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真的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身后缀出两道修长的残影，不大一会儿，无相菩萨带着陈渊来到一座破烂庙门前。
陈渊微微转头。
残破不堪的庙墙壁画泛白。
紧闭的庙门红漆在雨水冲刷下只剩下一半，做出流水状，推门而入，走过杂草丛生，足有半人高的庙院，走进正殿。
殿内。
一座残破的菩萨雕像映入眼帘。
菩萨面容慈善，法相庄严，虽说尘土覆盖，但仍旧让人仰望，陈渊面容不改，菩萨法相并未异象。
站在菩萨法相下。
犹如海中一粟，渺小如尘埃。
稍微定定神。
暂时还算安稳。
“这里是？”陈渊手握剑柄，环顾四周，微微仰头看着菩萨法相，沉声道，“跟解决神魂中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无相菩萨背对着陈渊双手合十，在菩萨法相前恭敬拜着，发出晦涩难懂的佛家经文，身上垂下来的血肉衣裙轻轻摇曳，四周响起诵经之声，在荒凉的破败烂庙中，格外诡异。
“好了。”无相菩萨转身，“施主，想要取出你神魂中的东西，你可一定要承受的住痛苦，剥离神魂的痛苦…可要比肉体折磨痛苦的多。”
陈渊毫不在意，“快点儿开始吧！”
他连死都不怕。
区区神魂剥离之苦。
根本不算什么！
“我明白了。”
说罢，无相菩萨再次念起晦涩经文，刹那间，整个破庙正殿笼罩在一声声经文诵读声中，无相菩萨血肉衣裙下，血肉蠕动，带出各种木鱼，肉磐，档子等血肉制作的佛门乐器。
好似脐带一般连接在无相菩萨身上。
乐器声四起。
经文诵读声不绝于耳。
陈渊神色凝重，眉头紧锁，神情紧绷，死死盯着无相菩萨，一旦情况不对，他便会立即释放血咒经，摆脱无相菩萨的神通影响！
铛铛铛~~
木鱼不断敲击响起。
陈渊双眼迷离，眼前一道道形色各异的菩萨法相好似蠕动扭动的蝌蚪一般游走变形，一张张五官游走的面孔往陈渊脑子里钻！
嘶~
剧痛无比。
陈渊神魂好似一柄柄钝刀在神魂中剌来剌去，在那菩萨法相似笑非哭的诵经声笼罩下，陈渊恍惚间，似乎看到他的神魂硬生生牵引出来。
“道士！快跑啊！我求你了！你会后悔的！”
白脸在拉扯下生生从陈渊神魂中剥离，那种活生生撕扯的感觉，夹杂着白脸惊恐万状的嘶吼，陈渊不由得呲牙咧嘴，笑出声来。
“呵呵~~”
“嘶~真的有用！”
“哈哈！白脸！滚出老子的神魂！”
“道士！我求求你了！别让我被他捉走！只要你答应，我所有的神通都可以给你！你见识过的！夺取一切，几乎以假乱真的神通，那可是真正的成仙神通！”
“比你的兵家煞气正统的多啊！”
“啊啊！该死！”
白脸扭曲撕扯拉拽。
那种神魂几近窒息的感觉。
让白脸深深恐惧。
煞白面孔快速蜿蜒扭动，眨眼间变成陈渊的模样，唳声吼道，“陈渊！快点儿让无相菩萨住手！”
“我没了你也活不了！”
“施主，随我离开。”无相菩萨神魂再次牵引，如同脐带一般的肉条死死撕扯白脸，那张同陈渊一般无二的脸庞，无比恐惧。
“哈哈~你怕了！你也有怕的一天！”陈渊心情大好。
白脸居然敢耍他。
一直在神魂中阴阳怪气。
现在好了。
终于害怕了。
“菩萨你尽管动手！”陈渊呲着牙，忍着神魂剧痛，厉声喝道，“绝对不要让白脸这家伙好受！”
暂时无相菩萨的确是在帮他。
所以绝对不能留手！
“施主还请忍耐一时。”
无相菩萨喉咙蠕动，晦涩难懂的经文诵读声更甚，悠远深长，从四面八方响起，一道道不同的菩萨法相伸出的肥腻脐带绕着拉扯出来的白脸之上，死死缠住！
撕啦！
“啊啊~~”陈渊神魂几近撕裂。
巨大的痛苦让他双膝跪地，整个血肉身躯剧烈抽搐，豆大的汗珠岑岑直落，但他的嘴角却是高高咧起，笑得开心极了。
哈哈！
总算是要驱逐白脸了！
这个藏在神魂中聒噪无比的狗东西！
总算是要彻底摆脱！
“该死！”白脸煞白的戏曲脸谱变换表情，裂开眼角，凄厉嘶吼，“陈渊！你不能这样！别杀我！我还没耍够啊~”
“艹！”陈渊怒斥。
还想耍！
真是够变态的。
“哦？”无相菩萨双手合十，肉皮衣裙摇摆，那张没有五官的光滑油腻脸庞望向白脸，声音略显意外，“我道是谁，原来是脸谱派的白脸，不过只是一张普通的耍人为乐的白脸，还翻不起一丝浪花。”
“要是换了凶厉的黄脸，我倒是还真不一定轻易拿下。”
白脸听到无相菩萨一语点破他的身份。
彻底绝望了。
在无相菩萨面前。
他只是修炼换脸神通的第二阶。
根本比不上教派内的黄脸长老，每一位黄脸长老，可都是换脸神通修到叠加数十张兵煞黄脸，光是一吼，他这区区白脸，恐怕瞬间便会神魂俱灭！
他这个小卒子。
在长老面前，连蝼蚁都不如。
无相菩萨居然跟黄脸长老一个层次，况且现如今的他肉身俱毁，只剩下残缺的神魂白脸，更加不是无相菩萨的一招之敌。
只能等死。
“收！”无相菩萨眼见白脸，也是心生喜悦，肥腻白皙的手掌张开，神魂白脸扭曲宛若漩涡一般，疯狂涌向无相菩萨手掌心。
无为道人咧开嘴，突然脸色阴沉，手掌从后背登时抽出血色长剑，霎那间血肉长剑布满诡异文字，蠕动出一根根血肉触手，激射而出，直逼无相菩萨！
“该死的东西！敢动老子的东西！是谁给你的胆子！”
无为道人浑身血光冲天，血咒似乎烙印在每一寸血肉间，诡异瘆人的阴森之气，裹挟着张开细密肉芽的血肉长剑，狠狠抽打在无相菩萨法身！
噗呲！
一剑抽落。
无相菩萨整具身躯从脸正中。
齐齐撕裂开来！
化作两滩血肉烂泥，四溅大殿。
庄严菩萨塑像，一股股浓稠的肥腻肉泥，顺着菩萨面孔，缓缓流淌拉拽出一道道刺鼻油腻的油渍。
白脸缓了口气，张大嘴巴，惊恐道，
“真的！无为道人的记忆是真的！你真的有两道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