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药
药老爷虽说个头矮小，年龄也大了，可这脚下比一般的壮年汉子还要稳健的多，身旁的管家都累的气喘吁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体质颇为健硕。
陈渊挑眉，“这药老爷…倒是身强体壮啊，丝毫不输常年在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子。”
“一点儿也不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眼前毫无变化。
陈渊微微颔首，“眼中毫无异变浮现，想来应该只是个普通百姓，能让百姓这般焦急的去请，想来是有真才实学。”
一念至此。
陈渊并未离去。
他想见识见识，药老爷如何治疗癔症。
说不定对他的神魂。
亦有些许效用。
…
李宅，老夫人房间。
药老爷风风火火，肩膀上药箱摇晃着，三步并作两步，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汗，便见到半张脸肿起来的老鼠眼老爷，眼泪巴巴的小跑过来，声泪俱下的喊道，
“药老爷~您可来了！”
“快些救俺老娘性命唉~”
药老爷扶住老鼠眼老爷，托起对方，眉头微皱，沉声道，“李老爷莫慌，速速带我过去看看老夫人的情况，再来对症下药。”
老鼠眼老爷抹着眼泪，带着哭腔道，“都说药老爷您的药能治百病，简直是活的仙人，俺老娘的癔症可全靠您了！俺就这一个亲人，您可一定要治好她啊！”
“老爷，您先起来。”
管家小厮们齐齐上前，扶住身体发软的老鼠眼老爷。
药老爷则是快步走到老夫人身前。
老夫人喉咙蠕动，刺耳的嘶吼声如同野兽一般发出，一嘴的牙齿不停摩擦，咯吱咯吱作响，时不时又咧着嘴，咯咯直乐。
俨然一副患了癔症的模样。
“老鼠精！我要老鼠精！肯定很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老鼠精的肉呢！儿子！快点儿给为娘的做好了端上来啊！”
“你是不是想气死为娘！”
咯吱……
牙齿磨着，刺耳的很。
药老爷眉头紧皱，眼睛眯起，上下打量着老夫人，凝声道，“果真是癔症啊，而且病情极重，连人都不认哩！”
“药老爷…还有的治吗？”
轻放脚步走过来的老鼠眼老爷问道。
药老爷微微颔首，“李老爷莫慌，有老夫的药在，料也无妨。”
说罢。
在众人注视下。
药老爷放下腰间药箱，双手打开铜扣，雕花的木质药箱轻轻打开，露出一个个精致的陶瓷小瓶儿，双手抓起一个瓷瓶儿，捧在手心，慢悠悠的拿了出来。
“来，掰开老夫人的嘴。”
“快点儿！”
“是！”
丫鬟里胆子最大的一个赶忙捏着老夫人脸颊，使劲儿掰开老夫人的嘴。
药老爷瞅准时机。
目光一凝，掀开瓷瓶儿瓶塞。
一股浓郁的药香，从瓶中涌出，顿时弥漫开来，整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显得愈发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药老爷不敢怠慢。
瓷瓶儿寇对准老夫人嘴巴。
开始倒药。
一汩汩绿油油的药液，灌进喉咙。
咕咕…
老夫人咽下药。
片刻功夫，倏忽间原本磨牙的老夫人浑身剧烈颤抖，眼睛一翻，抽搐着嘴角溢出白沫，整张脸更是好似苔藓抹过似的，一副死人样！
“哎呦！”
“药老爷！俺娘这是咋的了！？”
“快去取瓷盆来！要大！”
“快~快~快~”
小厮们又是一阵慌乱。
眨眼功夫一只硕大的瓷盆端了过来。
“翻过老夫人！”
丫鬟们翻起老夫人，下一秒，抽搐的老夫人张开嘴巴，一汩汩浓稠腥臭的脓水大量吐出，装在瓷盆内。
只是原本还药香四溢的房间。
顿时恶臭熏天。
熏的众人睁不开眼睛。
“呕~~”吐了好半天，总算是吐干净了。
再看瓷盆。
愣是装满了！
老鼠眼老爷捂着鼻子，满脸褶子紧紧皱在一起，猛然间看到原本脸色幽绿的他娘面色瞬间红润，翻白的瞳孔恢复清明，悠悠然扫量众人，
“儿啊~娘这是咋咧？”
“娘嘞！您可算是醒过来了！”
喜极而泣。
老鼠眼老爷双腿一软。
直接跪在药老爷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药老爷！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救他老娘的命。
那就是他的最大恩人。
“李老爷快快请起，行医问诊，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等行医之人该做之事，可担不起你这一拜啊。”药老爷连忙扶起老鼠眼老爷，谦虚道。
可谁都清楚。
这等奇异医术。
连癔症都可抬手治愈。
谁敢保证自己不得病？
药老爷在世人眼中，便如同活仙人一般无二，不恭恭敬敬，岂非对活仙人的不尊敬。
“对了，老夫人呕吐之物切勿随意倾倒，蕴结使人神志不清之毒，麻烦带回老夫医馆，我要妥善处理方可无恙。”
药老爷语重心长。
小厮们哪敢懈怠，赶忙端着瓷盆里的污秽恶臭的呕吐物，匆匆往药老爷的医馆而去。
小心翼翼。
生怕溅出一滴。
沾到他们身上，也患上癔症。
那可就不妙了！
“药老爷，这是诊金，请您收下。”老鼠眼老爷恭敬的从管家手中端上来二十块银锭子，递到药老爷面前。
手笔之大。
令人咋舌。
药老爷却是只拿取一块，“李老爷其余银锭请尽数收回，老夫直取这一枚便可。”
“你可千万要收下啊！”
“李老爷你的孝心老夫深知，但金钱乃身外之物，我这药本就为治病救人，多取银钱，实非老夫本愿。”
药老爷神情坚定。
说不收，那就绝对不多收。
无奈，老鼠眼老爷只得是收回其余银锭。
随后。
药老爷便辞别李宅。
……
陈渊默默注视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暗想，“毫无诡异的奇药，品性俱佳的药老爷…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微微蹙眉，
“这个诡异的世界…真有这么好的人吗？”
陈渊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
相比于药老爷。
倒是无相菩萨显得更加真实。
虽然不让别人养邪祟，似乎他却在养邪祟，但人家答应了只要给他白脸，一定尽全力解决麻烦。
虽为交易。
但陈渊心里边儿踏实。
可反观药老爷，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虚浮感，想了想，连陈渊都觉得颇为荒唐。
呵呵。
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好人却要被怀疑。
还真是…
有够可悲…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