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穆老夫人，亡
为何会对一个稚儿下手？自是因为皇上已经走火入魔，泯灭人性
“知道为何子杰有病却从未大肆寻民间圣手吗？病着，于穆家而言损失惨重，可于他自己而言却是一道保命符
老爷中毒那日将一切讲与我听，恰巧子杰从窗下走过，你也知那孩子认死理，生死于他都不如一个正义重要，嚷嚷着要揭发皇帝的恶行，那时穆府周边都是皇上的探子
纵使我们死死捂住，可还是在出殡那天出了事，一代天骄成痴儿，这恐怕就是我们穆家遭的报应”
穆老夫人说着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一个三成新的铜盒子
“这里面是当年老爷收到的两封密信，上面没有署名没有亲印，是当年皇上身边重用的贴身太监来传的，不过你也不用查了，那人早已死了很多年
密信里还有一张被撕裂的纸，上面是老爷当年试图毁坏那些兵器之地，他就是担心有朝一日这些事情都沉埋黄土，特意在那留下几把当做证据，不过皇上知不知晓我就不知道了”
接过东西，顾流兮五味杂陈
按理说穆家所做之事，算不上一个义字，更是愧对外祖父多年信任之恩
可却如老夫人所言，那是穆青将军唯一能做之事了
现下还将皇上的罪证保存了下来，她没有理由替顾家去恨
“那子杰哥哥呢？穆奶奶就打算一直让他这么痴傻下去？”
“穆家护不住他，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唔”
“穆奶奶？穆奶奶你怎么了？茯苓”
穆老夫人突然口吐黑血，整个人瘫软的从凳子上滑落
内堂的声音引起外面丫鬟的惊觉，立马跑进来
“啊！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快去请你家老爷和夫人，还有请大夫过来，快去啊”
“阿，是”
小丫鬟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这边茯苓自从在山洞回来后，便让默娘在衣服上缝上许多小口袋，配备充足就怕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拿出银针扎向老夫人的各处，防止毒液蔓延的更快
“茯苓，可能看出是什么毒？”
“好像是朱砂”
“朱砂？”
老夫人自从出来连水都未喝半口，怎么会中毒？眼神定在老夫人的手上，那是朱砂盘串，在佛教中对于珠子的多少有明确的吉数
通常是三、七、十四、十八、二十一、二十七、一百零八颗等
可老夫人手上得朱砂手串确是二十二颗，只是片刻接到消息的穆老爷和穆夫人立马带着穆子杰跑过来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老夫人挪回屋里，等大夫的途中
老夫人一手抓住顾流兮，一手握住穆子杰，进行最后的嘱托
“穆家欠顾 家的，我我来世再还，帮帮我照看好他”
“您放心，真正欠顾家的不是穆家，我迟早会亲自将此仇了结，连同穆家那份！子杰哥哥我也会视作亲哥哥般，不会让他再遭毒手”
有这句话，老夫人便安心了，不过是强撑着想最后为穆家找一个可靠的人
想到老爷至死都在呢喃着的那句话‘煮酒论剑结兄弟，沙场英魂难再回’直到死，他都没有原谅自己
“娘！”
“穆奶奶”
“娘”
穆老夫人撒手人怀，穆家彻底在众世家中湮没，退去历史的舞台
登门悼念之人寥寥无几，却都发自真心
穆子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扯着柱子上的白缎笑的童真
这一幕不自觉让顾流兮湿了眼眶，上前将人拉住
“子杰哥哥饿了吗？”
“饿，饿了，要吃的”
“好，我带你去厨房，茯苓你不用跟着了，帮着穆家人做些力所能及的吧”
“是，小姐当心”
没什么可当心的，这穆府的一草一木都未变过，再次同穆子杰离得这般近，顾流兮感觉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咽不下
“子杰哥哥，穆奶奶不在了”
吃着糕点的穆子杰根本不晓得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今天的糕点格外的甜
苍白的面容再也没有办法承受，蹲在穆子杰的身前，双手死死的捂住嘴巴，无法抑制的泪水冲破指间，一滴滴落在白色的裙摆上
粗粝的手指轻轻划走顾流兮眼角的泪珠，抬头望去，是穆子杰清澈的眉眼，盛着她的眼泪，蹲下来的身体竟然还比顾流兮高上一头
用手轻轻的拍打顾流兮的脑袋
“不哭，不哭，哭得多了就会变成鱼了”
“子杰哥哥你说什么？”
“不哭，哭得多了就变成了鱼了”
听着久违的话语，顾流兮更加忍不住了，小时候每当顾流兮气馁或者练武受伤时，穆子杰就会如此，还编出哭得多了就会变成鱼了这种话来吓她
“子杰哥哥，你是不是好了？”
谁知穆子杰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傻乎乎的，歪着脑袋似乎是不解的看向顾流兮
“你们怎么在这！流兮？你哭了？”
安知夏随父亲前来吊唁，看见茯苓在，一问才知道原来流兮早早就来了，赶忙来后面找人
就见这一大一小蹲在石头旁，流兮的眼睛都哭的红肿
“安姐姐？”
“怎么还哭成这样，穆奶奶与穆爷爷感情深厚，这么多年一直为子杰苦苦撑着，这下走了，也能同穆爷爷再续前缘了，怎么还哭了呢！”
顾流兮不想将事情告诉安知夏，她要对付得人是当今圣上，是权势滔天的皇，她不能再将安家扯进来了
看着顾流兮埋在她怀里哭的衣襟都湿透了，安知夏虽然纳闷可还是不断安慰着
穆子杰见没人搭理他，就杵在地上发呆，用手指一遍遍在雪地上乱画
幸好后面茯苓过来了，二人才合力将顾流兮扶去休息，安知夏除了小时候，这也是极少数见到这般的穆子杰，也不知该怎么同他相处
“穆夫人在何处？还是将子杰送到她那边吧”
“是”
这才有功夫转头来看顾流兮，问清楚她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我记得你同穆家这些年也没来往，你这次怎么会？”
哭过之后感觉情绪都平复了很多，顾流兮也能说出话了
“没什么！我同子杰哥哥之前见过一回，只是对于穆奶奶突然离去，感觉这么多年身边认识的，交往的，似乎都留不住了，一时感慨才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