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鱼目混珠
浓雾已经散去，唐军在湖面上不断收拢着降军。
“殿下，俺范了僭越之罪。请您处罚！”
已经脱下金甲的赵端心有余悸地前来请罪。他跟死去的兄长一样，表面看着糊涂，心里可一点不傻。他知道妄穿蟒袍、金甲可是要杀头的罪过。
“是孤命令你穿的。如果有罪，孤就是主谋！”
心情不错的朱国瑞笑着拍了拍他。
历史上，朱元璋跟陈友谅在鄱阳湖大战月余，几次险死还生。如今，他充分利用天气和计谋只用旬日就解决了战斗，怎能不觉得高兴。
至于双方武器的差距，怎么能与君王的英明神武相比？他早就将此事抛于脑后。
稍后，茅成的热气球重新升空，仔细搜寻着一切可疑目标。之前天气不好，空军没有参加灭汉之战，诸将士早就满腹牢骚。如今可以升空作战，大家都憋着劲想率先找到陈理，逼陈汉投降。
可在空中转了一圈，茅成等人也没有发现逃跑的汉军。
“特娘的，他们莫非会飞天遁地？”
茅成拧起眉头，整个脸都皱成一团。
“大帅，你说他们会不会化装出逃？”
有幸与大帅同乘一球的濮英灵光一闪，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娘逑，还真有可能！”
茅成一拍大腿，命令舵手将热气球向岸边方向行驶。
穿过汉军的中军水寨，岸上真的有一队人马在朝武昌方向急驰。
“下面的弟兄，俺是茅成。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令人降低高度，茅成扯着大嗓门询问起来。
队伍之中，一人抬起头大声回应道：“茅元帅，末将是李明道，正奉常元帅之命搜寻逃跑的汉军。”
原来是他。茅成微微点头。
投降之后，李明道被分到常遇春的帐下，在此次战役中负责岸上阻截汉军。
“咱们走。”
茅成不疑有他，吩咐舵手升起气球。
濮英则一言不发地盯着李明道身边的两名壮汉和一个瘦弱的孩子。
“陈理！”
突然间，他冲着那个瘦弱的孩子高喊一声。
小孩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
“快走！”
知道太子已经暴露，张定边用力在他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陈理死死抱住马鞍，趴在马背上落荒而逃。
“追上去，炸死他！”
来不及夸奖濮英，茅成取出炸弹瞄向地面。
“射击！”
李明道指挥身边的士卒举枪开火。
“啾、啾……”
密集的枪弹从热气球旁边滑过，发出尖利的鸣叫。
“升起气球！”
面对新型后膛枪，热气球变成了活靶子。濮英不顾茅成的反对，命令舵手提升高度。
“狗日的，炸死你！”
怒火中烧的茅成不停地将炸弹投向地面。
巨大的爆炸声中，背叛唐王的将士纷纷飞到空中。
张定边和陈英杰拼命催促战马，侥幸躲过茅成的无差别攻击。李明道则被弹片击中，跌落马下，倒在血泊之中。
“杀！”
炸弹即将用光之时，侧面冲来一支人马。为首之将正是常遇春。
“老常，前面就是陈理，快追！”
茅成赶紧喊叫起来。
可惜，热气球飞得太高，常遇春压根没有听清他的喊声。
好在他判断出眼前的唐军是支叛军，直接指挥将士杀了过来。
“老常，你把陈理放跑了！”
等地面的战斗结束，茅成落下气球，一脸埋怨地看着他。
“啥？俺咋没看见？”
常遇春一脸懵圈，无辜地摊开双手……
等战斗彻底结束，朱国瑞回到大营。
茅成和常遇春垂头丧气地进入大帐。
“殿下，俺一时失察，把陈理放跑了。”
没等常遇春开口，茅成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常遇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一下，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殿下，此事不怪茅帅，是末将没能拦住陈理。”
对于陈理，朱国瑞并不是很在意。一个孩子而已，能够翻出多大风浪。若不是刘伯温主张斩草除根，他根本不会关注这个孩子。
“你们不用为此承担罪责。此次鄱阳湖之战，咱们已经达到预期效果。”朱国瑞开口安慰，“不过，孤很想知道，他是如何脱身的？”
“殿下，是李明道那个狗日的帮助陈理等人逃脱的！”茅成拱手回复。
“李明道？”
朱国瑞对这个人没有太多印象，轻轻皱起眉头。
“他是投降过来的汉将，一度在俺手下任职。”常遇春显得有些局促。
朱国瑞好奇地问道：“你没有对他进行过思想教育和甄别吗？”
对于所有降将，唐军都有一整套的管理办法。各军的宣慰使会定期对降将进行思想教育，对于他们的日常言行进行反复甄别。
“额……这个……”
常遇春的额头冒出冷汗，眼神不断地闪躲起来。
“胡翰是你的宣慰使吧？”
朱国瑞眼神一冷，紧紧地盯住他。
“殿下英明，正是胡翰。”
常遇春显得更加紧张，扎煞着双手无处安放。
“孤曾听杨宪言讲，你在军中威风甚重，根本不容许胡翰建言，可有此事？”
“没……是！”
对于杨宪的情报能力，所有臣子心知肚明。哪怕是你昨天喝了几杯酒，吃了什么菜，他都能准确地汇报给唐王。
如今又添了一位阴魂不散的高见贤，两人俨然成为众将的恶梦。
“设置宣慰使就是为了规范诸将行为，安抚士卒情绪，防止有内奸作祟。而你却刚愎自用、不断妨碍胡翰开展工作，是不是妄图对抗王命？”
对于常遇春这种自负的粗人，朱国瑞着实有点不放心。更何况，现在的蓝玉也开始出现相同的倾向，他决定借机敲打一下对方。
“末将有罪！末将以后不敢再犯！”
常遇春突然出人意料地开口认错，让朱国瑞一肚子的话无处言说。
“孤希望这次教训可以令你牢记终身。”
“末将定铭记不忘！”
常遇春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起身之后，他下意识地冲朱国瑞身后挤了下眼。
“蓝玉！”
明白过来的朱国瑞不禁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