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绣坊于娘子
玉茗怕她睡得不舒服，便走上前去拍了拍她：“小姐，小姐，还是去床上睡吧，小心着凉。”
司清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肩上外衫滑落，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便知这是顾景湛的，毕竟除了他，也没有哪个男子如此钟爱红色。
他何时来的，自己竟完全不知。
放下心头疑惑，司清言吩咐玉茗帮她找金陵最好的绣娘开始赶工，自己实在是疲乏的很，只能先睡个好觉。
过了晌午时分，她的眼皮轻轻跳动，慢慢睁开眼来。肚子的咕噜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她不禁轻笑，想着该去进些可口的食物了。
待用完膳，便和玉茗一起去寻了那绣娘。这绣娘据说是金陵城里数一数二的，早年间攒了些钱，便自己开了间绣房。
玉茗将上午情形同司清言汇报：“小姐，这绣娘名为于娘子，本身是只做自己铺子的衣服的，奴婢将你的画稿给她看了，她直夸好看，还说从未见过如此新颖特别的样式，当下就应了下来。”
待她二人到时，那绣娘正在裁剪用料，见是玉茗来了也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朝着司清言福了福身施了一礼：“想必小姐便是这成衣稿的主人，能画出此等佳作的定是博学多闻之人，现下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于娘子眉毛弯曲如柳叶，眼睛充满灵气，犹如清水般深邃，顾盼之际流露出清雅高华，举止从容不迫，笑容温婉，仿佛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环绕身旁。不愧是能独自一人撑起整间绣坊的人物。
“于娘子谬赞了，清言经验尚且不足，在于娘子面前当真是班门弄斧了。此次前来，是想请教于娘子，依你所见，这件衣裳应当用何针法更为合适？”司清言微笑着问道。
于娘子稍作思考，回答道：“若是要突出图案的立体感，可以使用苏绣中的乱针绣；若是要表现衣物的飘逸感，则可以试试湘绣的掺针绣。当然，具体针法还要根据小姐的喜好和穿着场合来定。”
司清言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她又与于娘子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比如颜色搭配、配饰选择等。
司清言只额外提出司清怡那件要用雨丝锦来制成，于娘子微一思索觉得甚是不错。最终两人达成一致意见。
讨论完后，司清言心情愉悦地离开了绣坊。
她突然想起铺子还在装修，不知道进度如何，于是决定过去看看。
到了铺子门口，她看到谢九昭正倚在梯子上指挥着工人干活。
他一身浮夸的金色长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英俊潇洒，引得路过的小姑娘们频频侧目，只是不知有几人是被他的脸吸引。
司清言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家伙，还真是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司大姑娘，你怎么来了？”谢九昭看到司清言，眼睛一亮，从梯子上跳了下来。
“我来看看铺子装得如何了。”司清言说着，走进了铺子里。
里面已经焕然一新，原本陈旧的摆设都换成了崭新的，墙壁也重新粉饰过，显得格外明亮。
“不错嘛，谢九昭，你还挺有眼光的。”司清言夸奖道。
谢九昭嘿嘿一笑：“这可都是我亲自设计的，自然不会差。不过，这还得感谢司大姑娘给我这个机会。”
“你少贫嘴。”司清言白了他一眼，“对了，你可有陆老板的消息？他可还安好？”
“前日刚收到他的信，一切都好。好像也有了织云娘子的踪迹。”
司清言颇为惊喜：“当真？织云娘子现在何处？”
谢九昭安抚道：“据阿珩所说，有人一个月前曾在边关一带见过她，正巧阿珩也会路过此处，会顺路去寻一寻，司大姑娘静待佳音。”
“那就劳烦陆老板了。”司清言感激地说道。
转而又问了问他：“你每日来这边帮忙照看，偶尔还要兼顾春风楼。那你的弦外之音怎么办？”
“自是我身边的进宝在照看了，反正琴行都是些老主顾，他也都熟悉。”
进宝司清言甚至很想知道他真的是自愿叫进宝的吗？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至夕阳西下，司清言才告别谢九昭，回家去了。
过了三日，于娘子传话来说裙子做好了，邀司清言过去试衣，她想着顺路把司清怡也带上去量体。
到了司清怡的水月轩，她正在被嬷嬷教导茶艺，这嬷嬷面上极为严厉，无半分笑意，司清怡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错了，司清言心中叹了一声，面上笑意盈盈地走了过去，声音清澈悦耳：“怡妹妹近日可还好？”
司清怡见到司清言到来，心中满是欢喜和惊讶，她急忙站起身来，向司清言行了一礼，说道：“言姐姐，你怎么来找我了？”
一旁的嬷嬷见状，皱起眉头轻声提醒道：“怡姑娘，切不可如此失态。作为大家闺秀，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风度，不能这般忘形。”司清怡听后，脸色微红，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司清言自然明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她微微一笑，转身热情地对着那位嬷嬷说道：“嬷嬷，您别责怪怡妹妹。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过几日便是马球会，我想带着怡妹妹去裁件新衣裳，还望嬷嬷能通融通融，给我们行个方便。”
谁能料到这位嬷嬷竟然如此铁面无私、刚正不阿。面对司清言的请求，她竟然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义正言辞地说道：“老身实在无法作主让怡姑娘随您外出。老身受三夫人之命前来教导怡姑娘，如果言姑娘想要带怡姑娘出门，还是应当先去向三夫人请示一番才好。”
司清言心里明白，这位嬷嬷所言非虚，她并无越矩之处。司清言不愿与之争辩，自己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她心想，既然如此，那就按规矩办事吧。
随即唤来玉莺，吩咐她前去请示卫氏，而司清言则留在原地，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慢慢品味着茶香，静静等待玉莺带回消息。