卖了藏书，紫门谷可就真的断了传承了。”不仅是物质上的断层，知识上也无法保证后继有人，这样一来，相当于自毁根基。
“不用操心，为师心意已决，就按我说的办吧。”程掌门不得不拿出做师傅的威严，沉声拍板。
“不，还有办法。”苏林站起身，脸上是十足的把握，“我有信心让师傅在1年内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